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桐給了卓予凡十分鐘的考慮時間。

    要么是被嚇的一走了之，要么是進來向孟國維和李惠坦白一切。

    孟桐喝了口水，即便那樣的堅定卓予凡會進來，可心里還是有個聲音不斷的提醒著自己，不可能的，不要等了。

    果然，結果既意外又料中，孟桐沒有等來卓予凡。

    說不上來是松了一口氣還是有些失落。

    孟桐本就不應該期待，畢竟如果是她，她會毫不猶豫的選擇逃掉。

    想到這里，心里堵著的那股悶氣，散了，孟桐不再望向門口。

    ——

    “叔叔阿姨，我喜歡孟桐。”卓予凡對著包廂大門小聲的自言自語起來，樣子很滑稽。

    “我保證不會影響孟桐的學習，我們會一起努力考上重點大學，求求你們同意我們在一起。“

    這番話不知道在他腦海中練習了多少遍，當他實際說出口時，卓予凡只想到了七個字。

    守得云開見月明。

    天知道他有多想和孟桐在一起。

    他才不管大人們知道他和孟桐在一起后是什么反應，阻撓也好同意也罷，他要的是孟桐愿意邁開那一步，承認他卓予凡是孟桐的男朋友。

    卓予凡急忙整理了下衣服，向后捋了下頭發，深深的吸了口氣，右手放在門把上，剛準備推門進去，一道不大不小的聲音在身后響起。

    “蠢貨?！?/br>
    卓予凡回頭，是卓越。

    “爸？”卓予凡驚得收回了右手，“你怎么來了？”

    卓越得知趙麗嵐要和孟桐一家碰面，怕她發瘋捅破所有，立馬丟下手頭的工作，著急趕過來，不早不晚，正好讓他撞上了二人的對話。

    卓越看卓予凡的眼神，絲毫沒有一個父親看向子女時眼里應該有的溫情，相反，冷冰冰的，還透著一絲厭惡。

    卓予凡臉色瞬間慘白，他立即意識到，爸爸看到了。

    卓越看完了卓予凡剛才在門外拙劣可笑的戲碼。

    “這里沒你的事了，給我回去?！弊吭饺缤Ｒ粯酉逻_著命令。

    自從卓予凡搬出家以后，父子倆便再也沒見過面，卓越像從前一樣，還是吝嗇的不愿給卓予凡一個好臉色看。

    卓予凡抬眸，他不怕他。

    “我不走?！?/br>
    “你說什么？”卓越側身。

    “我說我要進去?！弊坑璺苍僖淮尉芙^了卓越。

    “童童還在等著我?！?/br>
    卓越像是第一次見到卓予凡，從頭到腳打量了卓予凡一番，視線最后落在卓予凡的眼睛上，緩緩開口道：“除了這雙眼睛，其他的還真是一點都不像我啊?！?/br>
    卓予凡下巴緊繃，不知道爸爸接下來還要說什么。

    “尤其是你這副誰都能欺負的蠢樣子，讓人看著就來氣！”

    “用不著您提醒，我心里清楚?！?/br>
    卓越不喜歡卓予凡這個兒子，從來都不掩飾。

    “你覺得童童真的在乎你進不進去嗎？”卓越問他。

    “她在乎！”卓予凡脫口而出，“這回不一樣，她是真的想和我在一起?！?/br>
    卓越笑了。

    這蒼白無力的解釋在他看來不過是小孩子賭氣的嘴硬。

    卓越點了一根煙。

    “童童從小到大最愛的人就是“提起孟然，卓越頓了頓，“她小姑姑?！?/br>
    “她越是愛小姑姑，就會越恨我，當然了，也包括你們母子?！边@點，卓越和卓予凡心知肚明。

    “你會主動上了她的勾，我一點也不意外，因為我也是這樣的?！?/br>
    卓予凡猛然抬頭。

    “別裝作不知道我和童童的關系。”卓越笑了笑，“你那點伎倆在我這里不值一提?！?/br>
    卓予凡跟蹤他們好幾次了，他以為自己隱藏的完美無缺，可惜，對方是卓越，還是高中生的卓予凡怎么能瞞得過他？

    卓越接著說道：“小姑姑的死是童童的心魔，童童想玩一場報復游戲，那我就陪她玩，這口怨氣要是不讓她出了，她是不會好過的?！?/br>
    所以才有了那晚甘之如飴的沉淪以及后來鋪天蓋地的丑聞，沒有卓越的默許，他又怎么會被一個小姑娘玩的團團轉。

    原本他以為童童找他攤牌是因為害怕了，玩累了，給她一點兒時間，她最終會回到他身邊的。

    只是現在，事情還是超出了他的掌控之中。

    卓越帶有懷疑，帶有探究的看了卓予凡一眼，難道是他低估這個兒子了？

    “無論你進去與否，對童童來說都無關緊要，她不過是在玩一輪猜大小的游戲，輸了，沒有任何損失，贏了“卓越彈了彈煙灰，“你信不信只要你進去對孟國維說你們是男女朋友的關系，她也會立即耍賴否認，甚至還會借此潑臟水潑到你和你媽的頭上？”

    ““卓予凡定在原地，嘴里仍舊念著：“她不會的?！?/br>
    “她會?！弊吭骄褪沁@么肯定，“我看著她長大，我比你更了解她。”

    他說的沒錯。

    在卓越和孟桐開始這段荒唐不倫關系之前，他們是十六年間親密無比的姑父侄女，那是一段無論卓予凡怎么努力都無法越過的鴻溝。

    “那她也不會選擇你！”卓予凡突然一下被自己的爸爸激得情緒失了控。

    “我從未想過自私的占有童童，只要她遇到更好的人，我可以隨時放她離開?！?/br>
    “不過那個人一定不會是你?！?/br>
    卓越不行，卓予凡更不行。

    “她喜歡我?！弊坑璺猜牪灰娮吭秸f的話，只是執拗的，一遍又一遍重復著。

    卓越搖了搖頭，從口袋里拿出一張照片，遞給他。

    “這是我和童童第一次約會拍的，我一直保管的很小心，你媽她不知道怎么發現了，要挾我，這也是我今天趕來的原因，你要是嫌場面還不夠亂的話，你就跟著進來，童童有我護著?！?/br>
    卓予凡接過了那張照片，小小的一個方格容不下兩人的愛意，任誰看了都會夸一句“真甜蜜?！?/br>
    事實勝于雄辯，說的再多不如一個簡單的事實。

    卓越用不著再向卓予凡訴說他們之間的感情，這張照片一拿出來，孰高孰低，立竿見影。

    卓予凡無力的靠在墻上，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他不得不承認，他可能又一次被孟桐騙了。

    卓越看著被自己親手擊垮的兒子，內心毫無波瀾，甚至還嫌棄起他這副脆弱不堪的模樣。

    他卓越怎么會有這種兒子！

    “看清楚了嗎？看清楚了就趕緊滾回去?！弊吭揭话褗Z回了照片。

    這一刻，卓予凡不怪孟桐一次又一次的玩弄，他只想宣泄這十幾年來的怒火和委屈。

    雙眼猩紅地發問：“為什么？我為什么會有你這種爸爸！”

    煙燃盡，卓越掐斷了煙頭，轉過身來，面容平靜又冷漠。

    “我也希望我不是，但是很遺憾，我們確實是親生父子?！?/br>
    說完，推門而入，毫不留情的關上了門。

    他知道卓予凡不會再進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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