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愿餐廳并不想爆火 第27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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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點不是基佬啊,是他騙婚啊!騙婚騙子!” “太自私了,本來我對性取向沒有什么意見,但你既然喜歡同性,就注定了不會有自然孕育的后代,你不能為了自己的私欲去欺騙和傷害無辜的人……” 所有的謾罵和羞辱都變成了針,一根根閃著寒光,用力扎向余渝。 他仿佛覺得被罵的人成了自己,四面八方洶涌而來的惡意將他扎得遍體鱗傷。 周圍幾個同事在說什么,他已經聽不見了。 網絡上鋪天蓋地的羞辱占據了他的全部心神,直到張老師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余老師,怎么啦?” 張老師的聲音把其他人的注意力吸引過來。 余渝瞬間回神。 他聽見自己干巴巴的笑了一聲,“啊,沒什么,就是覺得這位女士太慘了。” “對啊!” “就是,本以為是完美愛情,結果到頭來發現枕邊人竟然一直在欺騙和利用自己,電影都不敢這么演。” 幾人紛紛附和出聲。 “不過,”一個年輕的女老師忽然說,“我覺得網友也有點過分了,很多人明顯是在借題發揮。” 見好幾個同事都面露不贊同,她立刻指著屏幕上好幾條留言說:“你看他們已經在攻擊整個群體了,喜歡同性還是異性都是天生的,只要不傷害別人,根本沒有錯呀。就算是異性戀,不也有很多出軌和小三的事件嗎?沒必要一桿子打翻一群人吧!” 現場安靜了片刻。 可幾秒鐘之后,還是有位男老師摸著胳膊打哆嗦道:“你說的確實有點道理,但我還是接受不了同性戀,噫,太惡心了。” 沒人接話。 說話的男老師就有點下不來臺。 他又對著余渝和其他幾個男老師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你們怎么想的?別也想搞基吧?” 他這種近乎強迫別人按頭表態的言行,反而引起大家的反感。 會在青葉幼兒園任職的老師們學歷都不低,相當一部分有出國留學的經驗,思想方面遠比普通人來得更開放和包容,自主意識也更強。 如果他不說這話還好,一說,反倒激發了大家的逆反心理。 當下就有個年紀稍大點的老師說:“說歸說,鬧歸鬧,這事兒沒必要上綱上線的,你這樣跟朋友圈那些不轉發,不是中國人的有什么區別?” “就是,說白了,這都是人家的私事,管好自己一畝三分地兒就行了,說那么多干什么?” 那個男老師的臉色就不大好看。 張老師也說:“小劉說的有道理,咱們最好別跟人起哄。就好像之前有老師虐待學生,網上都一邊倒的罵老師,咱們這些同行看了不也挺心寒的嘛。將心比心,還是口下積德的好。” 小劉就是剛才最先跳出來反駁的女老師。 剛才說話的那個男老師就笑,“說說怎么啦?咱們又沒騙婚,大家不都這樣嗎?” 張老師一下子嚴肅起來,“我記得你之前朋友圈還發過什么雪崩的時候,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現在自己就搶著去當雪花了?” 她因為遲遲不結婚的關系,沒少被里里外外的催。 好多人根本就不是真心關心她,卻還站在道德制高點上,張口閉口“到了年紀就該結婚,大家不都這樣嗎?” 大家不都這樣嗎? 大家不都這樣嗎…… 那如果大家都去死,我也該去死嗎? 現在張老師一聽到類似的話就惡心。 那個男老師原本想要出出風頭表表態,可沒想到,轉眼的功夫,大家竟然都調轉槍口對準自己,臉上一陣火燒火燎,十分尷尬。 可他平時積極慣了,如果現在就這么認輸,到底不甘心。 他的眼睛在眾人身上掃了一圈,最后落到自始至終沒有表態的余渝身上。 在大家的印象中,這個年紀最小的新老師性格溫柔,很少會說出反對的話來。 然而,余渝卻緩緩抬起頭來,直視著對方的眼睛,認認真真地說: “我覺得所有真誠的喜歡和愛都值得尊重,外人不身處其中,沒有資格評論。” 一陣暖風從外面刮進來,吹起他的頭發和衣角,好像把那些彷徨和踟躕都帶走了。 開放,包容,這是他最喜歡這所學校的地方。 如果說余渝在剛開始被打了個猝不及防,有些慌張,甚至生出過逃避的想法。 但在聽了大家的發言之后,就只剩下一片平靜和堅定。 是的,并不是所有的人都那么偏激,還是有很多公正的人存在的。 我只是喜歡一個人,而那個人恰好與我性別一樣,僅此而已。 我愛他,他也愛我,這份愛如此純粹,絕不會因為性別打一點折扣。 我沒有錯,從未因此而傷害過任何人,所以你們也無權指責我。 我問心無愧。 我甚至敢把自己的胸膛剖開,讓跳動的心臟暴露在日光下,讓天地萬物見證它是多么鮮活和赤誠。 如果說追求幸福的代價就是要承擔外部壓力,那么,他決定迎難而上。 前面22年的人生蒼白乏味,充滿了苦澀,從今往后,他不會再錯過一點兒甜。 第121章 酒釀 下班回到廖記餐館時,余渝一眼就看到了門口戴著帽子口罩的人。 如今天已經熱起來了,這幅裝扮就很顯眼。 是白鶴。 早上走之前,廖初跟自己說過,白鶴今天會過來。 跟上次見時,他完全沒有變化。 分明三十多歲的人了,卻滿是孩子氣。 余渝過去時,白鶴正蹲在地上,拿著一根逗貓棒,一下又一下,很認真地從小黑眼前劃過。 小黑懶洋洋躺在日頭下,半瞇著金瞳,尾巴很愜意地一甩一甩。 它幾乎完全不搭理這個人類,只偶爾逗貓棒落得低了,才隨意伸出小爪子,拍一把。 它簡直已經把“敷衍”兩個字寫在身上。 但白鶴卻顯得很有興致,投入的模樣,仿佛是在做什么了不起的大事一樣。 余渝過去蹲下,跟他們打招呼。 白鶴唔了聲,“這貓,好胖。” 小黑的耳朵抖了抖,嗖一下抬起頭,很有點不滿地喵了聲: 你禮貌嗎? 余渝忽然有點想笑。 小黑雖然是野貓,但因為抓老鼠的技術過硬,其實一直都不太瘦。 后來,它被廖初的手藝征服,就每天過來定點打卡,蹭些魚rou糕什么的。 開了小灶之后,小黑的體型迅速大了一圈。 現在的小黑儼然已經是網絡紅貓了,時常有慕名而來的食客前來朝圣。 甚至池佳佳還給它建了一個talk賬號,隔三差五就發點美照什么的,供那些云養貓的貓奴們吸食。 如今,小黑坐擁數十萬粉絲,頻頻有貓糧和貓咪用品的廣告商找上門來。 如果它真的接廣告,賺的絕對比池佳佳那個發起人都多…… 余渝又跟白鶴聊了兩句之后,才推門進去,一抬頭,就跟廚房那邊的廖初對上眼。 后者明顯松了口氣。 幼兒園的班車很準時,每天的誤差不會超過五分鐘。 見余渝到這會兒還沒回來,廖初難免有點擔心。 看見他的瞬間,余渝本以為平靜下來的內心,突然像掀起一陣颶風。 我只是想談個戀愛而已,為什么不能像普通情侶那樣大大方方的? 廖初皺了皺眉。 他清楚地感覺到余渝身上的情緒起了變化,酸甜苦辣咸,幾乎在瞬間輪了個遍。 各樣的味道和顏色混成一團,宛如天地分隔之前的混沌。 這不正常。 廖初轉身對胡海說了兩句話,讓他們先照看著。 大半年的高壓培訓下來,胡海四人儼然已經有了點獨當一面的架勢,等閑菜品不在話下。 廖初也漸漸開始放手,一點點把那些不太難的菜品交付給他們。 余渝眼睜睜看著他穿過喧鬧的人群,一步步來到自己面前,“不開心?” 雖然是疑問的句式,卻是肯定的語氣。 余渝張了張嘴,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就在幾秒鐘之前,他分明覺得有滿肚子的話想說,可到了這會兒,卻又覺得沒必要。 “樓上包廂空著嗎?” 也不知怎的,余渝頭腦一熱,脫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