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思煦伸出手，似乎想要擁抱星空。他仿佛被蠱惑一般，慢慢站上了窗臺。

    耳畔突然傳來清脆的鈴聲，有人給方思煦打來了電話。這聲音一下將方思煦從那詭異的幻境里拉了出來，他一摸額頭，發(fā)現(xiàn)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剛剛他是怎么了，好像差一點就……

    方思煦回到屋里，撿起了手機(jī)，來電顯示是褚河清。

    第33章 醫(yī)院

    看到來電人, 方思煦的面目瞬間柔和下來。他按下接聽鍵，輕聲道：“喂？”

    “喂？是我，褚河清, 你現(xiàn)在到哪了？”

    方思煦這才想起, 他昨天確實跟褚河清說過自己今天回家的事。他看了看旅館雪白的墻壁, 為了不讓褚河清擔(dān)心, 只得說道：“嗯，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到家了。”

    “啊, 那就好。”褚河清似乎放了心，“那你好好休息吧, 我這段時間都在a市，有時間的話就找你出去玩。”

    聽到了褚河清的許諾, 方思煦心里的陰霾頓時煙消云散。他笑著跟褚河清道了別，一人去衛(wèi)生間里洗了把臉，想讓自己清醒過來。

    想到剛剛自己那種狀態(tài), 方思煦就沒來由地一陣后怕。如果褚河清的電話再晚一點, 那他可能就真的跳下去了。

    這么一看，褚河清真的在他絕望的時候，又拉了他一把。

    自己最近壓力也是太大了，方思煦狠狠抹了一把臉。回到床上，打算好好休息一晚上。至于老爹那邊怎么辦……嘖, 明天醒了再說。

    誰知, 方思煦剛躺在床上, 連被窩都沒捂熱，手機(jī)鈴聲就有一次響起。這回不是褚河清，而是他的姑姑。

    也許是不放心吧，特意打來電話問一下。

    方思煦沒想太多, 直接接起了電話。

    “喂？姑姑，有什么事嗎？”

    “小煦，你爸爸出事了。”姑姑疲憊的聲音傳來，方思煦心神一震。

    “什，什么出事了？”他的大腦一片空白，只是下意識應(yīng)道。

    “你爸爸……”姑姑似乎很焦慮，話也說的斷斷續(xù)續(xù)，“你爸爸胃部大出血……已經(jīng)在醫(yī)院了，現(xiàn)在正在搶救……小煦，你過來看看吧？”

    方思煦聽著姑姑的聲音，腦子好像銹住了。他說不出此刻是什么心情，靈魂好像離開了身體。

    “……好，我這就過去，姑姑你等我一會兒。”方思煦的靈魂好像漂浮在半空中，聽著自己用機(jī)械的聲音說著這句話。

    在去醫(yī)院的路上，方思煦心亂如麻。他查了胃出血的各種情況，這種突發(fā)疾病的死亡率非常高。

    雖然下午跟老爹大打出手，但這會兒突然知道他可能會永遠(yuǎn)離開自己，方思煦還是覺得不能接受。

    父親歇斯底里的瘋癲狀態(tài)，和小時候他對自己的脈脈溫情循環(huán)交替出現(xiàn)在方思煦腦海，好像把他撕扯成了兩半。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醫(yī)院的，他跟著指引的人到了手術(shù)室外面。在經(jīng)過走廊的拐角處時，聽到了姑姑的聲音。

    “真是麻煩你了阿慧，這么晚還把你叫過來。”姑姑的聲音聽起來十分懇切。

    “沒事，這也是我分內(nèi)的事。畢竟建國是煦煦的親爸，出了這么大的事我也……”溫柔的女聲傳入方思煦耳里，他卻如遭雷擊一般，定在原地動彈不得。

    他本以為自己早就忘記了這個女人，可這道聲音卻好像刻在了他的腦海里。無論過去多少年，只有再次響起，就能喚醒沉睡的記憶。

    這是他mama的聲音。

    方思煦眼里含淚，似乎想要沖出去擁抱自己闊別多年的母親。

    另一邊，姑姑和方母的談話還在繼續(xù)。

    “這么多年，謝謝您一直照顧煦煦了。我現(xiàn)在有了新的家庭和小孩，有時候?qū)嵲谑橇Σ粡男摹！?/br>
    那一瞬間，方思煦的腳步又一次停住了。

    mama……有了別的孩子。

    他不再是那個唯一了。

    心臟好痛，血液也好像被抽離。兒時那張全家福被狠狠撕裂，再也無法拼回復(fù)原。

    “阿慧，這是哪的話！建國他就是個混蛋，如果不是因為小煦，還有他是我唯一的哥哥……嘖，我也不想管他這些爛事。”說到這里，姑姑似乎抽泣起來，“這個混蛋……要是他真的就這么撒手走了……小煦不就……”

    “沒事的，如果真到了那一步，我就把小煦接走……我不會讓他沒有家的。”

    聽到這里，方思煦忍不住露出一抹苦笑。

    家？他哪還有家？

    從父母離婚的那一刻起，他就沒有家了。

    方思煦走過了拐角，聽到腳步聲后姑姑和方母同時回頭，看著方思煦，面露驚異之色。

    特別是他的母親，看到兒子的一瞬間，眼眶就紅了。

    “煦煦。”方母小跑上前，一把抱住了兒子，“這么多年不見，你都這么高了……”

    方思煦也看到了母親眼角的皺紋，多年生活的捶打，已經(jīng)讓她不再年輕。看著這樣的母親，方思煦的心也稍稍軟化。他回抱住母親，柔聲道：“媽，好久不見……”

    聽著兒子的聲音，方母終于憋不住，哭出了聲。

    “兒子，這么多年，你真的辛苦了……”

    姑姑看他們母子團(tuán)聚，也是默默離開了好遠(yuǎn)，給他們留出一點私人空間。母子倆坐在醫(yī)院的長凳上，聊了好多好多。

    “兒子，你錢叔叔在市區(qū)里有套房子，離醫(yī)院很近。本來打算租出去的，但你爸爸這會兒出了事，我就想讓你去那房子里住……你看怎么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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