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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喬喬緊隨其后,認真學習破案之術。 他做什么,她也跟著做什么。 二人一前一后登上塔頂。 他側眸看向她:“有什么想法?” 顏喬喬就像在課堂上被夫子點了名一般,渾身一個激靈,絞著腦汁道:“離霜修為比這位女將軍更高一些。” 公良瑾微微挑眉:“如何看出來的?” 顏喬喬遲疑:“……感覺?” 破釜在身后聽著,忍不住幸災樂禍地悄悄對沉舟道:“這么敷衍回答殿下問題,肯定要挨殿下的冷眼!” 沉舟用胳膊拐他,示意他噤聲。 公良瑾意味不明地道:“此二人修為相當。” 顏喬喬自己也知道這樣的回答無法應付過關,眼珠轉著,艱難地補充:“那……感覺就像離霜身上根本沒有背著個人一般。” 破釜偷偷地“噗噗”笑,擠眉弄眼,伸手狂拽沉舟衣袖,悄聲道:“嚯!還來!殿下最聽不得模棱兩可的答案,這回可好,死也有她墊背了。” 沉舟也不禁面露同情。 殿下看似性情溫良,實則極有原則,意志如鐵無法撼動分毫,他最見不得的便是敷衍塞責。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自作聰明往往死路一條。 沉舟輕咳一聲,正想說些什么來解解圍,忽然便聽見公良瑾低低地笑了一聲。 這一笑,令破釜沉舟二人毛骨悚然,屏息假裝人不在場。 “不錯。”公良瑾淡聲道,“師妹觀察入微。” 破釜:“???”要不要這么雙標? 沉舟:“???”這不就是自己昨日隨口說過的話嗎?怎地就觀察入微啦? 顏喬喬松了好大一口氣,彎起眉眼,喜滋滋道:“殿下也這么覺得?” 公良瑾廣袖微動,手指點過一處處痕跡。 “兩相對比,不難看出昨夜離霜身后并無真人。”他抬手,很自然地牽起顏喬喬衣袖,帶她去看那些破綻,“此處是死角,坎水位襲來的劍氣避無可避,然,壁上卻無血跡。此處,倘若身后有人,閃避劍招的姿態當是如此……” 他松開她的袖口,緩緩傾身,方便她看得清楚明白。 顏喬喬恍然大悟,連連點頭。 身后,破釜沉舟面面相覷,懷疑人生。 顏喬喬受到鼓勵,膽子更大了些:“原來如此,我就說,韓崢分明已是個廢人,如何能在眾目睽睽之下公然遁走!” 此前珠華先生消失時,因為不知她的底細,所以也未曾深想。 原來只是障眼之法。 顏喬喬醍醐灌頂:“在途中,韓崢便已金蟬脫殼。離霜故意闖到這顯眼的塔樓上,既是為了牢牢抓住追兵的注意力,也是為了拖延時間,方便韓崢遠遁千里。” 說到此處,她不禁十分感慨——世事當真是冥冥中自有注定,那日她說韓崢像個蟑螂、金蟬,可不就是一語成讖? 打不死的蟑螂,脫殼而逃的金蟬。 公良瑾淡笑頷首。 顏喬喬欣喜片刻,復又皺起了眉頭:“事發已數個時辰,此刻找人,便如大海撈針。” 公良瑾不以為意:“搬山倒海不在話下。” 廣袖輕輕攏了攏她的肩,他帶著她踏下塔樓。 路過歷史悠久的風化城墻時,顏喬喬忍不住抬手指了指龐然巨城中的紫鐘樓,悄聲對他說:“殿下前世便是在那里運籌帷幄、決勝千里。” 他淡聲問:“很遺憾不曾看到?” 顏喬喬點點頭,又搖搖頭。 “我希望殿下今生順順遂遂,無病無災。” “放心。” 她偷偷斜眼打量他一下,見他長眸微彎,唇角勾著淡定自若的笑容。 心中忽然便暖暖懶懶的,不愿再去深想那些思不得和求不得。 * 離開城樓,坐上熟悉的奢華大馬車。 公良瑾沒給她遞茶,而是將幾份信報推到她的面前。 顏喬喬簡單掃過一眼,便知是她騙韓崢墜下琉璃塔那日,殿下派人調查的三路消息。 顧京日常往來。琉璃塔參建人員。三個月內西梁方向全部商道。 她凝神細看,漸漸看出些端倪。 顧京愛妻如命,卻時常往京陵東南的紅燈籠區跑。而當年參與建造琉璃塔的工匠們,絕大部分都發生了種種并不惹人注意的意外,在近幾年內陸續離開人世,據親友稱,生前或多或少曾去過紅燈籠區。 西梁商道那邊,一直有貨物送入京陵東南角。 顏喬喬伸出手指,老神在在地點了點地圖東南角的紅燈籠區,篤定道:“此地必有妖。” 公良瑾淡笑頷首。 馬車向著目的地進發。 顏喬喬猶豫了一會兒,問出一個不太尊師重道的問題:“殿下,院長他老人家在昆山巨陣內不是手眼通天么?為何韓崢深夜入侵赤云臺,院長卻視而不見?” 公良瑾頓了片刻,回道:“近日,老師夜間看陵。” “看什么陵?”顏喬喬不解。 公良瑾垂眸淡笑:“秘密。” 顏喬喬郁悶地拖長了聲氣:“殿下——什么秘密是韓崢都知道,我卻不能知道的?” 公良瑾眉眼間浮起些無奈,似是被她說服。 水墨畫般的人,無奈起來,便有了些紅塵煙火氣。 他沉吟少時,薄唇微抿,云淡風輕地道:“我父之陵。時日緊迫,其中一些陣法需要老師親自cao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