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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心臟懸到了嗓子眼,有一搭沒一搭地亂跳。 她知道自己睡相不算好,卻沒想到竟然膽大如斯,趁殿下睡著時這般造次! 正是不知所措時,見他眼睫微動,似要醒來。 顏喬喬腦海“嗡”一聲響,身體快過了腦子,飛速閉緊雙眼垂下頭,裝出熟睡的模樣。 心跳快得離譜。 感覺到他動了下,她腦一抽,欲蓋彌彰地抬腿亂動,用實際行動表明自己睡相真的差。 一動便后悔了。 她的腿不知道什么時候蹭到了他的身上,一抬,便清晰地感覺到兩個人的衣料相互摩擦,袍子下面,是他那精瘦微硬的身軀。 “……” 還沒來得及后悔,一只大手忽然鎮(zhèn)下,握住了她的膝,禁止她繼續(xù)向上瞎蹭。 修長如竹的手,力量感十足。 掌心的溫熱肆無忌憚地透過中衣,烙得她心尖一顫。 許久,她聽到他輕輕吐出一口氣,緩緩將她的膝蓋推到一旁。 大手擁住她,像抱一個小嬰兒般,將她從他身上抱起來,小心翼翼放到一旁。 顏喬喬裝模作樣醒來,只見他倚著榻假寐,與她河水不犯井水。 目光相對。 顏喬喬脫口道:“我沒醒過,殿下。” 話音未落就后悔了,這不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么。 第57章 生死相隨 顏喬喬醒時已過了正午。 得知公良瑾讓人替她告過假,她的腦袋里不禁琢磨起了大膽的念頭。 “殿下,您看我這身子骨,是不是應該好好將養(yǎng)十天半月的?我自己去告假,夫子總是不信,不然您替我順便說一聲?” 公良瑾:“……” 她是真的心很大。 默了默,他無視她的無理要求,淡聲道:“韓崢逃了,與珠華一樣,原地消失。” 顏喬喬動了動唇,心中其實并不覺得意外。 在她得知“江姓老友”只是調殿下離昆山之計后,對韓崢與他身后的力量,顏喬喬已有了正確的認知。 原來神神叨叨的珠華先生也是他們一伙的。 “抓到離霜了?”她沉吟著,默默點頭問道。 他頷首:“一問三不知。” 顏喬喬扯起唇角笑了笑:“就算知道,她也不會說。這個人啊,又臭又硬,就是茅坑里的石頭!” 他若無其事道:“你與她似乎有些淵源。” 顏喬喬垂下眼眸:“她是看我的獄卒,盯了我七年多,最后替我擋了劍,死在我前面。” 公良瑾沉吟片刻,道:“如此,往后便不用刑了。” 她抿著唇默了好一會兒,然后低低憋出個氣音:“嗯。” 她的視線落向床榻旁邊的梨木置衣小屏風。 只見他的鶴氅端端正正地折掛在上面,男子的外氅特別大,沉沉地,望著便叫人感覺心安。 她下意識地覺得,倘若殿下的衣裳每日都在掛在她的床頭,那一定……特別辟邪吧。 在她分神瞎琢磨時,公良瑾走到窗榻前,拎了拎她空空的青瓷茶壺。 再看旁邊燒水的小銀炭爐,發(fā)現(xiàn)爐中空空,不知多久沒有生過火。 公良瑾:“……平日都不喝茶么?” 見他這般舉動,顏喬喬福至心靈,立刻便知道他有話要與自己談。 每次談正事時,他都習慣沏茶給她喝,還會叮囑一聲燙。 這般想著,她的心中忽然涌起了酸酸甜甜的細流。 爐子里本是有炭的,那次她想起韓崢便是用這只爐子煎避子湯,便把里面的炭全給扔了。 原本連爐子也要扔,可是想想它跟了她許多年,低頭不見抬頭見的,又有些不忍心——不知道為什么,每一樣東西用久了,她總錯覺它們也會痛,于是舊物件件都變得十分珍貴。 抬頭一看,見公良瑾還等著自己回話,趕緊開口道:“別扔,貴。” 公良瑾:“……” 顏喬喬捂住了腦門,耳朵紅成了窗外的赤霞。 半晌,公良瑾輕嘆一聲:“想必你也不敢住在此地,便先搬到清涼臺罷。” 顏喬喬呼吸凝滯,胸口一絲一絲發(fā)麻。 “會不會,于禮不合?”她小心地問。 公良瑾一本正經道:“比我來此過夜,更合規(guī)矩些。” 顏喬喬:“……,……。” * 半個時辰之后,顏喬喬坐在曾經與殿下一起通宵的書房,喝上了熱騰騰的茶。 今日的茶是清淡話梅味,飲盡之后,杯底留有余香。 “韓崢逃走之前,留下一句話——你可愿聽?”他推過一盞新茶,靜靜地看著她。 顏喬喬指尖微顫,輕輕點頭:“嗯。” 她的手指觸到茶杯時,他并未將手收回,而是輕輕執(zhí)杯,告訴她:“他說,你曾在他的茶臺上畫過帶葉木槿。” 顏喬喬身軀一震。 若不是公良瑾扶著杯,這杯熱茶便要灑在她的手上。 她的瞳仁微微收縮,想起了韓崢悄無聲息走到她的身后,陡然出手捏折她手腕的往事。 原來……她曾無意識在茶臺上畫木槿嗎? 那時候,她以為公良瑾已經死了許多年了。也許下意識地給木槿花添上葉子,是不希望看它孤零零只有一朵花? “難怪新門禁沒擋得住他。”顏喬喬輕聲笑了下,“他太了解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