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以把胸針小心放回盒子里，八卦道：“什么情況啊霍老師？送給誰？”

    霍驍蓋好盒子收進抽屜里：“你猜?！?/br>
    周以端著水杯回到自己辦公桌前：“我不猜，你愛說不說?！?/br>
    霍驍笑了笑，打開自己的電腦，想起件事，他又轉過身問周以：“周老師，能商量個事嗎？”

    周以從文件上抬眼：“說。”

    霍驍雙手交疊趴在椅背上，眨眼微笑道：“下學期的國情概況給我上唄?！?/br>
    周以識穿他的心思：“那我幫你上哪一門？”

    “大二的寫作給你。”

    周以毫不猶豫，直接拒絕：“不要，你問問aaron愿不愿意吧。”

    霍驍嘖了一聲：“jiejie，求你了?！?/br>
    周以眨眨眼睛：“也行，那你告訴我胸針給誰的呀？”

    霍驍摸了摸眉毛，拖著椅子重新坐正：“我還是問問aaron吧。”

    很快主任通知開會，去二樓會議室的路上，周以還揪著這件事不放：“到底誰?。渴俏覀儗W校的老師嗎？”

    霍驍被問得煩了，回答后半句說：“不是?！?/br>
    周以失望道：“哦，那我應該不認識了。”

    霍驍偏頭看她一眼，清清嗓子，莫名有些心虛。

    那天無意中看到王若含把胸前的兔子發夾給了一個小患者，霍驍就老覺得她制服口袋上少了點什么。

    買這個純粹一時興起，拿到手了又發現自己沒機會沒理由給出去。

    就先這么放著吧，也許都不會再見面了。

    -

    “若含啊，你留一下?！弊o士長開完會，單獨點了王若含的名。

    等其他同事都出去工作了，王若含搓搓手：“姐，有事嗎？”

    護士長抽出排班表，指著她名字后面那一欄問：“怎么回事？怎么夜班都是你？”

    王若含撓撓額角：“哦，我喜歡上夜班?！?/br>
    “你喜歡個屁，我從業幾十年還頭次聽到有人說喜歡值夜?！?/br>
    王若含趕忙賠笑：“我不是這個意思?！?/br>
    護士長嘆聲氣：“你考慮人家家里有老人孩子要照顧，你也考慮考慮自己啊。再說了，我們科室雖然比不上急診那些部門，但也是人命關天的，不能超負荷工作知道嗎？”

    王若含連連點頭：“是。”

    “以后別老替人家值夜班，讓她們有事先來找我，我再安排?！?/br>
    “好?！?/br>
    護士長拍拍她胳膊，緩和語氣說：“這個禮拜你就辛苦一點，注意好休息?！?/br>
    王若含揚起一個燦爛的微笑：“放心吧姐。”

    連續熬了幾個大夜班，王若含頭兩天還元氣滿滿，但這么逆轉生物鐘，很快身體就遭到反噬。

    白天的世界充斥著白噪音，臥室的窗簾沒辦法完全遮擋光線，再加上工作后神經緊繃沒辦法立刻放松，王若含開始入睡困難。

    以前也不是沒這么熬過，去年疫情發生得最嚴重的時候，幾十個小時連軸轉都習以為常，可能是臨近三十，縱有一顆年輕的心，身體也只能乖乖服老。

    林蕙看她臉色不好，擔心她的狀態：“沒事吧？要不今天我替你，你早點回家睡覺?！?/br>
    王若含擺擺手，今天就一個小夜班，不用通宵，她倒也不犯困，就是整個人沒精神，蔫了吧唧的：“我晚飯不吃了，去休息室趴會兒，有事叫我?！?/br>
    “行，我包里有餅干什么的你餓了吃啊。”

    王若含比了個“ok”的手勢。

    她剛坐下，拿出手機想定個鬧鈴，就看到秦也發了消息，問她在忙嗎。

    王若含打字回：現在不忙。

    秦也：晚飯吃了嗎？

    王若含：還沒。

    秦也：那走吧，去吃晚飯，有點事和你說一下。

    王若含摘下護士帽，想不出會是什么事：行，那我下來找你。

    她到三樓的時候，秦也已經等在樓梯口，一看見她就問：“怎么黑眼圈這么重？”

    王若含捧了下臉：“真的嗎？最近夜班比較多?！?/br>
    秦也叮囑她：“注意休息。”

    兩個人去了食堂，王若含占好座位，秦也去打的飯。

    動筷前，王若含問：“找我什么事?。俊?/br>
    秦也啟唇說：“你知道的吧，我媽這兩年在做電視劇的制片?！?/br>
    王若含點點頭，只是不知道他為什么要提起這個。

    “最近她手頭有個劇，里頭呢有個角色，是女主的mama，我媽想讓方阿姨來試試。”

    王若含呆?。骸拔覌屓パ?？”

    “看樣子她還沒和你提?！?/br>
    王若含重新捋了一下：“喬阿姨想讓我媽去拍戲，是這么個意思吧？”

    秦也點頭：“試鏡的時候挑了很多演員，都不合適，四十歲的太年輕，五十歲往上的又沒這個類型。”

    “什么類型??？”

    “年輕的時候是舞者，一直保養得很好，愛漂亮，性格比較瀟灑。”

    王若含一聽，明白了，這方春華本色出演就行啊。

    “我聽我媽的意思，這角色戲份挺重的，所以制片方挑得嚴?！?/br>
    王若含擔心道：“那我們家春華行不行??？她那么多年沒拍戲了。”

    秦也告訴她：“試過鏡，基本是定下了?！?/br>
    王若含松了口氣，笑起來：“那不是好事嗎?！?/br>
    秦也放下筷子，也笑了笑：“我媽還怕你會不同意，讓我準備了一堆臺詞等著勸?！?/br>
    王若含哭笑不得：“所以找我就為了這事??？”

    秦也猶豫了下，開口說：“其實挺早之前方阿姨就想過復出了?！?/br>
    王若含意識到什么，嘴角的笑容消失：“不會是因為我所以......”

    秦也溫聲安慰她：“別想太多，也可能是她自己覺得現在這樣的生活也挺好?！?/br>
    王若含還是有些自責：“你說她也從來不和我說這些，我哪知道啊?！?/br>
    晚飯吃完，兩個人就各自回去上班了。

    王若含心里惦記這回事，卻不知道怎么開口和她媽提，估計方春華也苦惱著呢。

    十八歲剛來金陵，她告訴秦也，自己是因為覺得被再婚的老爸拋棄了，所以才來投奔她媽。

    這番話大概還是被轉述給了方春華，所以后來她開了一家小美容室，帶著女兒安穩地過日子。

    聽到護士鈴響了，王若含收拾好情緒，投入到工作中去。

    忙起來的時候總是不覺得累，也感受不到時間流逝。

    等一結束才心力交瘁到無欲無求。

    王若含換好衣服，平均三秒一個哈欠，林蕙叮囑她：“等會別在出租車上睡著啊，看著點路?！?/br>
    “知道啦。”

    她拖著疲憊的身子走到樓梯口，腳下的路卻被人擋住。

    王若含的目光從一雙尖頭高跟鞋不停上移，最后她仰著腦袋，對上一張漂亮但在生氣的臉蛋。

    “等你半天了，怎么才下班??？”

    王若含睫毛扇動，呆楞地發出一個“啊？”。

    容歡上前一步：“我有事找你。”王若含雙手交叉護在胸前，警惕道：“現在大半夜的，你要鬧明天鬧行嗎，別吵著病人休息。”

    容歡一頭霧水：“我鬧什么鬧？”

    王若含放下手：“那你來找我干什么？”

    “有事啊?！?/br>
    “什么事？”

    容歡四處張望了一下：“這里不方便說，能換個地嗎？”

    王若含遲疑著沒說好。

    容歡皺起一張臉：“你看我都等你好幾個小時了，你不能讓我白等吧。”

    “行吧?！?/br>
    容歡舒展眉毛，扯起她胳膊就走。

    二十分鐘后，她倆坐在一家清吧里，服務員上好酒水，王若含還覺得剛剛發生的一切很夢幻。

    容歡雙手捧起酒杯，伸手舉到她面前：“開始前先和你道個歉，害你從口腔科調走了，對不起?！?/br>
    王若含拿起杯子，舉到一半又收回：“我不接受，你這道歉也來得太晚了?！?/br>
    容歡啪一聲放下杯子：“不是我不想啊，那之后秦也不允許我找你，說你看了我會煩，讓我別去給你添亂?！?/br>
    王若含沒忍住笑出了聲。

    “而且?！比輾g加重語氣，“我得和你說清楚啊，謠言不是我傳的，是那幾個八婆護士，我就是在辦公室和秦也吵得時候，一著急提了你一嘴可能是，但我絕對沒有說你是心機綠茶，真的，我發誓?！?/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