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闕有貪歡 第7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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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燕時冷著臉低下眼睛。 她才不要跟他置氣,他就是這樣鬼話連篇,最會氣人。 姜太傅都被他氣吐血了! 她才不要學姜太傅呢。 . 不過多時,午膳端了進來。蘇曜臉皮那么厚,當然沒走,就這樣賴在廂房里和她一起吃。 他們剛斗完嘴,他倒也不在意,仍舊好整以暇地給她夾菜。他夾菜夾得很講究,常是葷菜素菜輪番送到她碟子里。 若碰上她格外愛吃的,就多夾兩筷。 顧燕時多少發覺,這好像是他討好她的一種方式。在他前幾日傷重虛弱的時候,她喂他吃飯,他也常要執拗地反過來喂她兩口。 這種“討好”由他的身份做起來總讓她覺得十分奇怪,她常覺得或是自己想錯了。 用過午膳,她直接躺到廂房的茶榻上去睡覺。 剛蓋好被子,蘇曜又湊過來,也不挪開榻桌,硬與她在同一側擠著。 顧燕時美眸睜開,兇巴巴地落在他面上,他將她一抱:“睡覺。” 她黛眉擰起,躊躇了半晌,終是看在他肯在朝臣面前護她的份上不好與他計較,就閉上眼睛,腦袋鉆進了他懷里。 蘇曜銜笑,將她抱住。他其實才剛睡醒,此時并不想睡,只是來搗亂的。 他默不作聲地等到她睡著,就玩起了她的秀發。他抬手悄無聲息地摘了她的珠釵,一縷青絲轉在指尖,心下玩味地思考:若給她打結,她會生氣嗎? 應該會。 小母妃膽子雖小,脾氣卻大。他先前玩她的頭發,她就生氣得很。 還是好好給她編個辮子吧。 蘇曜這般想著,坐起來了些,瞇著眼睛,認認真真地分起了她的頭發。 他其實并不會編,先前問過她一次,她兇巴巴地沒有教他。 后來他自也沒有心思真找人去學,養傷時閑來無事倒是拆過兩根絳繩,拿在手里擺弄了會兒,覺得并不復雜。 蘇曜聚精會神地編著,張慶生在約莫兩刻后進了屋。 他立于茶榻前一揖,余光不經意地掃過去,便見靜太妃正睡得安穩,青絲披散四周,耳側多了一條……大概可以稱之為麻花辮的怪東西。 張慶生垂眸輕言:“宣室殿那邊傳話,說林大人求見。” “讓他來靈犀館啊。”他鎖眉,“又不是沒來過。” 張慶生躬身:“說是這樣說過了,大人執意請陛下過去一趟。” 怎么這樣麻煩。 蘇曜嫌棄地搖搖頭,只好放下顧燕時的頭發下了榻。 張慶生早已命宮人在院外備好御輦,見狀便隨他一并出去。 過了約莫兩刻,御輦停在了宣室殿門外。林城候在檐下,迎上前見禮,蘇曜邊入殿邊抱怨:“什么事非讓朕過來,你不能自己沒家室就攪合別人啊。” 林城無語地翻了下眼睛,暫且未言,入了內殿才道:“昨夜,兩名趕來稟事的無蹤衛在臨近城門時遇了襲。” 蘇曜駐足,看了看他:“這事不新鮮啊。” “遇襲不新鮮。”林城垂眸,“但待匪徒斃命之后,他們搜到了一封信。” 蘇曜蹙眉:“什么信?” 林城說:“真元教的密信。” 周遭驟然一冷,蘇曜走到御案前坐下,半晌未言。 林城睇視著他,面上沒什么情緒:“真元教這說法,陛下還跟誰提過?” “只有靜母妃。” 他邊說邊抬眼,君臣二人四目相對。 林城看著他的神情沉默了許久,啟唇輕言:“其實朝中現在群情激憤,陛下若借此機會斬草除根,倒一舉兩得。” “但朕不覺得是她。”蘇曜淡聲。 林城面色微冷:“可陛下自己也說,真元教只與她提過。” “若是她,她就不會躲到舊宮來。” “也或許只是為了博得陛下信任呢。”林城頓聲,“陛下也確是信了她。若是欲擒故縱,陛下就著了她的道。” 蘇曜倚向靠背,閉上眼睛,半晌無話。 這些道理他都懂,但…… “你查過她家里。”他輕聲,“不曾查出什么。” 這話仿佛自言自語,自欺欺人。 林城聽得微滯,看了他半晌,搖了搖頭:“臣知道靜太妃性子好,可臣不明白,陛下何至于為了她如此……” 如此沉醉。 蘇曜睜開眼睛,盯向殿頂發舊的繪紋,干笑了聲:“你不明白嗎?” 他視線落下來,落在林城臉上:“上一個對朕好的人,是皇長兄。” “那是十五年前。” 林城忽而說不出話。 “你雖和朕一樣生母早逝,但還有父親疼愛,叔伯記掛,你的繼母——平心而論,待你也不錯吧。” 蘇曜言及此處,兀自輕笑了聲:“朕呢?” “陛下……”林城噎了噎,“可若她真與那些人有關系,就是在騙陛下。” “是啊。”蘇曜輕哂,笑容一轉而逝。 他反問林城:“可那又如何?” 林城懵了一瞬,慢慢明白了他的意思。 那些勸諫之語突然說不出了,他又僵立了一會兒,抱拳:“臣告退。” 蘇曜仿若未聞,沉默地坐在那里,任由他退出殿外。 等林城退遠,他伏到案頭,有氣無力地干笑兩聲。 他是什么時候開始覺得自己這樣慘的? 過去十幾年他好像都不曾這樣想。他覺得自己什么都接受了,活成了旁人滿意的樣子,每一日都在榮耀光輝里,從未覺得有什么不好。 嘖,都怪小母妃。 都怪她溫溫柔柔的,與他一晌貪歡不算,還心疼起他來。他如今盯著她不放,算來也是她自己惹火稍身。 若她真的在騙他…… 蘇曜眸光微凜,殺氣沁了一瞬就褪去。 他輕輕扯了下嘴角:管那么多呢。 反正她就是他的。她騙了他一時,就要騙他一輩子,哪兒都別想去。 鵪鶉落到狐貍手里,還想跑么? . 舊都城中,離皇城不遠的一方宅院里,正屋臥房中的咳嗽聲又響了一陣。 太醫連忙上前施針,終于令這咳嗽平復下去。床邊坐著的幾位朝臣長吁短嘆,禮部侍郎語重心長地勸道:“太傅,消消氣。我們還都等著您來主事,您可不能有什么閃失。” “混賬……”姜高懿躺在那里,面色蒼白,連睜眼的力氣都沒有,唯灰白的胡須顫抖不停,“混賬……作孽啊!” 幾位同僚沉默地交換了一番神色,一時不知該不該將早朝經過說得更細。 循理他們不該隱瞞,因為姜太傅請他們來此便是為了過問此事;可若照實說,他們又唯恐姜太傅受不住。 遲疑良久,終還是那位禮部侍郎開的口。 他將陛下那些不堪入耳的渾話省去了九成,只提了一句:“陛下今日說,這靜太妃……他要定了。” 話音未落,姜高懿擱在被面上的手緊攥成拳:“荒唐!” 幾人唉聲一嘆。 坐于最左的一位是姜高懿的本家侄子,也是太常寺寺丞。他斟酌須臾,小心道:“伯父,這事還是要了了才好,總不能任由陛下與那賤婦如此……咳。” 他頓聲省去了一些尖銳的措辭,一喟,續說:“若是勸諫無用,倒不妨走些別的路子。一則宮中尚有太后做主,那于靜太妃而言便是嫡妻主母,亦手握生殺大權;二則……此事冒天下之大不韙,若傳出去,天下學子必也容忍不得,勢必要群起而攻之,逼陛下退讓。” 作者有話要說: 蘇曜:鵪鶉落到狐貍手里,還想跑么? 張慶生:不是,陛下,你怎么還接受這個設定了呢。 第61章 燕燕 寒風蕭瑟,議論在南方的濕冷里不脛而走。 待得入了十一月,靈犀館前院里的花木早已凋謝殆盡,顧燕時無事可做,多了大把的時間去聽宮里的風言風語。 蘭月不大愛讓她聽這些,但她身邊的幾個宦官都消息靈通。她偶爾一問,他們就總能滔滔不絕地給她講上一遍近來的情形。 顧燕時因而知道太后稱病閉門了一陣子,真假未知,但這兩日才剛有所好轉,就有被群臣堵了門。 路空說:“下奴聽聞許多原本沒隨駕來舊都的朝臣都專程跑了來,就為求太后……” 他適時地噤了聲,不敢看顧燕時的神色。 顧燕時抿唇:“就為求太后殺了我,對不對?” 旋即就聽門邊有人道:“胡說什么啊?” 她抬眼,蘇曜從屏風后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