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慕蔫蔫吃著早餐的時候，郁商珩打了個電話過來。

    他每天都是這個時候給她打電話, 一分不差。

    聽出耿慕聲音里的怨氣，郁商珩問, “你生我氣？”

    “……”耿慕沉默了一晌, 才重重應了一聲，“嗯！”

    這回是郁商珩沉默。

    她請假難，劇組的探班機會又難得, 他都好幾天沒見她了，她為什么會生氣？

    顯然，郁商珩靠自己是不會想明白的。

    他便直接問了出來，“為什么生氣？”

    他從來不會做什么讓她為難的事情，曾經也很堅定地認為自己不會惹她生氣。

    但是他和她談戀愛之后，他才發現，女孩子太容易生氣了。

    咬了一口她蒸的玉米，她生氣。

    她練習說冷笑話，他覺得不好笑，她生氣。

    他睡覺前忘了讓雞蛋跟番茄說晚安，她生氣。

    他點了熱可可送去她片場，她說太甜了，生氣。

    現在……

    “我夢到你跟別的女人牽手。”耿慕一字一字咬得格外清晰，好像他真的和別的女人牽手了一樣。

    郁商珩：“……”

    他覺得自己很無辜。

    但是他不能說出來。

    他抬頭看管嘉。

    他剛才按了擴音，管嘉聽到了，此時他臉上的表情很精彩，最后也實在給不上什么有用的意見。

    于是他比了比嘴型，“道歉。”

    郁商珩：“……”

    “對不起。”郁商珩對著手機開口。

    隨后耿慕那邊繼續傳來說話聲，“你沒有錯，就是一個夢，想到就好生氣……”

    那嘟囔的聲音明顯軟了下來。

    管嘉有些想笑，憋住了。

    媽耶，這樣的耿慕好像挺可愛的，他現在簡直就是在磕一部小甜劇！！

    郁商珩抬頭看一眼管嘉，管嘉馬上接收到信息，比了個“ok”往外走，還貼心地將門關上。

    “我在夢里錯了。”郁商珩將道歉進到底。

    接著手機那邊傳來，“郁商珩，我對你的占有欲是不是太強了，連在夢里都要控制你。”

    郁商珩薄唇翕張，感覺心臟好似被什么擊中了一下，好一會兒，才壓下欲噴薄而出的情緒，沉聲說道，“沒有，很正常。”

    她大概不知道，她剛才那句話在他耳中，簡直就是在告白。

    他這個人討厭麻煩，討厭任何浪費時間的社交，討厭揣度復雜的人心，但是她永遠不在這些范圍之內。

    “你今晚再做夢，我一定表現得很好。”他甚至加了一句毫無邏輯的話。

    耿慕愣了一下，也沒整明白這話，但是聽了就是高興，于是點了點頭，“好。”

    不過晚上的時候，耿慕沒有做夢。

    這天之后，耿慕的拍攝都很順利，導演見她狀態好，甚至還補拍了一些特寫鏡頭。

    有一場戲格外重要，是女主尚未認清自己的內心，就去找男主，想讓他別再跟自己鬧了，結果女主誤會他和女配有曖昧，于是她情緒爆發，整個劇情迎來這對cp感情發展的一個高.潮。

    最重要的是，男主強吻了女主，被女主扇了一巴掌。

    全劇只有一段吻戲，就是在這里。

    不但不能借位，甚至還有好幾個機位的特寫。

    正式拍攝之前，耿慕找顧元對戲。

    深淵科技，郁商珩在實驗室里頭呆了很久，直到管嘉進來跟他說，“郁總，耿慕小姐的吻戲提前了。”

    哐當。

    郁商珩扔下手里東西，倏地轉身看他，“為什么提前？”

    管嘉：“好像是說她狀態不錯，拍攝進程加快了。”

    郁商珩已經往外走，身后已經升級好程序的那具略顯陳舊的機械人眼睛里發出藍光，嘴巴張合，說出了一句，“記得要帶玫瑰。”

    管嘉：“？？？”這聲音，是張若寒的！

    郁總把愛張若寒的程序放到了這具機械人上？

    郁商珩點頭，隨后跟管嘉說，“你跟我去。”

    管嘉的目光這才從機械人身上抽回，快速跟上郁商珩。

    一路上，郁商珩的面色黑沉得仿佛能滴墨。

    那個劇本，郁商珩完整看過，也知道這段吻戲。

    他想過干涉，但是最終還是沉默了，因為他跟她說過，即便談戀愛，兩個人還是可以有自己獨立的空間，并非要相互約束。

    管嘉能理解郁商珩的情緒，但是如今這么真切感受到，還是覺得周身都冷颼颼的。

    郁商珩就頂著這張陰霾重重的俊臉，在管嘉的建議下，買下一束玫瑰，趕去了片場。

    管嘉事先聯系過探班，因為是封閉拍攝，所以也不用擔心被媒體拍到。

    這是一個ktv包廂，極其有節奏感的歌縈繞在耳邊，紫色藍色的光斑不規則地撒落，照在人臉上的光也是偏冷的藍光。

    偌大的包廂里，導演組的設備眾多，還有十來個人，擠得滿滿當當的。

    角落里，耿慕和顧元對了臺詞。

    顧元莫名地緊張，這是他從來沒有出現過的，因為每一場戲他都游刃有余，不會出現這種沒有把握的時候。

    他看一眼耿慕，發現她一直都很淡定，根本沒有半點要拍親密戲的焦慮。

    顧元自嘲般抿了抿唇，這時候小施來給耿慕送口香糖，神情格外激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