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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書中她二人能天長地久,想必就是因為,書中的曲昭雪早早便過世了,沒有人揭露云修竹科場舞弊之事,他那真面目也就沒能顯現出來。 江問蕊看起來并未輕松許多,無奈地笑了笑,道:“你若是怨我,我還能以如今的悲慘境況祈求你的原諒,讓我心里好受些。” “可你不怨我,我總覺得欠了你什么似的。” 曲昭雪抿唇笑著搖搖頭,道:“你方才那句‘多謝’,我接受了,這樣一來,你我便兩不相欠了,你覺得這樣可好?” 江問蕊一邊穿起斗篷,一邊看著曲昭雪的那張日益俊美的臉龐,終于向她露出了一個笑容,道:“好啊,你好生養傷吧,我們來日方長,尚能見面呢。” 曲昭雪向她微微頷首,在她出門前,還不忘說上一句“日后有案子再來找我”。 江問蕊那準備推開門的手一頓,遲疑著轉過了頭,定定地望著曲昭雪,終于忍不住,抿了抿唇,輕聲道了句“對不起”。 在曲昭雪尚未反應過來的時候,便堅決地推開門,與婢女一道走出了這間她曾無數次邁入,也可能是最后一次邁出的閨房了。 那些年幼時的酸甜苦辣,也都隨著那扇門,被關在了往昔。 曲昭雪看著那扇緊閉的門怔愣了良久,心里明白,這只怕是自己與江問蕊的最后一次見面了。 江問蕊這般高傲的人,能向她說出“對不起”三個字,著實讓她意外,估計江問蕊也覺得丟面子,不會再出現在她面前了…… 曲昭雪搖了搖頭,將自己從思緒中拉出來,撫了撫自己狂跳的眼皮,重新捧起書卷讀了起來。 這一日很快便過去,可是直到日薄西山,父親還未回來。 曲昭雪眼皮跳得更厲害了,實在頂不住了,便請淮叔去大理寺走一趟問問。 誰知淮叔還未出門,便聽到一陣敲門聲,只見站在門口的荀彥寧滿頭大汗,劇烈地呼吸著,看著單腿艱難站立著的曲昭雪,道: “曲主簿,被下獄了……” 第98章 陳冤 二 今日近午時時分,一身緋…… 今日近午時時分, 一身緋紅官袍的顧沉淵緩緩從大理寺獄走出,手里仍然捧著一本書卷,身旁立著的是莫愚和一眾護衛。 “那掖庭里當真只有這些?” 顧沉淵熬了半個夜, 整個人疲憊得很,聲音也微微有些沙啞, 將那書卷卷起, 一下一下地緩緩砸著手心。 莫愚微微頷首, 道:“當真,據內侍說,那媚棠也是剛進宮不久, 一進掖庭之后,便被安排進了大明宮做事。” 顧沉淵將手中的那本書卷遞給了莫愚,道:“差人還回去吧,應當是沒什么用處了。”待莫愚接下后,顧沉淵又從懷中取出了另一本書卷,道:“咱們的人,有沒有說,這里面哪個人比較可疑?” 莫愚看著顧沉淵手中的書卷,遲疑了片刻, 道:“只說是十五年前能查實過世的宮人均在冊,不過十五年前, 王爺您也知曉,可能有些宮人葬身火海, 尸骨無存或難以辨認, 也未可知……” 顧沉淵打開了那本書卷看了看,只見那含光殿于十五年前過世的宮人尤其多,占滿了兩整頁, 含光殿掌事公公李懷,曲皇后貼身宮人春桃、春梨,還有約莫二十幾人的名字。 顧沉淵手指揉了揉眉心。 那媚棠既然自稱曾經在曲皇后身邊做事,必定曾是含光殿的宮人,那自然在掖庭內檔中有記載,可是含光殿的宮人,早在十五年前過世了…… 十五年前的含光殿,根本沒有幸存者,而且就算是有,他也根本無從查起。 顧沉淵嘆息了一聲,將手中的那本書卷重新收了起來,回頭望了一眼大理寺的大門,雙耳動了一下,雙目微微一凜,便看著那護衛,道:“將人放了吧……” 那護衛一愣,以為自己聽錯了,頓了頓才行禮應是,遲疑著看向莫愚。 顧沉淵只望了莫愚一眼,莫愚眉心一跳,緩緩抬頭瞧了瞧,便面色沉重地看向那護衛,道:“快些放人,還聽不明白嗎!” 那護衛急忙應聲去了,顧沉淵則并未回頭,直接向書房走去。 這個媚棠當真是嘴硬得很,昨夜審了一整夜,什么也不肯吐露…… 顧沉淵想起昨日看到曲昭雪從火場中逃出來,那小腿被燒傷的模樣,就覺得心一抽一抽得疼,忍不住對媚棠用了刑。 而現在來看,媚棠倒并不是一點用沒有的…… 顧沉淵冷笑了一聲,待回到書房之后,片刻不敢歇息,反而是從書架上取下了一疊卷宗,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桌案上。 竹青適時地捧上了茶水和糕點,顧沉淵連頭也沒抬,竹青便十分識趣地退下了。 而顧沉淵手指撫過桌案上的那一疊卷宗,目光幽深了許多。 那卷宗上寫的是“信國公謀大逆”…… 顧沉淵手指輕點著桌案,盯著那案卷看了良久,才翻開了案卷讀了起來,誰知剛看了沒有一會兒,竹青便來報,說是曲宜年主簿求見。 顧沉淵握著案卷的手指一緊,猛然抬頭看向竹青,緊蹙著雙眉,便將案卷收起,示意竹青將人請進來,又起身理了理衣袍,先迎了出去。 曲宜年看起來神色有些憂慮,眼底那抹黛青十分明顯,一看就是夜里并未歇息好的模樣,顧沉淵眉頭蹙得更緊,在曲宜年向他行禮之前率先扶住他,道:“曲主簿不必多禮,倒是昨日令愛進宮受驚了,是我之過,未能照看好令愛,讓歹人有機可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