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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介暗暗松了口氣。 他記得有湯婍筠這么一個人,但即便醉酒,也不會說出這種胡話來。 杜應挑了挑眉頭,八卦道:“公子,您不會真的動凡心了吧?” 剛說完,觸碰到沈介陰郁的眼神,瞬間就老實了,訕訕道:“公子昨晚什么也沒說。” 沈介抽過他手里的畫像,塞到被子底下,然后伸手摸了下額頭,道:“我好像發(fā)熱了,你去煎一碗藥來。” “病了?”杜應面色一變,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guntang得厲害,忙道,“公子您等著,屬下馬上去熬藥。” 說著轉(zhuǎn)身就往外走。 “等等。” 杜應停下來,回頭等候吩咐。 “太后娘娘什么時候出發(fā)?” 杜應以為他是擔心誤了時辰,道:“公子放心,等娘娘出宮了,屬下會派個人去稟報娘娘,說您病了,過幾日再動身。” 不等沈介再開口,杜應便大步出去了。 * 卯時末,幾輛馬車從宮城出發(fā),由五百禁軍護送,浩浩蕩蕩。 云棲坐在轎子里閉目養(yǎng)神了一會,聽到外頭傳來的竊竊私語,掀開車簾一角,往外瞟了幾眼。 街道兩旁站滿了不少圍觀的百姓,正交頭接耳,議論她離宮一事。 她滿意的放下車簾。 此次出宮聲勢浩蕩,是她特意吩咐下來的。 動靜鬧得越大,便有越多的人知道她去避暑山莊。 宮里頭戒備森嚴,那些人不敢動手,可到了避暑山莊就不一樣了,好不容易尋到機會,不會按耐不動的。 到了城郊,聽到春霖回話:“娘娘,沈家下人來報,說是沈大人昨夜感染了風寒,發(fā)熱了,過幾日再去避暑山莊。” “發(fā)熱了?”云棲挑開車簾,問,“昨夜沈介去了何處,好端端的怎么會發(fā)熱?” 春霖道:“聽說昨晚和金大人去酒樓喝了酒,早上起來就病了。” 云棲忽然想起,那人也是這樣,滴酒不沾,一沾必醉。 父子倆在這件事上,竟然如出一轍。 這幾日天氣反復無常,就連她都覺得身子不太舒服,沈介初來京城,想必是水土不服,加上飲酒,導致發(fā)熱。 “讓沈太醫(yī)過去瞧瞧,可別真病倒了。” 春霖應喏。 馬車一路朝避暑山莊的方向離開,一個半時辰后,終于抵達。 每年云棲都會來避暑山莊小住半月,每日都有宮人打掃,昨日得知她會來,已經(jīng)將她的寢屋提前收拾干凈。 避暑山莊里有一處溫泉,就在后山,常年都是熱的。 云棲喜歡到那兒沐浴。 舟車勞頓,下了馬車后,她便吩咐耿嬤嬤帶上幾套干凈的衣裳,前往溫泉凈身。 是夜,睡了一覺醒來后,云棲便迫不及待的換了一身男裝,準備下山去城里逛一逛。 耿嬤嬤勸道:“主子,您的病還沒徹底痊愈,這個時候進城不合適。所有人都知道您今日出宮到避暑山莊為大莫祈福,若是泄露了身份……” “元香,我就出去逛逛。”云棲打斷她,“子時前,我會回來的。” 說完,給春霖使了一個眼色。 春霖上前,為她易容。 半響之后,云棲摸著完全陌生的臉,滿意的點了點頭:“春霖這易容之術,和過去沒什么分別。” 云息有一次到江南找云棲的時候,花燈節(jié)姐妹兩人到集市上逛,看到有人當街賣北戎賤奴,春霖就在其中。 云息心有不忍,將所有人全都買了下來,見春霖機靈,又會易容術,便讓她跟在身邊伺候。 云棲和云息雖然十分相像,可相貌和神態(tài)是有區(qū)別的,剛提姐入宮那一會兒,為了瞞過所有人的眼睛,春霖幫著云棲易容,并將她眼角底下的那顆美人痣遮掉,看起來和云息毫無區(qū)別。 是以這么多年來,朝中無人發(fā)覺太后換了一個人。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春霖成為了云棲的心腹之一。 耿嬤嬤自知攔不住,無奈的搖搖頭。 “主子早點回來,莫要在外頭逗留太久。” “知道了。”云棲應完,戴上面紗,悄然溜下山。 為不引人注意,她只帶了春霖跟隨。 * 避暑山莊建在半山腰,從山腳下進城,需要一柱香的腳程,途中需要經(jīng)過一片竹林。 山莊里現(xiàn)在剩下的都是云棲的人,山腳下有人在把守,云棲去拿了兩匹馬。 守莊將士都是當年跟隨她出生入死的后,回京之后被她安置在避暑山莊,等待她發(fā)號施令。 知道她要進城,什么都沒問,便將馬拿來了。 多年不騎馬,云棲一點也不生疏,抓了幾下韁繩,確定是匹好馬,便騎塵而去。 她在宮里束縛了太久,如今好不容易擺脫了太后的身份,對外頭的世界很是向往,騎得很快。 馬后揚起滾滾灰塵。 途經(jīng)竹林之時,一支箭不知從哪飛來,云棲反應快,俯下身躲過一劫,隨后拉住韁繩,被迫停下,往四周一看,周圍無人,前方倒是傳來了打斗的聲音。 這箭不是沖著她們來的。 春霖道:“主子,有人在前面打斗,我們繞路吧。” 云棲點點頭:“好。” 她此次進城是想打探消息,并不想節(jié)外生枝,只要對方不是沖她而來,便不必趟這趟渾水,何況竹林距離莊子不遠,若是對方聰明,就能猜到她是從哪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