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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時韞裕怔愣在原地。 ······ “這次老師單獨給了你什么項目?”實驗臺前,余澤試探著詢問他。 “一個關(guān)于病毒和人類免疫系統(tǒng)的。”時韞裕如實相告,卻因為實驗的具體開展工作有些苦惱,畢竟這個項目太空泛,而他又是第一次接觸這類型的實驗。 余澤聽完,毛遂自薦:“能讓我加入嗎?” 時韞裕不解地看著他。 余澤不好意思地解釋:“老師讓我跟一個白人小組,可你既然有單獨的項目了,我更想和你一起研究這個。” 時韞裕欣然應(yīng)允:“好啊。” 余澤指著桌子上的試劑:“這些是無毒的吧?” “嗯。” “你找到實驗對象了嗎?” 時韞裕搖頭。 余澤眼睛一亮:“在街頭找志愿者還得支付他們八十美元的報酬,還不如讓我來試試。” 時韞裕卻有些猶豫。 余澤雙手合十:“韞裕,拜托了,我最近被餐廳辭退了,實在找不到新的兼職。” 時韞裕考慮了一下,告知:“可以,但是實驗后你多加休息,不然很有可能誘發(fā)免疫系統(tǒng)反應(yīng)強烈,落下什么病癥就不好了。” 余澤拍拍胸脯:“沒問題!” ······ 江銳宏呼出一口氣,張狂地看著時韞裕,道出事實:“殺掉余澤的不是我啊,是你啊,時韞裕。” 巨大的情緒席卷而來,壓得時韞裕喘不過氣來。 那次實驗的確留有后患,再加上余澤身體過度勞累,進入獄中心肌炎更加嚴重。 如今血淋淋的事實擺在眼前,令他如鯁在喉,只能沉沉地低下頭。 江銳宏看他就像看落入陷阱的獵物,發(fā)出兩聲笑:“余澤進監(jiān)獄時你也在慶幸吧?有人頂了罪,你就理所當然地忘了自己的疏忽大意,暗示自己的無辜可憐,將自己的罪行全部映射到其他人身上,再高高在上地指責(zé)那些為你奔命的人。” 時韞裕一怔,渾身的血液仿佛被凍住。 他想要反駁,卻發(fā)覺一個如江銳宏所言的事實。 他和父母劃清界限,一次次指責(zé)他們自私,只是為了將自己身上的罪惡強行附加到他們身上,讓自己好過一點。 “不然你為什么不自首呢?你明明知道你自首,余澤就不會被推出來,我就算再厲害都難逃法網(wǎng),可是你沒有——”江銳宏一字一句如同抽絲剝繭,撕扯著他偽善的面具,“你為了證明你的清白,還試圖設(shè)想我也是無辜的,你再回憶回憶你當時忽略了多少關(guān)于我的細節(jié)。” 時韞裕面色慘淡,躬直的背脊骨一下子彎了下來。 江銳宏眼睛里閃爍著精光,吐出信子:“我們本質(zhì)是一樣的,只是你現(xiàn)在不愿意承認罷了。” “其實這些年你過得很累吧?你盡力把自己包裝成一個神圣的醫(yī)生,說著那些自以為是的大道理,特別是在她面前,你裝得很辛苦吧?”江銳宏挑唇,眼神示意屏幕中的岑頌,嘲諷一笑。 岑頌心痛如絞,手掌心已經(jīng)血rou模糊,小聲地嗚咽了一聲。 昏暗的燈光下,時韞裕垂著腦袋,一身的骨頭仿佛被攪碎。 “你和我一樣陰暗瘋狂,你仔細想想你跟著我一起做過的研究,哪一個不是充滿爭議,我只是說了一句‘有爭議人類科學(xué)才有進步’,你就死心塌地地跟著我。” “你選擇了心血管科,也是因為喜歡心臟在你手上跳動的感覺吧?你說那是生命的力量,但其實是你掌控別人的生命的驚喜吧?因為在二十歲之前,沒有任何一樣事物你可以掌握。” “你現(xiàn)在厭惡我、仇視我,不過是在厭惡、仇視你自己。你反抗我,想找到證據(jù)把我送進監(jiān)獄,不過是想洗清罪惡好心安理得地安慰自己罷了。但是這些——你做的一切選擇都在證明,你和我是一樣的,你逃不過!” 時韞裕面色無華,手隱隱在發(fā)抖。 江銳宏勢在必得一笑,繼續(xù)道:“你看,世界上除了我之外還有誰能明白你,你的父母只會對你不管不顧,你的朋友相繼離你而去,就連一點點的流言蜚語,醫(yī)院都不愿意為你發(fā)聲,只會把把你推到風(fēng)口浪尖上。” “你的愛人,也只會指責(zé)你對患者冷漠無情。” 時韞裕抬起頭,屏幕里的岑頌反抗了幾下卻無濟于事,只能無聲地哭泣。 “只有我知道,你為什么會那么選擇。”江銳宏慢慢走到他旁邊,誘哄著這個最令他驕傲的學(xué)生,“韞裕,回到老師身邊吧,我們的計劃還沒有成功啊,你忘記老師對你和余澤說過的話了嗎?” 愣了許久,時韞裕艱難地開口:“岑頌?zāi)亍ぁぁぁぁぁぁ?/br> 江銳宏拍拍手,大笑:“放心,老師不會傷害她的。”緊接著,他對著屏幕里的男人吆喝,“把這小姑娘帶過來。” 黃斌暗罵:“姓江的搞什么?這丫頭再不弄死估計就要報警了。” 王龍沉默半刻,催促他:“趕緊的,江老頭說了事成之后有賞。” 黃斌憋屈:“行,老子懶得管你們。” * 綁在后腦勺上的布條被扯開,岑頌的視線得以恢復(fù)一片光明。 她吸了吸鼻子,看到了距離她百米之外的時韞裕,后者看到她腫得極高的臉頰以及血rou模糊的雙手,表情瞬間變得慍怒,冰冷地質(zhì)問她身后的幾個男人:“你們誰動的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