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渝也擠過去看。

    哇，真的好厲害！

    于是稍后廖初一回頭，就見窗外密密麻麻一片黑壓壓的腦袋。

    余渝一張白嫩的臉尤其突出，活像被震驚的貓咪。

    廖初：“……”

    這是上的哪門子課？

    余渝：“……”

    糟了，被抓包啦！

    我可是老師哎！

    他臉上一熱，趕緊推著小朋友們往外走，“不要看啦，都回去上課！做完題就吃飯，快點快點！”

    眾小孩兒哄笑著作鳥獸散。

    有個小朋友人矮腿短，跑不快，余渝干脆從后面把他提起來，哇哇叫著往前跑。

    “飛機起飛啦，嗚~嗚嗚~”

    前面被他追趕的小朋友們越發(fā)興奮，嘻嘻哈哈在院子里亂跑，活像被老鷹追逐的雞仔們。

    被提起來的小朋友一開始還有些怕，可看著高空的視野，感受著輕撫面頰的微風，馬上就把小臉兒興奮得通紅，也學著余渝的樣子大叫起來：

    “肥雞起飛啦！嗚嗚嗚！”

    “是飛機，一聲！”

    “飛，肥雞！”

    廖初撲哧笑出聲。

    劉香蘭也跟著笑，欣慰道：“廖先生，真是謝謝你們了，孩子們已經(jīng)很久沒這么開心了。”

    廖初收回視線，繼續(xù)捏餃子，“沒事。”

    煮餃子就不用他下手了。

    方阿姨迫不及待道：“你能不能做做那個什么芹菜葉子餅？我也學學。”

    芹菜并不算貴，如果真能用葉子做餅的話，小朋友的餐桌上就又多了道菜。

    廖初估算了下芹菜葉的數(shù)量，先在大盆里攪了些面糊，又往里面磕了兩只雞蛋。

    雞蛋不用加的太多，主要是提香，也為了成品顏色好看，提高酥脆度。

    然后把洗凈的芹菜葉切成粗條，和胡蘿卜絲一起丟進去攪勻。

    翠綠的芹菜葉，橙紅的胡蘿卜，都在呈現(xiàn)出淡黃色的面糊中浮動，好看極了。

    劉香蘭和方阿姨都看呆了，“這可真好看！”

    別說小朋友們了，就是她們這些大人見了也愛吃的。

    往大平底鍋里略抹一點油，舀一大勺面糊進去攤開。

    “嗤啦！”

    白煙伴著水汽一同竄起，空氣中瞬間彌漫開芹菜特有的清香。

    因為加了雞蛋，味道中更多幾分醇厚。

    方阿姨用手扇了兩下，“哎，真香啊。”

    劉香蘭更是感慨道：“沒想到芹菜葉子還能這么吃。”

    以前困難的時候，她倒是做過咸湯，可終究不算正餐。

    像廖先生這么做，可是既當飯又當菜，還挺簡單的！

    到底是大鍋飯，鍋碗瓢盆，什么都大。

    就眼前這只平底鍋，直徑至少也有半米了，足足攤了十二只芹菜葉餅，面糊立刻去了一半。

    約莫兩分鐘后，面糊凝固，多余的水分被蒸發(fā)，廖初晃動鍋子，就聽餅子底部和鍋底摩擦，發(fā)出沉悶的“斯拉”聲。

    嗯，凝固了。

    他挨個翻面。

    金燦燦的底部立刻翻轉(zhuǎn)上來。

    高溫瞬間鎖住水分，綠的依舊綠，紅的依舊紅，而面糊的部分，卻都變成了美麗的燦金色。

    湊近了看時，還有細小的油花不斷爆裂，連香氣也跟著越變越濃。

    圓滾滾的，一個都沒破沒裂！

    方阿姨就夸他好技術(shù)。

    廖初道：“鍋子保養(yǎng)得好，不粘。”

    對管理廚房的人來說，再沒什么比這話更令人舒坦啦！

    方阿姨頓覺喝了一碗舒心湯，心道這小伙子咋越看越順眼？

    “你這話還真說對了，”她難掩得意道，“鍋碗瓢盆就是咱們廚師的家伙事兒，可不能怠慢嘍。這里頭每一口鍋我都仔細開鍋、保養(yǎng)，不生銹不說，還省油呢！”

    廚藝好不好另說，炊具起碼得保養(yǎng)好了。

    不然就跟士兵銹了槍似的，那還能行嗎？

    一鍋芹菜葉餅很快就做好了，廖初又把剩下的面糊照樣攤了一回。

    有經(jīng)驗的人都知道，美食這種東西，數(shù)量疊加之后，釋放出來的香氣是呈幾何倍數(shù)增長的。

    就像一隊來勢洶洶的大軍，只要破開你的第一道防線，再往后，便勢如破竹。

    別說那些小孩子，就連余渝都被窗戶里飄來的香氣饞得夠嗆。

    廖先生到底做的什么呀？

    怎么這么香！

    剛才隱約聽說是做什么餅？

    正經(jīng)餅?zāi)挠邢愠蛇@樣的！

    “假設(shè)咱們把這個餅帶入x……”

    此言一出，余渝自己都愣了。

    我完了。

    幾個學生眨巴著眼睛看他，“老師，你是不是餓了呀？”

    余渝抓抓頭發(fā)，誠實點頭，“你們餓不餓？”

    一排小腦瓜整齊地上下?lián)u擺。

    “那今天上午的課就上到這里，”余渝果斷道，“現(xiàn)在，讓我們?nèi)タ纯粗形绯允裁春贸試}！”

    一群大朋友小朋友齊聲歡呼起來。

    司和作為最大的孩子，還有點不好意思。

    “可是，這套卷子還沒做完誒……”

    余渝笑道：“磨刀不誤砍柴工，吃飽了才好學習，你今天上午已經(jīng)做的夠多啦，休息下吧。”

    這個姑娘什么都好，就是太懂事了些，學起來不要命的。

    說話間，一股風刮過，香氣越發(fā)濃烈。

    司和就聽見自己的肚子很沒出息地叫了兩聲。

    余渝笑著對另一個小姑娘眨眨眼，對方心領(lǐng)神會，立刻拖著司和往外跑。

    司和踉蹌了幾步，接觸到外面的空氣后，心情突然變得雀躍，也跟著笑起來。

    真好呀！

    這樣的日子真好呀！

    于是稍后廖初抬頭活動頸椎時，就發(fā)現(xiàn)窗臺又滿了。

    經(jīng)歷過一次之后，余渝大概是臉皮厚了，帶頭沖他笑，“嘻嘻。”

    后面一群小朋友也都跟著嘻嘻哈哈。

    廖初：“……”

    他忽然覺得有些好笑，就單獨鏟了一張芹菜葉餅放入盤中，和筷子一起遞到窗臺那邊，交給那個“領(lǐng)頭的”。

    “再做一個冬瓜蛋花湯就好了，你們先分一分。”

    肚皮餓起來是不講道理的，兇得很吶！

    剛做好的芹菜葉餅還冒著熱氣，金黃色的外殼又酥又脆，余渝的筷子剛戳下去，就發(fā)出清脆的破裂聲，活像春日躁動的浮冰，咔嚓嚓碎了。

    一群嗷嗷待哺的小朋友們，眼珠子都綠了，拼命吞咽著口水，發(fā)出整齊的贊嘆。

    “哇~”

    看上去好好吃哦！

    外殼酥脆，里面柔嫩至極，微微泛著瑩潤的水光。

    撕扯間，更洶涌的白汽冒出，迷了人的眼。

    余渝給每個人都分了一塊，自己留了一小塊。

    油香，麥香，蛋香以及芹菜的清香，通通匯聚成一股颶風，混著脆和嫩兩種口感一起在他口中肆意奔騰。

    芹菜原來是這么好吃的東西嗎？

    余渝對以前自己吃過的飯產(chǎn)生了深深的懷疑。

    他的嘴巴里嚼著芹菜葉子餅，眼睛也不閑著，巴巴看廖初做冬瓜蛋花湯。

    冬瓜去皮切成透明的薄片，和蝦米一起先用一點油爆香，然后添水煮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