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木沒再多問，離開了城隍廟。

    *

    沈介回到府里，已是子時(shí)初，第二日上早朝見去見的楚鈺。

    當(dāng)時(shí)，楚鈺正在跟曹瑞商議國事，他在殿外等候了一會。

    等曹瑞出來的時(shí)候，湯仕坤也來了，看到沈介站門口，知道他還沒來得及進(jìn)去通稟，忙道：“沈大人，冤枉啊，我跟夫人同床共枕許多年，她連蚊子都不敢殺，又怎么可能會給人下毒？此事定是有人陷害?！?/br>
    沈介沒有理會他，余光瞥見曹瑞出來了，朝他拱手：“曹大人?！?/br>
    曹瑞點(diǎn)點(diǎn)頭，算作回禮，然后掃了湯仕坤一眼：“大早上的，湯大人怎么也進(jìn)宮來面圣了？”

    湯仕坤訕訕道：“下官有些事情要向皇上稟報(bào)?！?/br>
    話剛說完，趙謹(jǐn)從內(nèi)殿里出來，瞇著笑眼：“沈大人，皇上讓您進(jìn)去。”隨后又望了眼湯仕坤，想了想，道，“既然湯大人也來了，便一道進(jìn)去吧。”

    雙腳還沒完全踏入門檻，湯仕途坤隔得老遠(yuǎn)就開始喊冤：“皇上明鑒，內(nèi)人絕不是南疆細(xì)作啊?！?/br>
    聞音，楚鈺抬起眼，冷冷的掃了他一眼。

    昨夜大理寺將人押回去后，消息就傳到了楚鈺這兒。

    他沒有給王氏定罪，是因?yàn)檫€有一些事情查清楚。

    “皇上?！睖死ぢ牭剿徽f話，心里更慌了，撲通跪地，“內(nèi)人肯定是被人陷害的?！?/br>
    “湯仕坤?！背晫⒐P一擱，厲聲道，“你家夫人究竟是不是背后主使，自有大理寺的人查，你到朕跟前喊冤也沒用。王氏的母親來自南疆，她利用迷香害人性命，你不僅沒有上報(bào)，還進(jìn)宮為她求情，這是包庇之罪?！?/br>
    “皇上……”湯仕坤臉色一白。

    “出去?！背暡荒蜔┑拇驍嗨?，“朕不想再說第二次?；丶业戎?，若此事跟你也有關(guān)系，朕饒不了你?！?/br>
    湯仕坤本想再說，可看到楚鈺的臉色，是什么也不敢說了，灰頭土臉的回去。

    耳根子尋得清靜后，楚鈺揉了揉眉心：“昨夜大理寺審了一夜，王氏不愿開口，說要見你。你去大牢一趟，讓她簽字畫押。朕懷疑宮里頭有人跟王氏里應(yīng)外合，把這個(gè)人審出來。”

    *

    誠如楚鈺所說的那般，王氏確實(shí)在等著他。

    到了天牢，秦木迎上來，尷尬道：“沈大人，二夫人的嘴硬得很，一晚上了什么都沒說，非要單獨(dú)見您一面。我們也不敢亂用刑，這件事，就勞煩大人了?！?/br>
    把沈介帶到王氏所在的牢房后，秦木見他沒有帶兵器，遞了把劍給他，然后便自覺的退出去候著了。

    沈介把劍扔在地上。

    王氏在假寐，早就聽到他們的交談聲了，知道秦木已離開，緩緩睜開眼。

    “你來了。”王氏熟絡(luò)開口，她知道沈介回來，坐直身子，打量了他一會，開門見山道，“你如今還有機(jī)會，只要放我離開，我能助你擺脫姜家大小姐的控制?！?/br>
    沈介沒回答她，只道：“春獵那天，出現(xiàn)在娘娘寢屋外的人是堂姐，對嗎？”

    王氏笑而不語。

    “你那么聰明，又何必問我？”

    “娘娘身上的血蠱，也是堂姐下的？”

    春獵那天，王氏也是去了的，而作為朝廷命婦，她有機(jī)會入宮。

    王氏意味不明的看了看他，反問道：“我一個(gè)位份不高的官婦，如何能親近太后娘娘？”

    沈介靜了靜，換了個(gè)話頭：“堂姐脖子上的青痕，是怎么回事？”

    “青痕？”經(jīng)他一問，王氏下意識抬手摸了下脖子，“這青痕，你不是最明白不過的嗎？”

    沈介皺了皺眉頭。

    王氏見他眸中有惑色，也忍不住跟著蹙眉，原是有別的話想說，張了張口，猛然想到了什么后，探究的盯了沈介好半響，思緒復(fù)雜。

    “你不知道青痕的作用？”

    沈介沒有應(yīng)話，但他的沉默，恰恰證明了王氏心里的猜測。

    王氏先是一驚，爾后明白了沈介把自己抓來的緣由，輕笑道：“原來你并不知道這青痕的作用。”

    王氏從小就聰明，因此她的母親將毒術(shù)傳給了她，而她不負(fù)所望，制出了天底下最強(qiáng)的媚毒，就連那號稱毒術(shù)天下第一的姜家大小姐，不花上三年五載，都解不開她這毒。

    她沉靜下來，細(xì)細(xì)的捋了一下沈介入京以來發(fā)生的種種事情，不過多時(shí)，便全都想明白了。

    想通了這點(diǎn)后，她便直接問道：“你是不是一直都以為，自己是沈相爺?shù)膬鹤?？?/br>
    聞聲，沈介眸中又多浮現(xiàn)了一絲疑惑，她知道王氏了解青痕，也有意要揭開，便默聲等著她接下來的話。

    見他不語，王氏更加篤定了心里的猜想，嗤笑道：“這便是那個(gè)人的聰明之處，讓桑家人心甘情愿的為她做事?？伤恢溃乙呀?jīng)研制出了解藥。我的毒術(shù)，比她厲害?！?/br>
    說到這兒，王氏得意的笑了幾聲。

    她自顧自的繼續(xù)往下說：“你歸順了太后娘娘，是因?yàn)槟氵@幾年也察覺出了不對，而且那人在你身上下了不少蠱?！?/br>
    她說的都是事實(shí)，沈介聽著，面色微沉。

    王氏覺得自己已經(jīng)知曉了所有事情，也不管沈介有沒有說話，眼里露出了幾分瘋狂之態(tài)：“堂弟，不，我應(yīng)該喚你桑公子。大小姐告訴你，你是沈相爺?shù)膬鹤?，但你對小時(shí)候的事情，其實(shí)不怎么記得清了，對不對？只依稀記得一兩件事情，而其他的，仿佛從未發(fā)生在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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