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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站在原地,收到威脅也紋絲不動。 “你就確定你的‘新家人們’,不好奇我的提議?” 齊學麓陰晴未定的盯著男人看了一會兒,隨即下了逐客令:“滾!” 看著男人面無表情的再次消失于傳送陣,齊學麓第一次感到了迷茫。 代理人已經(jīng)收拾完垃圾,看到他站在漆黑的海面前發(fā)呆,好奇的湊過來:“怎么了?” 齊學麓一頓:“沒事。” “哎,人都是這樣,說沒事肯定是有事。說吧,到底怎么回事?”代理人神秘的眨眨眼,“男朋友?前男友?舔狗?死纏爛打找上門來了?” “想什么呢,”齊學麓笑了,“我還單身呢好吧。袁大型男看著正兒八經(jīng)的,這么八卦。” “那就承認是追求者咯?”代理人一副猜到真相,很興奮的模樣,“不容易啊,老樹開花了。你對人家可溫柔點,別動不動呼來喝去的。感情的事呢不能強求,也別傷了人家心嘛……” 齊學麓不想透漏來人身份,含糊的糊弄過去:“別瞎說,我不是脾氣一直很好么。” “是是是……” 代理人站在他身旁,不知從哪兒又摸出一瓶罐裝雞尾酒,大喝了一口。 漆黑的海面上,有白白的海浪默默翻滾向前,靜謐而祥和。海風吹著很舒服,吹散了濃郁的燒烤味兒,清新而涼爽。 “這里也挺不錯,不是么?”他突然開口,“我和你說過沒?我老家是個漁村兒,出門一條街就是海。小時候,海水品質(zhì)和這兒一樣,白天看著碧藍碧藍的,像玻璃。到晚上,孩子們都去海邊摸退潮后的貨。有時候還因為誰搶了誰的打架。” “聽著真棒,”齊學麓笑了,“怪不得你處理海鮮這么順手。” “那可不。不過后來,出海的船越來越多,旅游的人、亂排污水的工廠也多,沙灘上,全是塑料袋、煙頭、碎酒瓶兒,又臟又臭。” “你這是想家了。” 代理人笑著低下頭,又喝了一口酒。 “不想,才不想呢。我爸媽早去世了,我也沒兄弟姐妹。前男友劈腿了,養(yǎng)的狗也壽終正寢……有什么東西還能讓我掛念嗎?” “……這兒多好啊,每天活在電影里一樣,刺激。不用背房貸不用考慮升職,壓力只有活下去,物價還低,想要什么有什么。還有伙伴陪著我,我才不想家呢。” 齊學麓扭頭看他,代理人的眼眶已經(jīng)紅了一圈。 “才不想家”這句話他說了兩遍,人總愛重復謊言。 但齊學麓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死這件事,齊學麓看的很開,從小就是。也像是悲傷來得太過突然,應激措施將其封閉了。 對于他來說,回家這件事是麻木的,像蒙著一層毛玻璃的黑白電視,他不知道該怎么選。回去么?陸中將一定很想他了,他這么年輕又這么優(yōu)秀,擁有光明的前程,是陸中將日日掛在嘴邊的最驕傲的作品。 可,除了他,陸中將還有很多很多孩子,資助的,收養(yǎng)的,親生的。 就算他不會去,也只不過過年時,少一雙筷子罷了。 但…… 他有些動搖。 伙伴們嘴上都說著“要混吃混喝在游戲過一輩子”,真的嗎? 人們總愛重復謊言來欺騙自己,就像代理人,他在談起小時候退潮摸海貨時,眼里在發(fā)光。 游戲里的景色都是死的,再美的海水里也沒有魚,海邊別墅半夜也聽不到海鷗叫。 游戲里活著的,只有行尸走rou的人們,或許再加上NPC們。 許久,齊學麓低聲道:“如果……有一個選擇,可以回家,你會選嗎?” 代理人笑了:“說什么呢,大家明明都知道,游戲許諾的‘許愿回家’是謊言。再者,有什么好回去的啊?” “我是說,‘真正回家’的選擇,”齊學麓輕輕的說,“回到現(xiàn)實,回到你夢中的漁村。你會選嗎?” 回去,回家。 多么美好的詞匯。 代理人一言不發(fā),齊學麓已經(jīng)知道了他的答案。 他苦笑的摸出一根煙,點上,明滅的火星像漆黑海面上反射的星光,微弱而美麗。 “先回去吧,我抽根煙。”他深吸一口氣,“袁艦,我……我真的把你當親兄弟。” 他思維跳脫的太快,還喊了許久沒人喊過的真名,代理人愣神了一秒。 隨即,高大的小伙子緊緊地抱住齊學麓。他比齊學麓高半個頭,經(jīng)常被打罵“傻大個”,卻樂呵呵的從不還口。 他背對著海,為齊學麓擋下了所有的海風,齊學麓也緊緊的回抱。 “突然說這些感人的,”代理人笑著抽了抽鼻子,“干什么啊,今晚不想讓我好好睡覺是不是?” 齊學麓也笑:“對,我故意的。” “臭小子……” 一周后。 原初山脈。 齊學麓與源首領會面。 “這是一個成功率10%的計劃,”鶴唳說,“但我們會創(chuàng)造歷史。” 鶴唳是個瘋子,任何角度上來說。 齊學麓是第二個擁有定位道具的人,在下個月SSS級副本開啟后,鶴唳會使用定向選擇副本道具進入摩天大樓,如果鶴唳一周時間還未離開,齊學麓便進入低級副本,把鶴唳帶回來。 “如果,你無法把我從副本中帶出來,我就是成功了,”鶴唳說,“我會盡力留下線索給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