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愿餐廳并不想爆火 第4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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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來到火車站的旅客接站口,剛好看見兩位客人往外走。 黃烈一如既往的張揚: 青灰色細條紋定制西裝套裝配酒紅領帶,sao包得不要不要的,渾身上下都寫著老子很貴,你們不配。 旁邊半步遠的白鶴跟他仿佛處在不同時空,原白色的亞麻休閑襯衣長褲,輕薄舒適,巨大的連兜帽擋住大半邊臉,亂七八糟的劉海擋住剩下半邊臉,只低頭看著黃烈的腳后跟走路。 當初三人分別時,廖初差不多就覺得是這輩子見他們的最后一次,永別之后就是等死。 可沒想到老天開眼,他又能活下去了。 而且,似乎活得還不錯。 廖初突然就笑了,朝那邊招招手。 他一米九的個頭極其出眾,寬肩長腿令人過目難忘,此時立在人群中,便仿佛雞窩里的鶴,哪怕斜倚車門的姿勢削弱了一點身高優勢,黃烈還是一眼鎖定。 “靠,真熱!” 動車商務座的冷氣開得很足,而偏偏九月份的烈日又很給力,兩邊巨大的溫差讓黃烈瞬間感受到何謂冰火兩重天。 白鶴沖廖初點頭示意,聽見他的抱怨后,只吐出兩個字:“活該。” 黃烈:“……” 他扯了扯領帶,上下打量了廖初一眼,嘖嘖兩聲,“嗯,帶孩子的人就是不一樣。” 廖初本以為他要說什么沉穩了之類的話,結果下一秒就聽到一句“果然有種奶爸的氣場”。 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 舊友相見,難免有些情緒波動。 替他們放行李的檔口,廖初順便收了幾顆感情果: 黃烈人如其名,感情果也透著股火熱和一往無前的執拗,紅色里微微透點紫。 比當年他們分別時,顏色更深了。 白鶴的果實則是漂亮的海水藍,很澄澈清透的果子,一碰就會感受到其中細膩而憂郁的感情。 真不愧是音樂家。 廖初摸了摸下巴,覺得這兩種感情果剛好可以做個甜點拼盤。 名字么,就叫“冰火兩重天”好了。 三個人上了車,一路閑聊。 說是聊天,可一個半啞巴,一個真自閉,大部分都是黃烈自己在說。 半個小時之后,口干舌燥的黃烈受不了了,一邊喝水一邊無奈道:“兩位大爺,你們倒是吱一聲!” 合著自己跟兩個木偶玩兒單機嗎? 廖初抬頭,通過后視鏡和白鶴對視一眼,然后異口同聲: “吱……” 黃烈:“……” 他沒好氣的罵了句臟話。 白鶴依舊沒說話,但嘴角微微翹起,顯然心情不錯的樣子。 回到廖記餐館時,趙阿姨剛好在超市門口織毛衣。 廖初就覺得這件毛衣特別眼熟,如無意外,應該就是之前那件。 只不過比上周見時還短了一大截。 眼見著都要入秋了,毛衣卻越織越短,也不知趙阿姨之前放出的豪言壯語究竟能不能實現? “哎,小廖回來啦!” 趙阿姨很高興地說,“今天中午你要營業嗎?” 他們那一批老顧客基本上就把廖記餐館當食堂了,這兩天廖初頻頻翹班,大家就很不適應,有種一日三餐不知該怎么解決的茫然。 廖初搖頭,指了指身后的黃烈和白鶴。 “不是,今天有兩個朋友過來。” 趙阿姨就有點失望的哦了聲,也不多嘴問他們的身份,就繼續低頭織毛衣去了。 然后剛織了幾針,那邊廖初還沒開門呢,就聽她嘖了聲,把毛衣拿遠了看幾眼,搖搖頭,又非常豪邁地拆掉一大截。 “別說,店面雖小,五臟俱全,”黃烈進去打量一下,“還行,今兒招待我們吃什么?” 廖初道:“烤鴨。” 今天早上他就把燙皮打糖的鴨子掛在陽臺晾著了。 九月份,北方的太陽升起來之后,溫度還是很高的,晾4到6個小時就可以,等會兒他再收拾一下其他的菜,時間剛剛好。 烤鴨要先燒爐預熱。 廖初先去點火,然后不緊不慢拿了面盆和面。 面團需要醒發一段時間,中間正好處理其他食材。 黃烈看著他有條不紊的動作,嘖嘖出聲,“還是一樣麻利。” 廖初眼皮都懶得掀,“還行。” 他很早就知道自己會早亡,所以每分每秒都很珍惜。 既然生命比別人短,那么他就必須同一段時間內做更多的事情才能勉強彌補…… 哪怕現在可以續命了,但“一秒鐘掰開八瓣兒過”這種觀念早已深入骨髓,這輩子都改不了了。 在大廚們看來,每餐飯就像一曲樂章,有主有次。 只有主次分明,彼此輝映,才能算一桌完美的好菜。 今天餐桌上的主角自然是烤鴨。 而烤鴨滋味醇厚濃烈,有矮子將軍一般雄渾的氣勢,那么其他配菜和主食就不宜與它類似相爭,要么清新,要么尖銳才好。 廖初擬了個菜單: 掛爐烤鴨,水煮rou片,醋溜豆芽,清蒸魚,還有用萵筍和竹筍做的涼拌雙筍,主食是雞絲涼面和米飯。 大部分都是家常菜,葷素齊全,酸甜辣咸皆有,聽上去簡單,卻最考驗廚師功力。 他正準備食材,突然聽系統提示: “滿意點10” “滿意點10” “滿意點10”…… 同樣的提示音一直響了六遍才結束。 托這個的福,他的剩余壽命直接突破2年,晉升為“2年零1天”。 意義非凡。 廖初都愣了。 他下意識回頭看看空蕩蕩的餐廳,沒人吃飯啊,也沒人拿外面的免費飲料呀。 見鬼了? 莫非……是果果帶去的點心? 好像也只有這種解釋了。 嗯,看樣子小朋友們已經學會了分享。 他突然有點矯情的感動: 孩子大了,會養家了…… 剛出爐的烤鴨外酥里嫩,那皮脆的都不像rou菜了。 廖初把刀磨得飛快,上半身不動,只用手腕和手臂上的幾塊肌rou帶動刀鋒,金黃燦爛的一只烤鴨就迅速分解成薄片。 高明的廚師會精準避開所有難以咀嚼的筋脈、骨骼,每一片都有皮有rou,厚薄均等。 在雪白的盤底鋪開時,宛如徐徐綻放的牡丹,美得動人心魄。 皮是美麗的金色,因為掛糖的關系,微微泛著點誘人的紅棕; 而里面的rou卻是白中透粉,豐富的rou汁不斷從纖維中滲出,給自己染上瑩潤的色澤。 用薄薄的小餅連皮帶rou卷幾片,根據個人喜好夾點黃瓜絲、蔥絲,蘸些醬,卷起來,一口悶。 還熱乎著呢。 餅皮極薄,透著都能看見里面繽紛的色彩; 餅皮又極韌,烤鴨片、蔬菜絲,那么橫七豎八的,又有汁水浸泡,竟也戳不透、浸不破,包裹得完完整整。 隨著牙齒下壓,黃瓜和蔥切成的細絲發出細微的咔嚓斷裂聲,新鮮的蔬菜汁液涌出,跟鮮美的rou汁混合在一起,變成既矛盾又和諧的汪洋。 因為蔬菜的清新,rou的香醇才分外可貴; 而正因有了rou,蔬菜的爽口才如此突出! 雖然是rou,但多吃也不會膩呢。 吃幾卷烤鴨,再來幾口醋溜豆芽,嘿,酸酸爽爽的,真開胃。 中間用鮮甜的清蒸魚過度下,然后筷子挪向水煮rou片。 嗯,這可是個烈貨!在嘴巴里橫沖直撞的,攔都攔不住! 一番酣戰過后,再來一杯沁涼的清水,瞬間風平浪靜,仿佛方才嘴巴和腸胃里的美食盛宴不過黃粱一夢。 而只有殘存的腦海中的快感不斷提醒著食客,那可不是什么夢呀! 見白鶴眉宇舒展,不似來時那樣低沉,黃烈笑笑,“怎么樣,出來走走不錯吧?沒靈感別憋著,人都要憋出毛病了。” 白鶴嗯了聲,眼睛放空,也不知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