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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太醫診治以后,開了幾方藥, 便由小太監護送, 從后院悄聲離開。 杜應為沈介上好藥膏后,又幫他換了身新衣裳。 剛蓋上被褥,看到沈介睜眼, 歡喜道:“公子,你醒了?” 見沈介要起來,他連忙說:“公子受了很重的皮外傷, 好好躺著,不要亂動,鄭太醫說了,這些傷口沒有十天半個月是消不下去的?!?/br> “鄭太醫?”沈介一開口,聲音就沙啞得厲害,根本聽不真切。 杜應忙倒了一杯熱水遞給他。 沈介起身,靠在床頭上,匆匆喝完水后,焦急的問他:“鄭太醫來過了,那太后娘娘呢?” “太后娘娘…她…在書房?!倍艖杂种沽税腠?,“公子,您放在枕頭底下的畫像,被太后娘娘拿走了,屬下沒能攔住?!?/br> 應完話,杜應忐忑的抬眼看了看沈介,卻沒看到他如往常般陰沉的臉色,相反,似乎還帶著笑容。 此番,倒讓杜應心里更加惶惶了:“公子,那畫像無意中掉出來,被太后娘娘發現,就沒了?!?/br> 沈介還是沒說話,杜應心里七上八下的,卻也不敢再多說,以免惹怒他。 “娘娘當時是什么反應?” “娘娘好像很驚訝?!倍艖鐚崙?,然后撓撓頭,“當時屬下心里只顧著您,沒敢多瞧?!?/br> 沈介笑了笑,命他:“你去客房找娘娘,就說我已經醒了。” “公子,我們的身份已經暴露,為何還不走?”杜應不解,“太后娘娘雖然放了您,可一旦被旁人發現……” 桑家舊部,本是他去聯絡的,目的就是為了帶公子離開,沒想到太后娘娘突然會出現在大牢里,打亂了計劃。 太后娘娘將公子送回府,便說明要放公子走。 可想殺公子的,不止娘娘一人,還有皇上和姜家人,為今之計,先離開京城才是上策。 “不走了?!鄙蚪槊忌規Γh視了一眼熟悉的寢屋,語氣從所未有的輕快,“娘娘保下了我,就不會讓我死的?!?/br> 就算他不是真正的沈家后人又何妨,娘娘并不介意。 她沒有走,便說明她心里已經有他了。 娘娘已經動搖了,他如今要等待的,不過是一個讓她接納自己的契機。 * 云棲聽說沈介醒來,把畫像卷好,遞給耿嬤嬤,然后起身過去看,雙腳剛踏入門檻,遠遠的便看到沈介對自己笑。 那目光甚是灼熱,格外的溫柔。 云棲臉頰微微發燙,目光虛置,站在門口不動:“醒了?” “娘娘既然來了,為何不進來看看微臣?”沈介的聲音很低沉,帶著幾分剛睡醒的慵懶沙啞。 云棲遲疑了一下,走進去,杜應挪了個椅子讓她坐下來。 “你們先出去候著,哀家有話同沈介說。”她還不知道他的真名,便如往常一樣稱呼他。 耿嬤嬤和杜應等應是,離開時輕手輕腳的拉上房門。 云棲目光從他身上的紗布掠過,道:“你且留在沈府里養上兩日,等傷口好些了,便離開京都,哀家都派人準備妥當了,無人能傷你性命?!?/br> 沈介沒有說話,視線落在她的眉眼上,眼神里是掩飾不住的愛意。 “娘娘拿走了枕頭底下的畫像?” 他這話問出來,云棲面頰心虛得發燙。 那幅畫是無意中落到地上的,她看到以后,覺得不應留在沈府里頭,本想拿走,沒想到沈介會問。 她壓了壓心神,道:“既是你的東西,哀家便不會拿走,等你離京的時候,再歸還于你?!?/br> 沈介卻道:“那幅畫像,微臣留著很久了,可睹物哪里遠及看到真人的好。微臣想留在娘娘身邊,守護娘娘?!?/br> 他一番話說得極為大膽,一點也不掩飾。 云棲僵了僵,心里狂跳得厲害。 那股莫名的情愫在這一刻又深了兩分。 “沈介,京都留不得你?!彼蝗葜绵沟?,“哀家護不你多久。” 沈介含笑道:“娘娘要將微臣送走,不就是怕臣丟了性命嗎?可出了京都,到處都是眼線,屆時微臣才會真正的陷入危險之中。既然娘娘想保護臣,為何不將微臣留在身邊。” 云棲蹙了蹙眉,不語。 知道她心軟,沈介說話越發大膽起來:“娘娘明知臣是細作,卻還是要保住臣,娘娘也喜歡上微臣了,對不對?” “沈介!”眼看他越說越離譜,云棲慌忙打斷他,站起來,“夠了,哀家留你一命,是念在你救了哀家的薄面上,傷勢好了以后……” 話沒說完,云棲怔忡。 沈介拉住她的手,揚起眼,對她笑:“娘娘既沒生情,為何不敢看微臣?” “誰說哀家不敢看你了?”云棲下意識反駁,說完這話,為了表示自己不是故意避開沈介的目光,她抬起眼簾,對視了幾息后,實在是撐不住他灼熱如火的眼神,心跳加速,差點就要敗下陣來,還是強行穩了心緒,才勉強cao持鎮定。 “松開!” 沈介沒松手,他捂嘴咳嗽了幾聲,攤開手心時,里頭都是血。 他對著云棲慘白一笑:“娘娘,臣現在身子很虛,怕是離不開京都了。” 云棲一愣。 就在他出神的時候,沈介繼續往下說。 “娘娘,臣在大殿上沒有說話,在沈捷出現之前,并不知道自己是桑家人。在臣的記憶中,臣一直都是沈家后人,來大莫,也是為了幫母親報仇,可見到娘娘以后,便改變主意了,娘娘可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