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愿餐廳并不想爆火 第25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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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路上,余渝就很好奇地問,為什么他剛才是那個反應。 廖初瞅了眼前面趙阿姨的背影,幽幽嘆了口氣,“你見過成品嗎?” 余渝:“……” 對哦,趙阿姨的興趣愛好頗多,可貌似……都沒怎么見過成品。 所以這個繡花…… 因為奶茶店內部本身就做了快捷餐飲吧臺的格局,所以好多地方都不用動,倒是省事。 得知有人來接盤,奶茶店老板當場松了口氣。 可真簽合同時,又有些感慨。 原本出來也是滿滿的雄心壯志,夢想一夜暴富,從此走向人生巔峰什么的。 誰能想到,竟會是這個結局。 不過好歹前些年掙了錢,倒也夠改行東山再起了。 相較那些血本無歸的同行們,也算幸運! 廖初最中意的就是二樓: 南北通透的格局,面向街道的一側是整片的玻璃墻,采光和視野都非常好。 這種格局,就非常適合顧客點些點心、飲品之類的消磨時光。 唯獨有一點不好,這個奶茶品牌主打工業風,后期又缺乏維護,湊近了看,不少墻皮都剝落了。 不過主體不用大改,就重新找人刮個大白、膩子,然后貼壁紙就行了。 剩下的餐具和細節軟裝,都不費功夫。 廖初就直接聯系了之前給廖記餐館裝修的工人。 也算個小頭兒了,叫劉國強,手底下帶著幾個人,專門替人收拾墻面、地面什么的。 劉國強答應得倒是挺爽快,當天就跑來看了,又迅速談攏價格。 只是在說起具體人選時,好像有些為難。 “是這么回事,老板,就去年跟我搭幫的小伙子自己單干了,現在我帶的吧,她有點問題……” 廖初聽得糊涂,“什么意思?” 奶茶店里的擺設已經拉走了,店里空蕩蕩的,略有些回音。 劉國強抓耳撓腮想了半天,好像不知道該怎么開口。 “是個女人……” 廖初點頭,“可以。” 現在女人出來干活的多著呢,怕什么? 劉國強又嘆了口氣,“還帶著孩子……” 他講故事的能力不太行,顛三倒四說了半天,聽得廖初太陽xue都疼了,這才勉強理清: 簡單來說,就是他口中那個女人智力有點問題,快三十歲的女人了,還跟個小孩兒似的。 然后這個女人又帶著個聾啞小姑娘。 常年干建筑和裝修的工人大多有個習慣:蹲坐,因為那些地方基本沒什么椅子供他們休息。 劉國強說了一會兒,干脆一提褲子,又蹲下了。 他搓了搓臉,嘆了口氣,“棗兒她娘命很苦的,很小就被家里人賣給二流子當老婆,整天不是打就是罵,我們都看不下去…… 說起來也是報應,后來那二流子喝了酒發瘋,嘿,愣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他還真就遇上不要命的,給人當街捅死了。” 廖初一怔,不自覺追問,“后來呢?” 劉國強繼續道:“我們都說,她這么著也算解脫了。” 娘家不管她,男人家里也罵她是掃把星,早就攆出來了,自己難民似的縮在村口的小破房子里。 可饒是這么著,女人也高高興興的,把那間小破屋子收拾得利利索索。 說她傻吧,也沒傻到家,還知道到處找活干。 村里的青壯都出去打工了,剩下全都是老弱病殘,她去給人家幫忙,也就能混口飯吃。 說到這里,劉國強拍著大腿道:“你別看她腦子不大好使,可著實能干,干活特別賣力氣……” 他們那邊的青壯基本都是跑工地的,雖然累點苦點,但賺的是真多。 現在人工貴,一個小工一天都能掙好幾百,有經驗的老工人就更不用說了。 基本上出來干幾年,就能回老家蓋一棟小樓,所以大家都很積極。 一個站住腳了,就再把同村的人帶出來。 后來大家看那個女人這么下去不行: 沒有子女,又沒退休金,老了以后可咋辦? 就開始帶著她跑工地。 沒想到她學得特別快,大家都挺替她高興,但凡誰有活兒了,就都輪流帶著她。 廖初聽得糊涂,“等會兒,那孩子哪兒來的?” 劉國強愣了下,才想起來自己忘說了。 “唉,她心善啊,平時見個小貓小狗都把自己的饅頭掰一半分出去,前些年回老家時,在棗樹林撿了個棄嬰,哦,我們都叫她棗兒,她就是棗兒她娘。當時我們就說不能要,你說給人扔了的孩子,那還能有好?她歡喜得什么似的,說是老天爺給的寶貝,死活不撒手,巴巴兒找羊奶喂……” 他們的老家在山區,棗樹多,羊也多,左鄰右舍擠一碗,倒也不怕餓著孩子。 不管去哪兒,女人都帶著棗兒。 只是很快,大家的擔心成真了: 孩子一點點長大,對外面的聲音沒反應,也不會說話。 去醫院一檢查,先天性聾啞。 女人心疼得直掉淚,當場就給醫生跪下了。 不能說話也聽不見,多可憐呀。 那醫生也很感慨,幫忙做了好多檢查,說如果真想治,倒也有個不是辦法的辦法。 “不是有什么人工耳蝸嗎?”劉國強比劃了下,“醫生說,可以人工種進去還是怎么的。” “人工植入。”廖初提醒道。 “對對對,”劉國強連連點頭,“就是植入,植入之后,就能聽見了,然后再把孩子送到專門的聾啞學校去,哪怕不能跟正常人一樣,以后也能自己照顧自己。” 聽到這里,廖初沒再接話。 他雖然對這方面不是特別了解,但也知道,后面這一系列選擇,都是天文數字。 果然,就聽劉國強嘆氣,“聽了這話,棗兒她娘就跟得了圣旨似的,如今天天都嚷嚷要攢錢,給孩子買耳蝸,送她去上學。” 其實在劉國強他們看來,實在沒必要。 但棗兒娘自己高興,眼睛里都有了光似的,大家也就隨她去了,偶爾還幫著照看照看孩子。 廖初聽了,半晌沒言語。 “孩子幾歲了?” 劉國強比了個六,又生怕廖初不肯用似的,“孩子懂事得很,又不會說話,不哭不鬧的。棗兒娘干活的時候,她就在角落坐著,偶爾還幫著打下手,真不費勁。您看……” 四十多歲的漢子了,古銅色的臉上滿是局促和忐忑。 棗兒她的情況特殊,每次開工前,大家都會主動向雇主說明,免得后續麻煩。 大家雖然嘴上嫌棄棗兒娘傻,但心里都很同情那個苦命的女人,希望她能多接點活兒,日子也能好過點。 不過好多人嫌晦氣,也怕出事,都不愿意用。 廖初拍拍他的肩膀,“到時候把孩子放店里吧。” 雖說刮大白和膩子沒什么危險,但有備無患吧。 劉國強愣了下才回過神來,“哎好好好,謝謝老板!我們明天一早就過來!謝謝謝謝。” 第112章 棗兒娘(二) 晚上睡覺的時候,廖初把棗兒娘的事情說了,余渝又是感動又是唏噓。 “六歲,該上學了。” “之前的醫生給過地址,”兩人腦袋挨著腦袋說話,“說是去問過,九月份應該能正常入學。” 公立聾啞學校的九年義務教育基本免費,而且因為孩子們情況特殊,在戶籍方面幾乎沒什么要求。 只要孩子能生活自理,長期在本地打工的外地人也可以報名。 余渝松了口氣。 他忽然有種感動。 棗兒娘母女的故事,好像一場善意的接力賽,雖然開局并不太好,但這一路上,都有陌生人毫不吝嗇地施加善意。 棗兒娘自不必說,后面遇到的村民、醫生、學校,一環套一環,穩穩地托著這對毫無血緣關系的母女一路向前。 “對了,那個耳蝸?” 余渝問道。 他低頭在手機上查了下,發現加上檢查、住院,以及耳蝸和后期護理的費用等,加起來可能就要近10萬塊了。 就算部分報銷,也要幾萬塊。 這個問題,廖初也問過劉國強。 幾萬塊錢對他來說不算什么,慈善基金一年的收益都不止這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