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惡毒成為六界黑月光 第6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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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最后,掃蕩世間的魔氣也漸漸淡了,裂隙也消失了去。 殷杳杳趴在地上,一直試圖突破的那層屏障也消失了,她手往前伸,一點點鉚著力氣爬出去,就見高高在上的天幕已轟然倒塌,天地都成了一片混沌,仙界已然崩塌,與魔界合在一處。 仙兵們已經(jīng)沒了蹤影,而一些修為高點的仙君雖已經(jīng)死了,但身體還在,司空啟受了眾生百鬼相靈力的滋養(yǎng),還留了一口氣,茍延殘喘著。 殷孽倒在地上,身體在慢慢變得透明。 殷杳杳爬過去,伸手竭力抓住他的手,強行運靈力要往他身體里送。 殷孽從來沒這么狼狽過。 他聲音輕得像春日里的微風(fēng),一會兒就散了:“杳杳,沒用的。” 殷杳杳執(zhí)拗地將靈力往他身體里輸,他卻像個無底洞一般,不管輸多少靈力也沒用,身體不停地變得透明。 她幾乎快要抓不住他了,哭得連一句完整音節(jié)也發(fā)不出來:“你說過要……要和我一起死的,我……” 殷孽忽而笑了。 他說:“杳杳。” 他說:“我突然不想帶著你一起死了。” 殷杳杳身上還穿著那件嫁衣呢,血淋淋的,也看不出是原本的紅,還是被血染的。 她有很多很多的話想說,到最后只能聲嘶力竭地說出一個字來:“別……” 殷孽眼睛也閉上了,聲音低到聽不見了:“杳杳。” 他說:“我很開心……” 他做錯了很多事,把她的性命玩弄于鼓掌,以看著她掙扎為樂,將她當(dāng)成個取樂的玩意兒。 他從前沒想過,自己會愛上她。 她會為他哭,他很開心。 可是他又不想看見她哭。 他還剩下最后一點點力氣,說的話調(diào)不成調(diào),斷斷續(xù)續(xù),如同睡著的人在夢囈:“別哭。” 他說:“杳杳,本尊不會死。” 言下之意,是告訴她他會再復(fù)活,如同上次仙魔之爭一樣。 可他沒說的是,從前仙魔之爭,他還留有軀體,魔族的結(jié)界尚存兩層;這次他的身體在漸漸堙滅,魔族的結(jié)界,也一層都沒有了。 與這句話一樣沒說的,還有許多許多放在心里的愛意。 可是或許再也說不出來了。 殷杳杳哭著想再抓住他,手中卻愈發(fā)空蕩。 她看向天穹之中空空如也的結(jié)界,顫聲磕磕巴巴道:“……騙子。” 她幾乎要喘不過氣來,大腦卻不停地運轉(zhuǎn)著。 突然,她想了什么似的,從袖中摸出輪回鏡來,把它放在手心:“對了,殷孽,你等我,你等我……” 說著,她手指在無妄劍尖上用力按了一下,然后把自己被刺得鮮血淋漓得手指按到鏡面上。 輪回鏡有回溯之效,不止能回溯記憶,還能回溯時間。 碰到這鏡子,便可回溯記憶;把血滴在鏡面上,撕裂自己的一半靈魂做交換,即可回溯周圍的時間,但也有禁制——啟動輪回鏡的人,即便回到了過去,身體也不會復(fù)原,啟動輪回鏡的時候身體是什么樣的,回到過去的時候,身體狀態(tài)就是什么樣的。 如今殷杳杳啟動輪回鏡的回溯功能,她用生生撕裂自己一半的靈魂做交換,那么回溯時間后,她可以回到過去,但是身體還是會缺少一半的靈魂,痛楚亦不會減輕,但她如今的身體已是神軀,所以即便回到過去,也會是神軀。 撕裂一半靈魂與拋棄半條性命無異,其中痛楚非常人所能忍受,殷杳杳額頭青筋爆起,臉色蒼白,手上卻死死抓著鏡子,手中淋漓的鮮血將鏡子染得通紅。 身后幸存的那些魔將們見狀,都圍上前來:“小殿下……” 他們是和殷杳杳一起被殷孽關(guān)入凌虛幻境二重裂隙的。 殷杳杳手沒動,語氣帶點命令:“都別過來。” 輪回鏡還不斷吸收著她的魂魄。 血一滴滴往下流。 但突然之間,她手中的鏡子一下被人抽走了。 殷杳杳身子在發(fā)抖,她動了動胳膊,撐起身來,抬眸看,就見是司空啟抽走了輪回鏡。 她咬咬牙,強撐著出聲,聲音粗糲嘶啞,如同指甲刮過砂紙:“還給我!” 司空啟手指落在鏡面上,神情淡漠,道:“逆轉(zhuǎn)時間需耗費大量修為,你就算以命交換,也只能回到第三重打開后。” 說著,他手中冒出些金光來,源源不斷的修為也注入鏡中。 殷杳杳眼神動了動:“……為了仙界?” 她這話說得沒頭沒尾,不大完整,但司空啟卻聽懂了。 她在問他,幫忙注入修為回溯時間,是不是為了仙界。 或許也只是無心一問,但司空啟的手卻突然一下握緊了鏡子。 他是為了仙界。 他此生為仙界而生,上聽命于天帝,下受萬仙敬仰,為仙界做任何事,都是應(yīng)該的。 殺殷杳杳是為了仙界,往殷杳杳靈府之中塞魂是為了仙界,如今回溯時間亦是為了仙界。 都是他應(yīng)該做的。 他此生千萬載,做的事情,都是應(yīng)該做的。 司空啟沉默半晌,才淡聲回答殷杳杳的問題:“是。” 是為了仙界。 可他從未想過的是,為什么在殷杳杳于飛蛾口中留下一條命的時候,他落在她脖子上本要掐死她的手松了;他從未想過,為什么他后來會選擇叫她成仙、在她靈府內(nèi)塞入斗星的魂魄,以此來阻止她成神。 他有太多太多的問題沒想過。 或許這一生,他做的事都是應(yīng)該做的,但不是所有應(yīng)該做的事,他都做了。 此時,手中輪回鏡光束愈盛。 鏡面上的畫面開始變化,從一片荒蕪,漸漸變成了殷孽打開第三重之前的光景。 殷杳杳目光落在鏡面上,雖被明光刺得睜不開眼,卻仍卯足靈力,再次將修為渡入鏡中。 緊接著,地動山搖,周遭景物再次如老舊的墻皮般剝落。 時光倒轉(zhuǎn)。 殷杳杳和司空啟的修為加在一起,再度讓時間回到了殷孽念完第三重口訣的那一刻。 此刻天地色變,一股顛覆萬物的力量從殷孽身體中迸發(fā)出來,連吹來的風(fēng)都帶上了強烈的靈力,似乎是緋極迎面刮過來,只要觸到這股力量的,不管是動物還是植物,皆在一瞬間化為灰燼! 殷杳杳身處凌虛幻境二重,看著外面的變化,伸手觸在屏障上,手掌心之中白光大盛,閉著眼,似乎在用意念控制著什么,嘴唇微動,似乎也在念著什么咒語。 很快,外面的時間就凝固了一瞬。 殷孽站在原地,瞳孔震顫,回首看向殷杳杳,咬牙切齒:“輪回鏡?” 他體內(nèi)的靈力修為都在流逝,已然體力不支。 但此時,身體里的靈力卻突然停止了流逝,身體也被一陣巨大的神力支配。 赤色的瞳孔漸漸失焦、潰散,意識消散前,他低聲呢喃道:“你怎么敢……” 下一刻,他整個人消失在了原地。 殷杳杳睜開眼,眸中驚喜流露。 她……成功了? 她如今已有神軀,便可如殷孽擁有凌虛幻境一般,也擁有自己的絕招。 她能展開一片神域,于是方才就用神力將殷孽轉(zhuǎn)移到了神域之中,如此一來,她只需要再運神力入神域之中,便可終止凌虛幻境第三重,也可保住殷孽的身體和魂魄。 殷孽將在神域中沉睡一段時日,或許只會沉睡很短的時間,或許要很久很久,但也許以后的某天,他會再次醒來,一如仙魔之爭后復(fù)活的那次。 他消失后,凌虛幻境二重的屏障消失了,外面的時間也再次開始流逝。 外面的仙兵和魔將神智一剎清醒過來,皆是記不清發(fā)生了什么。 仙兵們看著突然之間少了一半人的隊伍,道:“難道是殷孽開了凌虛幻境?!” 殷杳杳站在不遠(yuǎn)處,手中再次召出無妄,也不顧身上生生被撕裂魂魄的痛,足尖一點,整個人凌空躍起,凌駕于眾仙兵之上,一揮劍,便殺一片。 司空啟見狀,雖還未調(diào)息好,卻仍用靈力造出一道屏障,擋住殷杳杳劍氣的余威,護住身后一些將將要被劍氣掃到的仙君仙兵。 那些差點丟了性命的仙兵這才反應(yīng)過來,面面相覷:“她何時有這么大能耐了?” 有些仙兵四處張望,發(fā)現(xiàn)殷孽不見了,道:“魔尊怎么不見了?” 殷杳杳站在對面,劍撐在地上,緩了口氣,也不等他們再議論,又是一記殺招往他們身上襲去。 司空啟提劍再次抵擋,目光落在她那一身被血浸透的嫁衣上,眉頭微微皺了一下。 他方才也往輪回鏡中渡了修為,這會兒時光回溯,他仍帶著剛才的記憶,并且身體也與殷杳杳的一樣,都是回溯之前的狀態(tài)。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修為消耗得太多,他心臟有些刺痛,堵得慌,連呼吸都跟著有些困難。 殷杳杳還一招招不停攻擊,他忍下心間的異樣,強撐著與她纏斗。 旁邊的仙兵與魔將們這時候也都反應(yīng)過來了,各自為陣,再次開始打斗。 魔將們也見殷孽不見了,但此時已沒有太多心思去探究這事,見殷杳杳一殺殺一片,一個個的也士氣高漲起來。 領(lǐng)頭的高呼道:“小殿下,屬下們今日和您一起屠盡仙界這些雜碎,咱們與他們不死不休!” 喊完,魔界的將士們也沖上前去,再次與仙界之人廝殺起來。 殷杳杳和魔將們一起,與仙界之人殺做一團,她本就只拖著一身殘魂,雖已是神軀,但以如今的狀態(tài)和戰(zhàn)局來看,想要徹底滅殺仙界,恐怕也是不易。 有仙君與殷杳杳對上,來回幾個回合后,道:“殷杳杳,不管你用了什么邪術(shù)突然實力暴增,但殷孽不在,我仙界仙兵又比你魔族多十倍不止,你還以為能斗得過我們?” 他道:“還不快投降!” 殷杳杳往他臉上啐了口帶血的唾沫,乖戾笑道:“投降?” 她深吸口氣,凝聚神力,一揮劍,將那仙君斬得魂飛魄散:“去黃泉路上做夢吧你!” 身側(cè)廝殺之聲依然響得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