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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痛雖然不像剛開始那樣嚴重到讓人意識模糊,卻一陣一陣地揪著疼,牽扯出強烈的反胃感。 陸潺潺拼命吞咽試圖壓下嘔意,卻并沒有多大作用,他不得不咬牙撐坐起來,忍著痛下床,倉促地往洗手間沖。 一到洗手間,他就趴在洗手臺上將完全沒消化掉的晚飯吐了精光。 陸潺潺晚上吃得本來就少,吐過一輪后,只能不斷地嘔出些酸水。 即便痛得人都不怎么清醒了,陸潺潺也知道再這么吐下去怕是不行,但強烈的反胃干嘔不是光靠意志可以控制的。 劇烈的嘔吐將稍微平息了一點的胃痛又帶了出來,甚至比任何一次都要厲害。 無形中,好像有把又細又尖銳的小刀對著他胃上的某一點狠狠扎了下去,陸潺潺渾痙攣般地一顫,腰一疊又嘔出了些什么東西。 這一下讓他眼前黑了幾秒,撐住洗手臺的手瘋狂顫抖,卻沒有倒下,仿佛是他最后一絲毅力。 等到又出現一些朦朧的視線后,陸潺潺費力抬手,擦了擦眼前的汗。 模模糊糊間,他看到洗手池雪白的瓷磚上出現了一些血絲,被水流稀釋后化成淺淺的分紅色消失在下水道。 完了。 陸潺潺腦子里轟地一聲。 完了完了。 他按著胃,脫力地跌坐到地上。 這時洗手間的門被推開了,陸潺潺循著聲音望過去,江逾林正站在門前,其實他已經不太看得清了,但還是下意識朝那人伸出手。 下一秒,他就落進一個溫暖的懷抱,江逾林身上很暖,貼在他冷冰冰汗涔涔的皮膚上,刺激得陸潺潺輕輕一抖,更加往他懷里縮。 陸潺潺聞到江逾林身上熟悉的薄荷味,忽然想到他晚上也用了江逾林的沐浴乳,他身上本來應該和江逾林一個味道的。 可他現在渾身是汗,還吐了,估計一點都聞不出來,陸潺潺人不怎么清醒,思緒雜亂,想到這些卻莫名其妙覺得很委屈。 他下意識揪住江逾林胸前的衣料,一張嘴就帶了哭腔,“好痛……” 江逾林好像說了什么話,可他一個字也聽不清,只能本能地喊痛。 · 江逾林抱著陸潺潺走出洗手間的時候,背都濕了。 他很輕地把陸潺潺抱到床上,陸潺潺穿著他的短袖短褲,領口也大褲腿也大,整個人像從水里撈出來的一樣,虛弱得可怕。 江逾林找了件長外套將他整個人裹住,陸潺潺意識模糊,手卻還是死死摁著胃。 江逾林輕輕撥開他的手,陸潺潺就渾身一顫,喉間溢出痛苦的呻|吟。 “不痛不痛,”江逾林順著他的背安撫,慢慢掀開身上的短袖,“讓我看看好不好?” 卷到上腹時,觸目驚心的一片青紫直接撞進江逾林眼里。 陸潺潺在鬼屋被撞到的地方起了巴掌大一塊的青紫,中間有個指甲蓋大小的圓點最嚴重,泛出很深的血絲。 江逾林手都抖了,僵在原地好幾秒才克制住慌亂的呼吸,把陸潺潺裹進外套里抱出了門。 · 出租車司機瞥了眼后座的乘客,懶懶道,“不好意思啊,下班不接客了。” 剛坐進來的男生卻仿佛置若罔聞,只急促道,“麻煩去人民醫院,錢隨便加。” 司機這才返現那男生懷里還抱了一個,后座光線暗,那人又被長長的外套裹著身體蜷縮,看不清是男是女。 但只要眼睛沒問題也能看出情況緊急了,司機睡意都退得一干二凈,連忙發動車子,“嚯,這是怎么了?” “不清楚……”男生聲音悶悶的,垂著頭看不清神色,“他說胃痛……” “胃痛啊,那多半是急性腸胃炎什么的,”司機一踩油門車就飆了出去,“小伙子你也別急啊,這會兒路上沒什么車,叔給你開快點,十幾分鐘就到。” “謝謝。”男生還是沒抬頭,一心只顧著安撫懷里的人。 司機瞥著后視鏡,看他急成那樣,猜測多半是女朋友什么,便安慰道,“我媳婦前兩年有回也是半夜鬧肚子疼,給我急的啊,沒比你現在好多少,到了醫院一看說是……” 后座被抱著的人突然動了動,發出一聲極其痛苦的低吟。 他半張臉從外套里露了出來,司機一瞅,話音戛然而止。 男……男的? 江逾林壓根沒心思關注司機說了什么做了什么,他滿腦子都只有陸潺潺。 陸潺潺蜷在他懷里,滿臉不知道是淚還是汗,整張臉一點血色都沒有,無意識地發出痛哼,手一個勁往自己胃上按。 “不能按,”江逾林掰開他的手,換成自己的貼到他上腹,輕聲哄著,“乖,忍一忍啊,我們馬上到醫院了,很快就不疼了。” 陸潺潺上腹一片冰涼,隔著一層薄薄的皮膚,江逾林能很清晰地感到掌下器官劇烈的抽動。 每一次痙攣陸潺潺的身體都會不由自主地繃緊顫抖,一開始還會埋在他頸窩呼痛。 到后來就像渾身力氣被抽光了似的,再痛也不動彈了,但意識還尚存,只能抿著嘴掉眼淚。 江逾林手掌貼著他的胃,就連輕輕揉都不敢,生怕自己一個動作讓他更難受。 “不哭了好不好?”江逾林撥開他扎到眼睛的頭發,笨拙地一遍遍哄著,“不要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