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5)
段唯有些不適應傅度秋這突然到來的關懷,于是移開目光,低聲說:走嗎? 見他十分生硬地轉移話題,于是傅度秋笑了笑,說:走吧。 他完全沒有看不遠處的男人一眼,全然是個陌生人的模樣,眼底有一抹轉瞬即逝的冰冷,可當段唯轉過身將視線落在他身上時,傅度秋又將那一抹情緒全都隱去。 兩個人離開后,迎著寒冽的冬風往前走了一段距離。段唯覺得有些餓,于是走到了離一中不遠的燒烤攤里。段唯心血來潮地點了一聽啤酒,當著傅度秋的面就咕咚咕咚地喝了下去。 傅度秋見他喝得豪爽,于是什么都沒吃,直接半瓶啤酒下肚。冬天里的啤酒讓兩個人皆是渾身發抖,隨后隔著一張小方桌笑了笑。 燒烤店里沒什么人,旁邊是一桌其樂融融的一家四口,兩個小孩拿著烤串跑了跑去。而他們的父母坐在椅子上互相往對方的碗里放著熱氣騰騰的食物,雖然沒有做任何親昵的舉動,卻依然能從中感受到細水長流般的愛意。 傅度秋一手撐住自己的下頜,若有所思地看著隔壁桌的動響,熱氣在他的側臉旁氤氳而生,給他看上去冰冷的氣場中增添了幾分人間煙火。 段唯喝了一瓶多之后終于有了些醉意,見傅度秋看得出神,于是含糊不清地說:你看什么呢? 正巧這個時候隔壁桌買單離開了,整個燒烤店只有他們兩個人坐著,老板打了個哈欠坐在柜臺里刷視頻軟件,安靜的氛圍瞬間又被打破。 可是一向喜靜的傅度秋卻不以為意,他將視線轉過來,看向段唯:我以前應該沒和你說過。 段唯:? 說什么? 我的父母離婚了,傅度秋把酒杯放在桌上,面色平靜地說:在我八歲的時候。 作者有話要說: 身體有些不舒服orz,只寫出來這些,希望大家諒解~ 感謝在2021021522:16:10~2021021722:32:2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程博衍小嬌妻10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47章 看著坐在對面的傅度秋,段唯本有些醉意的大腦也倏忽間清醒了不少。 他能夠看出來,此時的傅度秋雖然表面上與平常無異,但其平靜的表象之下卻是猶如暗潮洶涌般的情緒。段唯頓了頓,把手上的酒杯放在一旁,安靜地看著傅度秋。 我八歲之前曾經居住在順清市,傅度秋眼眸低垂,看著面前光線流轉下映出盈盈水光的酒杯,那時候我父母還沒有離婚。 話音落了,段唯想起來之前在老覃桌案上看到的傅度秋檔案袋,點了點頭。 我父母從小就在一起,從小學一直到大學,是彼此之間最熟悉的人。我媽的家庭背景好,所以在他們準備結婚的時候,幾乎所有人都反對。傅度秋停頓了一會兒,繼續說:后來他們結婚,很多年之后又離婚了。當時有專門的法條,離婚申請需要經過一年才能夠通過,就一直拖到我九歲多,才正式離婚。 段唯一邊聽一邊點頭,本以為傅度秋會像電視劇里那般將父母的往事緩緩細說,誰知對方只是用一句話就簡單地略了過去,聲調沒有任何起伏。 他頓了頓,隨后試探地問道:那離婚之后你就離開順清了? 不是,我是在申請離婚之后,我媽實在受不了待在這里,所以帶著我離開了。傅度秋搖了搖頭。 聞言段唯點頭長長地哦了一聲,把下巴墊在酒瓶的瓶口,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么,只是無言的看著桌面。他一直都不知道怎么安慰人,更別說是這種上升到家庭親人的大事。 而對方看上去也像是并不需要他安慰似地,說完之后就拿著酒杯開始小口喝酒,神色淡淡的不像是有任何情緒。 段唯拿著酒杯和他對碰,為了提高氣氛,十分豪氣地說:來!我們今晚不醉不休! 你確定要和我喝?傅度秋挑起眉頭,有些好笑的說:你還是算了吧。 怎么?少看不起人,我可會喝了。段唯把酒杯滿上,隨后仰起頭咕咚咕咚往喉嚨里倒酒,像是想起什么,說:那你在順清市生活這么多年,我怎么從來都沒見過你啊? 說完這句話段唯又反應過來,他穿書之后所獲得的信息量,全部都是原著小說的現在進行時。連傅度秋的過去,他都只是在原著小說細枝末節的描寫中得知的,更別說傅度秋小時候其他的事情。 可是他剛說完,傅度秋風平浪靜的表情似乎終于有了些波瀾。他欲言又止地看著段唯,想說些什么又咽了回去,搖頭道:不知道,可能見過吧。 可能吧,也許當時我不認識你,段唯不疑有他,想了一會兒說:我們兩家離得挺近的,說不定還真見過。 嗯。傅度秋應了一聲,有些心不在焉。 段唯幾杯酒下肚,已經有了些困意,不過為了骨子里的兄弟義氣,他還是陪著傅度秋喝了很久。 直到終于腿都站不穩了,他才終于把酒杯放在桌子上,連連擺手說:我不行了不行了 見他含糊不清地坐在椅子上說話,傅度秋起身從背包里拿出手機,走到前臺付了錢。轉身的時候卻看見段唯不知道什么時候站了起來,兩只手扒拉著門口的塑料門簾,腳底踉蹌幾步,險些朝著前面滾了過去。 傅度秋三兩步走到門口攬腰攔住他,說:你干什么去? 我我想回家了。說完之后,段唯還打了個酒嗝。 話音落了,傅度秋失笑一聲,扶好段唯之后把放在椅子上的背包拿起,剛走動幾步就感受到放在段唯背包里面的手機在不斷震動。 他看了旁邊神志不清的段唯一眼,從背包里拿出手機,上面愕然顯示著段唯母親的來電。 猶豫了一會兒,傅度秋還是滑動了接通。 小兔崽子,你還知道接電話呢啊?有本事你今晚都不回家啊!翅膀硬了,這么晚都不回家啊?你看看,現!在!幾!點!了?! 電話剛一接通,對面就傳來了喬瑩女士近乎咆哮的聲音。 即使是平時平靜淡漠如傅度秋也微微皺起眉頭,把聽筒挪遠了一些,那足以能夠穿透耳膜的聲音也并沒有停止,而是愈發不可收拾地繼續咆哮。 傅度秋停頓了一會兒,禮貌地對著電話那邊說道:阿姨,我是傅度秋。 教訓聲戛然而止,周圍立刻安靜得連風吹落樹葉都能夠清晰可聞。 就當傅度秋以為對方已經掛斷了的時候,喬瑩的聲音終于再度響起:原來是小傅啊哈哈哈,段唯現在和你在一起嗎?是不是阿姨打擾你們了?不好意思啊 溫柔善解人意優秀母親楷模喬瑩一改之前的語氣,仿佛之前那個猶如夜叉般的她是傅度秋一時之間的錯覺。 傅度秋停頓了一會兒,說道:是的阿姨,他現在和我在一起,喝了一點酒,我現在就送他回來。 哦哦哦,好的好的,不著急,路上注意安全啊。喬瑩十分好說話的連連答應幾句,隨后掛斷了電話。 坐在旁邊的段父從報紙里出來看了她一眼,已經猜到了十之八/九,段唯和他那同學在一起? 是啊。喬瑩把手機放回到桌上,臉上盡是一臉姨媽笑。 做了多年的老夫老妻,段父自然知道喬瑩心里打的是什么算盤,我們兒子一個Omgea,大晚上的和一個ALpha在一起,你怎么一點都不擔心呢? 你懂什么?喬瑩嗔怪地看了一眼段父,一副你不解風情的表情,隨后又恨鐵不成鋼地說道:不過我擔心也沒用,小傅估計看不上咱兒子。 ???話音落了,段父都忘記了理論,一臉不可置信地表情看著喬瑩,咱兒子長得帥,身材好,個兒也高,怎么就看不上了? 喬瑩轉過臉,皺起眉頭地說:個兒高有什么用?哪個Omega不是嬌嬌軟軟的,我們兒子皮糙rou厚的,也不會討人喜歡,一副跟你一樣直男的樣子。 扯我干什么?我哪兒直男了?段父吹胡子瞪眼。 你當年在一起之后給我送的第一件禮物是什么?你給我送的一件綠色的棉襖!上面還有黃色紫色紅色的碎花,我現在都還記著呢!喬瑩繼續說:你兒子也跟你一樣,生日的時候送我一個熒光色的康乃馨,里面還刻了我的名字,我實在是太!感!動!了! 哪個男人都不喜歡聽另一半翻舊賬,段父也不例外,他痛苦地扶額,轉移話題:可是我覺得我們兒子挺好的,小傅還不一定配得上我們段唯呢! 賭什么!?喬瑩懶得再多說,直截了當地說:年終獎? 段父段母雖然不過四十多歲的年紀,但在各自的單位上地位還算高,每年的年終獎也十分豐厚。段父聽到之后十分明顯地卡殼了,隨后閉上眼睛,年終獎就年終獎!! 成交! 而另一邊,傅度秋扶著段唯搖搖晃晃。醉酒之后的段唯和之前冬令營的時候如出一轍,在大馬路上也不安分,這里摸摸那里碰碰,隨后一屁股坐在了過道上,傅度秋好言相勸了半天才終于把他給扶了起來。 我和你說,嗝段唯打了個酒嗝,在傅度秋的攙扶下說:以后你爸每次來,你都和我說,這人就是怕硬的,我讓小炎子再揍他幾次,看他還敢不敢過來。 他一邊說,一邊十分哥們兒的攬過傅度秋的肩膀,一副指點江山的派頭。可是他醉得連話都說不大清楚,再配上他的臺詞,看上去奶兇奶兇的。 聞言傅度秋哭笑不得地在旁邊點了點頭,拉著段唯的手防止他猝不及防的摔下去。喝酒之后的段唯完全忘記了收斂信息素,于是一股又一股的蜜橙味就從他的身上散發出來。 燈光明滅、空氣潮濕,這股味道為本平淡無奇的氛圍增添了些許甜蜜。傅度秋側過臉看向旁邊的段唯,而后者也像是感受到了他的視線,也順著望了過來。 兩人隔著昏黃的光線對視,段唯不設防地對著傅度秋笑了笑,不知道為什么,他在下一刻就脫口而出道:我以后護著你,誰都不會欺負你。 時光飛速倒退,傅度秋嚯地頓住腳步,慢慢睜大眼睛。無數的記憶在此刻不斷涌現,他微微張開嘴,明明沒有喝很多酒,他卻是徒然看見了兩道身影。 其中一個是八/九歲的小孩,而另一個就是面前的段唯。他們的身影不斷重疊,隨后在其身后出現了各種各樣的景色,光陰在畫面上打下棱角,所有一切都在這一刻停滯。 以后我保護你,誰都不能欺負你。 孩提時代的盛夏,在小男孩的言語中慢慢拉開帷幕。 傅度秋看著眼前的段唯笑了笑,輕輕地應了一聲。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大家的關心~現在好多啦! 感謝在2021021722:32:28~2021021922:23:5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小v3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48章 等到兩個人蹣跚著回到家時已經接近十一點,段唯即使喝得醉眼朦朧,卻也時刻記著自家夜叉驚人的戰斗力。他畏畏縮縮地跟在傅度秋身后,想要對方成為自己的擋箭牌,誰知門剛一打開,就看到了兩張滿懷期望的臉。 段唯: 傅度秋: 短暫的沉默被喬瑩打破,她看了一眼站在傅度秋身后的段唯,隨后又迅速轉移視線面帶微笑地看著傅度秋,說:小傅來啦,來來來快進來坐! 段父在旁邊雖然沒說話,但還是用慈祥的目光看著面前兩個人。 傅度秋顯然對這突如其來的熱情弄得有些一頭霧水,他連連擺手攬過身后的段唯,說:不用了阿姨,我送他回來就走。 進來坐坐吧?沒事的! 喬瑩笑得更溫柔了,連旁邊一直不怎么說話的段父也跟著笑了笑,招呼兩個人進門。 還沒等傅度秋說話,被他攬著的段唯突然在他的肩膀上哼唧了幾聲,聲音不大,卻讓喬瑩和段父皆是默契地住了聲。只聽見段唯枕在傅度秋的肩上,輕聲說:我有點難受 哪里難受?還沒等兩位長輩說話,傅度秋就迅速問道。 話音剛落,傅度秋從善如流地把他扶正了一下,讓對方半個身子倚在一旁的鞋柜上,隨后他彎身從鞋柜里拿出一雙毛茸茸的拖鞋,輕手輕腳地脫下了段唯的鞋子,替對方套上拖鞋。 完成這一系列動作,傅度秋自己換鞋之后攬著段唯進了客廳,腳步緩慢,拉著對方的力道不輕不重,生怕會讓段唯覺得不舒服。 他把對方扶在沙發上,兌了一杯溫水塞進段唯手里,隨后順著對方的后背順了順氣,傅度秋說道:還難受嗎? 傅度秋的聲音帶著些和緩,聽上去十分溫柔,像是哄小孩兒似地。 而段唯沒有說話,繼續身子一半依靠在傅度秋懷里,一半窩在沙發上,閉著眼睛不知道是難受還是睡著了,于是傅度秋依舊坐在旁邊左右照看著,細心程度昭然若揭。 在旁邊觀看了全程的段父和喬瑩神色各異,段父先是看了一眼沙發上的兩個人,又看向旁邊滿臉黑線的自家老婆,笑著說:這就很明顯了吧 他沒有挑明,但喬瑩自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咬牙切齒地拿出了放在口袋里的錢包,遞給了段父。 而段父心滿意足的拿過,隨后一臉欣慰地看著人事不省的段唯。 兒子好樣的! 而身為這一系列事件的主人公段唯本來是想裝醉酒蒙混過關,誰知道眼睛一閉兩腿一蹬,他還真的有些不舒服,于是就這樣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一覺醒來就到了第二天。 窗外的鳥雀隔著窗戶圍著他亂叫,他皺起眉頭剛想起身,一動彈就感覺到了有些不對勁。他此刻后知后覺地發現自己肩膀上似乎有千斤重,想要起來卻被一直壓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