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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闖手握折扇擔憂的問道“殿下,何人病了?屬下今晨才聽門口護衛說您親自去請了大夫來。”聽聞天還沒亮,護衛倚靠著大門打瞌睡,就被太子殿下叫醒了過來,說要出去一趟,回來的時候就帶回了一位老大夫領著往屋里去。 他到底錯過了什么? 顧禎看了他手里的折扇一眼,說道“已經無礙,不用介懷,勞煩城主派個人送老先生回去,順便抓一副藥回來煎好。” 林闖吩咐貼身小廝去辦,轉頭就見太子殿下走出了前廳回房的方向,向林氏叮囑著“表妹,你帶崔氏去看看,興許是殿下的夫人病了,我去多有不便,再帶一些甜湯和補品過去。” 林氏皮笑rou不笑的道“去哪還得帶著崔氏,難不成她是狗皮膏藥?” 林闖打開折扇給她扇了兩下“哎呦,好大的醋味。” “壞東西,這么冷還給我扇風,不怕我也病了!”林氏本就沒真的生氣,只是提起崔氏習慣陰陽怪氣的說他幾句好解解氣。 崔氏本就是當今圣上賜婚,因此不得抗旨不從,才娶她過門,只不過山高皇帝遠,崔家嫡女五六個,也沒那個閑心管出嫁女兒的事,她才口頭上說幾句占上風,林氏往殿下和夫人的房間走著,一路思索良多。 宋佳人睜眼醒過來時已經接近晌午,窗外天光大亮,鼻息間襲來清淡的梅花香氣,原來是床頭的花瓶里放了幾枝梅花,她望著發了半天的呆。 “好看嗎?”顧禎就坐在窗邊的椅子上,手捧一本書在看,實則也注意著床上的動靜,她一醒就知道了。 宋佳人遲鈍的轉頭順著聲音的方向看過去,日光下是他極黑極深的眸子,挺直的鼻梁和有些凌亂的黑發,有一種撩人的慵懶。 她微微偏頭躲開他的目光“…好看,是婢女摘的?” “是孤摘的。”顧禎挑眉,微微露出一絲笑意。 門口傳來敲門聲,顧禎低低道“進來。” 林氏身后跟著端托盤的幾個婢女,進屋后笑著問安“殿下,夫人,這里有甜湯和幾盅燕窩,都是溫補身子的,夫君不放心殿下和夫人,又不便過來,非要送來這些讓夫人嘗嘗。” 宋佳人已經好了很多,倚靠著床榻笑意盈盈的說“快進來坐,多謝關心。” 林氏對著窗邊椅子上的太子殿下微微屈膝福禮,就走到榻邊的椅子坐下。 顧禎理了理袖口,接著看起手中的書,絲毫不覺得有他在,會讓女眷談話受拘束,心安理得的坐著。 林氏心中嘆了一聲,有殿下在很多話不便說出口,因此有些不自在的對躺在榻上的夫人笑了一下,面露關懷“夫人昨晚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病了?難道是昨夜醉酒受了風?” 宋佳人語氣溫和,輕聲道“沒什么事,估計是受風了有些發熱,殿下才找了大夫來看診,如今已經好了許多。” 林氏瞧著她面色確實還有些不自然的紅暈,蹙起柳眉柔聲說“可喝過藥了?” 正說著,婢女端著一只大碗走進來,正是煎給宋佳人的藥,她皺眉屏息端著藥碗喝了一口,隨即嚷著“好苦啊~有沒有蜜餞?” 林氏正色吩咐端來藥的婢女“沒點眼力價,還不去拿蜜餞果脯過來!” 婢女福了福身,再回來時見榻上的夫人已經將藥喝完,趕緊把盤里的蜜餞和果脯遞過去,隨后退出去了。 直到走到后廚方向,行至無人角門處,停下腳步左右看看,把衣袖里白色的紙包扔掉,心下松了口氣,穩了穩神色,回到下房休息,今日本就不是她當值,起的太早,回去還能睡一覺。 林氏坐了一會兒就離開了,走之前的臉色一言難盡,本來還想聊聊崔氏的事,發發牢sao,卻礙于殿下在場,女眷之間的體己話楞是沒說上幾句。 看來殿下很在意這位夫人,簡直是寸步不離啊,林氏難免失落,心里有些莫名的羨慕,至少他們之間只有彼此。 剛回到屋里喝口茶,還沒來得及和林闖說上兩句話,就被跑進來的小廝打斷,她沒好氣的呵斥“何事如此驚惶!” 小廝狠狠喘了兩下“不好了…殿下說夫人中毒了!” “什么?”林闖驚的掉了手中的折扇,立馬撿起來,心疼的打開看了一眼,發現沒有損壞才仔細拿在手里。 林氏也被嚇了一跳“到底怎么回事?剛才還好好的,罷了,還是過去看看吧。” 另一頭屋內,宋佳人看了一眼床頭插著梅花的陶瓷花瓶,原本盛開的梅花此刻已經凋零枯萎。 她躺在床上,嘴角沾著些許沒擦干凈的血跡,見林氏去而復返,林城主也來了,身后跟著崔氏和幾個婢女。 “殿下,這是怎么回事?為何小廝說夫人中毒了?”林闖走到窗邊問向看書的太子殿下,這時候了居然還在看書? 顧禎垂眸淡淡的說“先派人把送藥的婢女叫過來。” 林闖趕緊吩咐府中侍衛去叫人,他看了一眼榻上。 殿下的夫人面色蒼白,唇角殘留著鮮紅的血跡,看上去似乎隨時都要駕鶴西去。 林氏猶疑的看看她,又隱晦的看了一眼床頭插著梅花的瓷瓶,里面的梅花才半個時辰就凋謝干凈,根莖萎靡。 林闖見太子殿下不預多言,便不再問,只管坐到一旁等待。 婢女被帶過來,顫顫巍巍的跪到地上,此刻才幡然醒悟,她都干了什么啊,那可是太子殿下的女人啊,平時就是借她十個膽子也不敢冒犯,怎么會鬼迷心竅收了那個人的錢做下這等事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