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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棲眉眼微斂。 這是易容術。 其他人還沒從驚訝中緩過神來,就看到宮女的身上起了煙霧,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化為一灘膿水,剎那間整個偏殿彌漫著一股極其難聞的臭味。 眾人駭然。 楚鈺愣了半響后,第一反應是拉著云棲的手往后退,大聲道:“來人,護駕!” 云棲拉過他的手,寬慰道:“別怕?!?/br> 耿嬤嬤連忙遞過帕子。 云棲接過,放在鼻間掩蓋氣味,輕皺眉頭。 人已自盡,這線索便也跟著斷了。 她吩咐道:“把這兒處理干凈,鈺兒,和哀家去正殿?!?/br> 說完,轉頭看向沈介:“你也跟著來吧。” 禁軍領旨。 鄭太醫想要查出宮女化為血水的原因,主動請求留下,云棲應了。 * 到了正殿,宮人端來茶水,云棲瞧了眼楚鈺的神色,見他面色慘白,知道人嚇著了,柔聲道:“今夜回去,讓法師做張符,放在玉枕下,便不會做噩夢了?!?/br> 話音剛落,楚鈺側頭嘔吐。 宮人連忙拿來痰盂,可已是來不及,那些穢物臟了一地。 云棲并不覺得那嘔吐物難聞,伸手輕拍他的背部,并吩咐耿嬤嬤:“去叫法師來?!?/br> 十年前,云息慘死之時,楚鈺就在屋中,驚訝過度,病了兩月有余,日日做噩夢,太醫束手無策,云棲便請了法師來宮中做法事,許是心里的緣故,從那以后楚鈺便很少做噩夢了。 這些年,每逢云息的祭辰,楚鈺還是會做幾日噩夢,每次都要叫法師進宮。 耿嬤嬤應聲,差了個宮女去請法師,其余宮人手腳利落,很快便端來漱口的東西,把地上收拾干凈。 吐過以后,楚鈺的臉色漸漸緩過來,一臉歉意:“母后,兒臣失禮了。” 想到他方才明明害怕,卻擋在身前護著自己,云棲心里酸酸的,輕聲安撫:“是母后失職,讓你嚇著了。” 云棲有些懊悔,方才不應讓他在場的。 楚鈺雖為帝王,可到底年紀小,從小就被自己護著長大,未經世面,那宮女死狀慘烈,若非她見慣了血,這會兒也會后怕。 “是兒臣自己膽子小?!背曇Я艘Т剑怪佳?,惱道,“兒臣總說要保護母后,可是……” 他攥緊拳頭,恨自己不成器。 云棲摸摸他的頭:“你有這份心,母后已經很高興了?!?/br> 楚鈺仍心有余悸,未再說什么,像小時候那樣將頭搭在她的腿上,云棲安慰了一會,宮人來稟說法師來了,云棲便吩咐耿嬤嬤送他回去。 屋內歸于平靜,云棲這才望向旁邊默不作聲的沈介:“方才可是嚇著了?要不要法師做個符咒讓你帶回去護身?” 沈介搖搖頭:“多謝娘娘美意,微臣已經緩過來了?!?/br> 他確實不怕,因為比這更加殘忍恐怖的死法不盡其數,他從小便耳濡目染。 但不知想到了什么,他裝出了一副慌亂的模樣。 云棲暗暗嘆了口氣。 沈介年紀比楚鈺大不了幾歲,見到如此血腥的場面怎會不怕,不過是不敢露出真實情緒罷了,不過她也不戳破。怕沈介留下心里陰影,岔開話:“哀家聽說你傷得很重,方才還沒來得及問,身體可好些了?” “多謝娘娘掛念,有鄭太醫在,好些了?!?/br> 云棲點點頭:“府里若是缺什么,就跟哀家說。” 她望了眼窗外的天色,此時已是深夜,夜深露重,便不再挽留,喚宮女拿來前些日子為楚鈺做的新綿氅,讓他披上,差人送他出宮。 * 沈介出去的時候,正好和鄭太醫遇上,兩人便一同出宮。 鄭太醫想了想,誠心請教:“那宮女是服毒自盡的,能讓人的身子瞬間化為血水的毒,老夫幾年前便聽過,這還是第一次親眼所見。沈大人對這毒可有了解?” 醫者免不了和毒打交道,鄭太醫醫術卓絕,對毒術也有一定的鉆研,尤其是這五年來為云棲解毒,更是對南疆奇毒興致頗高,可惜知之甚少,如今見到沈介,就像遇到了知己。 在他眼里,醫者無界,從未因為沈介年紀小而輕看他,反而想誠心討教。 沈介回道:“見過一次,不過此毒下官了解甚少,您若是想知道,下官可以把自己所了解的盡數相告。” 鄭太醫求之不得:“那就勞煩沈大人了。” 兩人聊了一路,相談甚歡,到了宮門口,見到杜應帶著沈家馬車候著,鄭太醫這才辭別。 “沈大人,改日有機會,老夫再向你討教南疆奇毒。” 沈介朝他行了個晚輩禮:“您客氣了,能和您討論醫術,是晚輩之幸。” 目送鄭太醫離開后,沈介這才上馬車。 杜應掀開車簾,小聲問道:“公子,太后娘娘真的病入膏肓了?” 沈介道:“此事回府再說?!?/br> 街市人多眼雜,杜應便也沒再問,他回頭看了眼宮門口,忽然想起了那日答應那侍衛的事情,送沈介回府后,道:“公子,屬下想起來有個人情沒還,得出府一趟。” 沈介也沒問是什么事,讓他自便。 錢一的住處杜應早就打聽清楚了,取了銀子后,徑直去了錢家。 * 子時錢家 錢一剛在廚房里煮好了新的藥膳,便風風火火的往母親周氏的屋里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