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照的生母是莫氏身邊的一個婢女，湯繆一日醉酒，與婢女發(fā)生了關(guān)系，后來婢女懷孕，想將婢女抬為妾室。

    可莫氏心高氣傲，不愿與她人共享一夫，痛恨那婢女背叛了自己，在婢女生下湯照后，活活將人用酒灌死。

    沒有當(dāng)家主母的大度，心窄如針，手段也狠辣。

    隨著年紀漸長，收斂了許多。

    可這人的脾性，終究是難以改變的。

    仗著有湯家和眉太妃做倚靠，借用春獵這個機會殺掉阿良厲也情有可原。

    “派人去查查，今日阿良厲可跟湯婍筠見過。”

    *

    耿嬤嬤還沒出門，楚顯就來了。

    “太后，您喚我？”他以為是什么好事，眉開眼笑的。

    云棲招呼他到跟前：“過來，哀家有幾句話要問你。”

    一聽這話，楚顯頓時就感覺到氛圍不對了，看了耿嬤嬤一眼，發(fā)現(xiàn)耿嬤嬤面色沉重，頓時臉色一變：“您是不是想問阿良厲的事情？那些侍衛(wèi)都問過我好幾遍了。”

    他一臉無辜道：“我什么都不知情，也就在進入林子之前見過他一面。當(dāng)時他在湯家二小姐面前大放厥詞，說什么今天打到最多的獵物，給湯二小jiejie好好看看。我看他語氣張狂，反駁了幾句。可我真的沒有想殺他的想法啊，更沒有動過手。誰知道他還真的死了。”

    楚顯連連喊冤，云棲什么都沒問呢，就一股腦的全說出來了。

    云棲和耿嬤嬤對視了一眼，道：“當(dāng)時湯婍筠說了什么？”

    楚顯沒明白她這話的意思，有點懵：“湯小姐？湯小姐什么都沒說，阿良厲前段時間一直纏著她，她可是正眼都沒看過阿良厲。”

    說到這兒，楚顯情不自禁的露出了笑容。

    湯小姐這種天仙一樣的人物，阿良厲還想癩蛤蟆吃天鵝rou，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是什么德行。好在湯家小姐眼睛好，沒看中他，也沒答應(yīng)他的求親，不然這人還沒嫁過去，就得守寡了。

    人死了，活該。

    “您問湯家小姐做什么？”楚顯性子單純，也沒往別處想，道，“湯家小姐一個柔弱女子，更不可能是她殺了阿良厲。”

    云棲已經(jīng)問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隨便用幾句話將他打發(fā)走。

    耿嬤嬤把房門關(guān)上，道：“主子，老奴派人去湯府盯著。”

    距離阿良厲墜崖不過半天功夫，如果真是湯家做的，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想銷毀證據(jù)不容易，肯定會露出破綻。

    云棲點點頭。

    *

    因阿良厲的死，春獵提前結(jié)束，云棲第二日便打道回宮。

    阿良厲按照北戎的習(xí)俗，火葬，尸首送回北戎。

    查了兩日，并沒有查出有人在背后動手腳，北戎使臣對于這個結(jié)果沒什么異議。

    一大早，呼延慶入宮，向楚鈺辭別，帶著其余使臣返回北戎復(fù)命。

    走之前，留了一件東西給云棲。

    云棲打開一瞧，是十年前阿古汗在戰(zhàn)場上從她頭上削去的那一撮秀發(fā)。

    她沒有去刻意琢磨阿古汗的意思，將頭發(fā)銷毀。

    這天黃昏，周福來那兒終于有了眉目。

    “娘娘，天殺閣的人只是一個為財賣命的殺手組織，和南疆沒有關(guān)系。那日娘娘中的迷香，出自另一批人之手。”

    周福來頓了頓：“湯二公子前幾日見過天殺閣的閣主。”

    云棲掀起眼皮。

    “這件事情，不必再查下去了。”

    周福來應(yīng)嗻。

    云棲偏頭看了眼院子里的盆景，春日一來，郁郁蔥蔥的，像極了許多年前湯照送過她的那幾盆盆栽。

    入宮第四年，她偷偷溜出宮幾次，有次撞到湯照買胭脂水粉，打趣了一番。

    “湯公子心里有喜歡的姑娘了？能得湯公子的喜歡，是那姑娘的福分，京城里頭，可沒多少男子會到胭脂鋪子里幫姑娘挑胭脂。”

    湯照淺淺一笑，臉上渾然不見尷尬之色：“云姑娘說笑了，我這胭脂水粉，是送給二meimei的。”

    當(dāng)時她愣了一下。

    莫氏不喜歡湯照整個京城人盡皆知，一直不承認他庶子的身份，更不同意他進府。

    而湯婍筠當(dāng)時只有幾歲，又是莫氏的親生女兒，和湯照的關(guān)系理應(yīng)不好。

    湯照看出了她的迷惑，解釋道：“二meimei待我極好，有什么好吃的總會送給我，她年紀雖然小，但愛美，很喜歡胭脂水粉，我?guī)退忍粢恍人L大了，就可以用了。”

    他的目光真誠明亮，提到湯婍筠的時候，眼睛含笑，那是做不得假的。

    那時她便看得出來，湯照是真心疼這個meimei。

    如今，也算是還他一個人情。

    這些年來，一直幫她守住秘密。

    *

    是夜，湯府的一座宅院內(nèi)。

    湯照像往常一樣，坐在椅子上，專心致志的作畫。

    旁邊時不時的傳來“嗚嗚”的聲音，他置若罔聞。

    畫上的人還差臉沒有落筆，他重新調(diào)了染料，準備下筆，放置染料的桌子被人踢了一下，哐當(dāng)作響。

    婢女扶住桌子，睨了那地上被五花大綁，裝在麻袋里的人一眼，小聲問道：“公子，就讓他在屋里這么待著嗎？此人，會污了您的眼睛。”

    湯照擱了筆，氣定神閑的望了眼，不徐不慢的開口：“打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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