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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險人格 第10節

    季鳴銳:“……”

    蘇曉蘭:“……”

    因被偶像看著而脹紅臉的姜宇:“……”

    最后還是季鳴銳頂著生命的危險勇敢地站了出來:“額,實在是因為,下過雨……”

    所有人都默認“雨”是一個極其不利的因素。

    解臨卻對著照片看了會兒,說:“雨可能是一個重要線索。”

    所有人齊齊看向他。

    解臨又說了一句:“為什么偏偏是雨天?”

    “從腳印看,拋尸現場并沒有長久停留的作案的痕跡,所以那里不是第一案發現場。一個力氣明明不大的人,還要特意把尸體運出來,說明第一案發現場一定存在導致他轉移尸體的某種特征——他出于什么原因,不能再把尸體藏匿在那里了。”

    “拋尸現場找不到更多的線索,但是第一案發現場一定找得到。”

    “家貓比較溫順,捕捉起來不費什么力氣,”解臨目光略過照片中那只唯一有主人的銀白高地,留在其他六只流浪貓尸體上,“可流浪貓不一樣,現在又是冬天,在什么地方能毫不費力地捕捉到這么多只流浪貓?”

    此時窗外響起一聲悶雷,“轟隆”一聲,緊接著雨點淅淅瀝瀝砸在玻璃窗上。

    臨近夜里,果然下起雨。

    天已經黑了,即使是下雨也下得很安靜,與此同時,池青在家里,捧著水杯看到茶幾上有一打季鳴銳走時遺留在他家的案件照片,由于房間內沒開燈,幾張照片乍看過去黑乎乎的像一打黑白默片。

    池青一邊慢吞吞地喝著熱水,一邊拿起那疊照片,就著電視機透過來的微弱光線查看起來。

    直到電視光線變換顏色,才將照片照亮一點兒。

    池青看了許久才放下照片,繼續捧著水杯朝電視屏幕看去,直到節目結束,電視上開始播廣告他都沒什么反應。

    半晌,廣告結束,他才動了動,從邊上摸出手機,點開聯系人里備注為“季鳴銳”的聯系人。

    然而網絡另一頭的季鳴銳仍處于懷疑人生懷疑自我的狀態里:“……”

    解臨都走了,他腦內還不斷在想:我人傻了。

    他怎么能分析出那么多東西的?

    ……

    最后他給了自己靈魂一擊:

    我難道真是弱智?!

    季鳴銳一度沒緩過勁來,錯過了池青發來的消息。

    -除了拋尸現場以外,你們勘察過第一現場嗎。

    池青繼續打字。

    -兇手犯案的地點可能是冬天流浪貓聚集的地方,那個地方的特征是出入口狹窄,或者說不利于逃竄。

    池青發完這段話,沒等到對面回復。

    他看了眼窗外的雨。

    一般來說下雨天他的心情都很不錯,今天也不例外。

    他懷著難得的好心情,想到為了這七具貓尸哀嚎了很多天的季鳴銳,心說如果這人再繼續這樣嚎下去,案子破不破的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被煩死的速度肯定比季鳴銳破案的速度快。

    于是池青帶上手套,拎著把傘出了門。

    海茂小區離他們小區相隔不過三個路口的距離,深夜路上行人很少,池青一路走過去都沒碰到什么人。

    海茂小區門口那片染過血的草坪已經被人清理過了,池青努力回想這一片的街道構造,發現同時滿足所有必要條件的地方并不多,他走過幾個容易聚集流浪貓的地方,沒有發現任何痕跡。

    池青撐著傘蹲在那兒看了會兒,地上干干凈凈,只有幾只裝了剩飯的破舊貓碗。

    那就只剩下最后一個地方——離海茂不遠,有一間廢棄的小廠房,那間廠房已經閑置很久了,只是最近隱約有流傳這間廠房很快會被回收改建的說法。

    “嘩啦——”

    雨勢越下越大了。

    池青撐著傘,手指搭在傘柄上,往廠房走去。

    這間廠房占地并不大,大部分地方都用來堆放廢棄的機器、管道,門早已生銹,門邊的雜草已經長了很高,但是出入口位置卻仍是平的。

    有人經常出入這里。

    而且更重要的是,廠房里有人。

    池青在一片黑暗里看到一個人影,那個人正蹲著,手里拎著一把帶血的鋸齒刀,他腳下地面上的顏色遠比眼前這片黑更深,應該是沉積已久的血跡。

    那人聽到聲音,微微側了側頭,于是池青對上一張白天才剛見過的、能瞬間打碎他好心情的臉。

    作者有話要說:

    解臨:你很危險

    池青:你也不賴

    第9章 對決

    兩人所站的距離不超過半尺,即使天色深暗,這個距離也足夠他們互相看清對方。

    解臨此刻正蹲著,他其實沒有完全看見池青的臉,從他這個角度只能看到來人從毛衣里探出來的半截蒼白削瘦的手腕,再往上是熟悉的黑色手套,由于撐著傘,雨傘剛好遮擋住半張臉,只看得到下巴和一抹鮮紅的唇色。

    買過刀,不喜歡貓,指腹有刀痕。

    這些要素如果只能稱得上“可疑”的話,那么再加上在這個敏感的時間點,撐著傘來到第一案發現場這一條鐵證,這位姓池的先生恐怕就不僅僅只是有嫌疑那么簡單了。

    “嗒。”

    此時沿著屋檐匯聚的雨水落下,重重地砸在傘上。

    解臨想過雨天兇手有一定概率會再次犯案,但是沒想到真就這么巧,他緩緩松開手里那把兇手遺留在現場的鋸齒刀,率先打破沉默:“又見面了。”

    哪怕是現在這種情況,他看起來也并不緊張,說話時甚至仍舊帶著笑,只是那雙常年含笑的眼睛此刻只剩下一片冷意:“一天之內能跟你碰見這么多次,還說這不是緣分?”

    池青視線停留在被他放下的那把刀上。

    刀沾著血跡。

    由于需要劃開皮rou、可能還會磕到尸骨,刀身有很明顯的磨損痕跡。

    鋸齒和普通平滑的刀口不同,齒鋒嶙峋交錯,上面甚至還帶著劃開皮rou時意外嵌進去的碎rou,那點像牙縫間嵌綴的rou末由于周圍骯臟的環境,早已經變成暗淡的黑色“污垢”。

    池青眼前閃過白天解臨車座上那把同樣的刀。

    ——“我住海茂附近,你說順路嗎。”

    池青極其緩慢地眨了眨眼,他把原本低掩的傘撐高,將剩下半張臉也露了出來,這回并沒有否認:“是挺有緣分的。”

    池青話音剛落,解臨先有了動作——他抬手把原先系在脖頸間的領帶扯開了一些。

    解臨試圖讓他束手就擒,放棄無謂的抵抗:“你要是乖一點,我下手的時候盡量輕一些……免得你皮膚那么白,到時候身上全是印。”

    然而這話落在池青耳里就是威脅。

    嫌犯在兇案現場被抓現行想滅口是常有的事——雖然不至于為了幾具貓的尸體就這么大動干戈。

    但對方有病,這就很難講了。

    廠房附近人煙稀少,這里本來就是一塊被廢棄的地方,靠近海茂小區后門,平時白天都鮮少有人出入這里,更別提下著雨的深夜。

    一般人可能會怕,但是池青長這么大就不知道害怕是一種什么感覺。

    他不知道的是,正是這份對案發現場的冷淡讓他此刻看起來更有嫌疑了。

    池青回敬:“你還是擔心擔心你自己吧。”

    “既然沒談攏,”談話間解臨已經走到了門口,說出后半句話的時候整個人以極快的速度逼近,“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在解臨動手的瞬間,池青往后退了一步。

    在兩人幾乎快要相貼之際,池青一直搭在傘柄上的手指往上挪了幾寸,找到收傘的開關,那把透明材質的長柄傘驟然合攏,他將傘尖調換了一下方向,尖銳鋒利的傘尖筆直向前刺去!

    解臨偏過頭,用手肘格擋,強迫改變傘的行動軌跡,避開雨中朝他襲來的傘尖。

    饒是如此,解臨頸側還是被池青劃出了一道痕跡。

    “挺聰明,”解臨一只手抓著傘,另一只手用指腹抹了抹那道細長的傷痕說,“還知道用傘。”

    男人領口敞著,身上那件襯衫逐漸被雨淋濕,他這副皮相時常流露出一種天生的曖昧感,傘尖劃出的痕跡仿佛貓抓似的。

    池青沒說話。他拎著傘,傘尖依舊像一把銀針似的,直直地對著他。

    季鳴銳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好兄弟此刻正在經歷什么。

    他寫完要交的報告,這才按了按頸椎,抬起頭看一眼手機。

    看完手機未讀消息之后他收到了今天第二次暴擊:“……”

    -謝謝你們。

    -這個世界正是因為有了你們,才讓我每天都懷疑我的存在是不是拉低了人類智商的平均值。

    -不過我有個問題。

    -你到底是怎么和人家得出同一個結論的?

    雖然解臨當時說完那堆話之后就走了,他們本來也要跟著去,斌哥只對他們說:“你們就別過去了,把今天要交的報告先交上來再說,他一個人不會有什么問題。”

    在天才面前,他們確實太多余了。

    季鳴銳幾乎都能想象出池青和解臨兩個人同時在推同一件事的樣子。

    他感嘆著,最后發過去一句:

    -有機會真該讓你和人見一見,你倆應該很有共同語言。

    然而兩位很有“共同語言”的人此時還在交手,池青手機早就在打斗中掉落,機身落在草地里和淤泥親密接觸,機身滑出去一段距離后徹底報廢。

    解臨一開始顧忌他手里那把傘,將節奏放緩,那把傘是個雙刃劍,能刺向他的同時,也很有可能不小心傷到使用者本身。

    于是解臨一邊打架還要一邊提醒正在和他互毆的那個人:“你小心點。”

    那個人顯然不想和他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