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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探案人面露尷尬:“倒也不必如此激動吧……王女這不是還沒說完么。” 顏喬喬難過地低下頭:“是我平日做得不好,以致秦執事對我有所誤會,凡事總把我想得太壞……我知道,秦執事并不是針對我,都是我自己的問題?!?/br> 眾人齊刷刷望向跳腳的秦執事,目光都帶上了不滿。 顏喬喬又道:“這件事我可以解釋的。方才沒提,是因為那位最和藹可親的老先生并未向我問起有關城隍廟的細節,倘若我巴巴講出來,豈不是很有邀功自夸之嫌?我原本并不打算說,無奈這位大理寺的大人著實是明察秋毫、洞若觀火,實在瞞不過。” 她害羞地垂下頭。 玄機處主事和大理寺的探案人雙雙感到心情愉悅。 笑吟吟的主事倚老賣老說了一句:“既然當上書院執事,便該沉穩些,毛毛燥燥,還不如年輕人!” 探案人也沉吟著點頭稱是。 秦執事素日最好面子,當眾被這么數落,又看顏喬喬表情虛偽,一時怒火沖頭,忍不住道:“兩位大人有所不知,這個學生從前便劣跡斑斑,今日來此跳花燈舞,也是因為她陷害旁人,頂替旁人的名額!” 顏喬喬無所謂地眨了眨眼睛。 秦執事越說越氣,怒哼道:“你們就不懷疑她有問題?一起上了塔頂,為何韓世子生死未卜,她卻毫發無傷!要我說,她根本早已知情!她就是事先早有準備!你們就不看看她身后那是什么東西?!” 顏喬喬:哦豁,被他蒙對了。 眾人的目光齊齊落向那兩扇拖在顏喬喬身后的墨綠大翅膀。 歪歪斜斜的眼睛、獠牙、骨架,還有怪疙瘩。 視線每掃過一尺,眼角嘴角便不禁狠狠抽搐一下。 顏喬喬無辜且坦然地與眾人對視。 “咳,”玄機處的老先生清了清嗓子,“這位執事啊,出門在外呢,還是不好亂講話。南山王女怎么就能未卜先知了?” 秦執事冷笑:“當年報官的事她不是也想瞞著么,反常必有妖,她這翅膀不叫反常,那什么才是反常!今日之事,未必就和她沒有關系——誰能保證這些年她與顧京沒有交集?誰能保證她不是故意引著韓世子登上塔頂?倘若再出事,您二位大人能負責得起?要我說,為防萬一,就該先將她看押起來,細細查清才是正理!” 雖有胡攪蠻纏之嫌疑,但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 聞言,眾人不禁微微沉吟。 探案人拱了拱手:“冒昧問一句,王女這身裝扮……” 話音未落,廣場邊上忽然傳來了吵嚷聲。 打頭那一位身穿大紅繡金的花燈服,打扮與場中的顏喬喬如出一轍。 秦執事雙眼微亮:“喏,那便是小女。今日本該她來跳花燈舞,卻被這顏喬喬冒名頂替,諸位倘若不信,可讓她過來當面對質!” 此刻,顏喬喬鬢發被風吹得散亂,臉上濃妝早已糊成一團,再拖著那么辣眼睛一對翅膀…… 秦執事相信,讓女兒往她面前一站,便會高下立判——殿下還在一旁主持大局呢,必定能令他眼前一亮。 今日,公良瑾的神色比往昔更淡,微垂雙目,顯出些萬事俱不上心的漠然。 他輕輕揮了下手,示意放行。 昆山院一行呼啦啦便來到了琉璃廢墟下。 秦妙有不是一個人過來的。 她向夫子告了狀,絹花姐妹也被帶到現場。 女孩們還不知道這邊的具體狀況,遠遠看見顏喬喬身后的大翅膀,秦妙有與三姐妹的表情都變得十分微妙。 秦執事裝模作樣清了清嗓子,擺出一副公正公平的架勢,沉聲道:“秦妙有!你只管將事情如實道來,此地自然有人作主!” “是!”秦妙有按捺住情緒,向站在上風口的公良瑾緩緩施了個優雅至極的禮,這才悲憤地開口,“顏喬喬伙同蔣七八、孟安晴與龍靈蘭,陷害于我!” 秦執事在一旁用不高不低的音量解釋:“這幾個權貴子弟,素日不務正業?!?/br> 秦妙有指著孟安晴三人:“她們揣著假血包往我身上撞,冤枉我弄傷了她們,將我拖在昆山,讓這顏喬喬李代桃僵,故意、故意……” “繼續說!”秦執事得意地看了看玄機處、大理寺的人,露出成竹在胸的笑容。 秦妙有再一次紅了眼眶:“她們故意設計我,故意把舞跳得很丑,故意弄一身怪味道,故意做這么丑的大翅膀,讓旁人以為出丑的人是我!” 看著顏喬喬身后的龐然巨翼,再想想被旁人議論的竟是自己,秦妙有急怒攻心,捂著胸口幾乎喘不過氣。 “啊……”玄機處主事恍然。 “哦……”大理寺探案人明悟。 原來是小女兒家的小打小鬧嘛,扯那么復雜。 “不是!”秦執事聽著話音不對,頓時急眼了,“哪是什么出丑不出丑的事,不是這么一回事,你不知道情況就給我閉嘴!那個翅膀……” 秦妙有立刻也急眼了:“爹!你怎么幫著她們說話!人證物證都在這里,她們三個有恃無恐,都已承認了!她們就是看我不順眼,就是故意整我!那個翅膀本是雙飛彩翼,她們弄成這樣,是要讓觀眾永生難忘!” 蔣七八抱臂而笑:“就是故意的,那又怎么樣啊,你不是最愛出風頭,便讓你一次出個夠咯?!?/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