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惡毒成為六界黑月光 第33節
等到申時初的時候,阿瑛突然動了。 修戾道:“動了動了,你看她身后一個人都沒有,也不知道剛才到底在干什么。” 殷杳杳等著阿瑛走過來,然后立刻起身跟在阿瑛身后,才對修戾說:“修戾大人,杳杳方才就和您說了,阿瑛或許在等我們呢。” 她說完,前面的阿瑛突然轉過頭來說了句:“二位大人小心腳下。” 殷杳杳沒搭理她,她也沒反應,又微笑著把頭轉回去繼續帶路。 修戾得意洋洋:“想不到這個女鬼還挺有禮貌的,知道我在你袖子里,提醒你注意腳下的時候還不忘把我一起算進去。” 殷杳杳問他:“修戾大人,您記不記得我們進宮的那天,阿瑛也是在這個地方說了一樣的話。” 修戾一愣,回憶道:“對,當時你跟在燕吾和殷孽后面。” 殷杳杳笑道:“您看,現在也是申時初,阿瑛在同樣的時間說了同樣的話。” 她往前走了兩步,目光落在路邊含苞待放的桃樹上,然后折下了上面唯一一支開了花的桃枝。 她說:“修戾大人,您看,我三天前折的就是這一枝桃花,這是這幾株桃樹上唯一一支開了花的。” 她頓了頓,繼續道:“它三天前被我折了,今日卻還在這里。” 修戾沉默了一會,才遲疑地說:“你的意思是……” 殷杳杳微微抬手,指了指蔚藍的天空:“修戾大人,您看。” 修戾從她袖子里鉆出來一點,就見天空上有三只喜鵲飛過,兩只在后面飛,一只在前面飛,像個小三角形。 殷杳杳笑了笑,繼續說:“修戾大人,三天前還是您和我說,天上有三只喜鵲。” 修戾道:“這……” 殷杳杳眨眨眼:“修戾大人,您有沒有發現這三天所有的細節都在重復?” 她目光落在阿瑛后腦的簪子上,繼續說:“每天靠近子時的時候都會有人尖叫,旁邊宮殿前院的枯井前會掉落一支簪子,或許阿瑛的人頭也每天靠近子時的時候都會出現在那片荒草里。” 她說:“但子時一過,荒草里的人頭和枯井前的簪子就會消失,第二天正午阿瑛還是會站在我們房間外面,然后她會往宮門口走,再在申時從宮門口返回,路上會說同樣的話。” 修戾問她:“你的意思是,我們被困在同一天了?” 殷杳杳點點頭,“對,您看這桃枝和喜鵲,和三天前一模一樣。” 想了想,她又說:“包括咱們屋子里的那棵景觀樹,昨天下午我把它的樹枝斬斷了,夜里尖叫聲停止的時候還不到子時,尖叫聲一停,我就出門了,那個時候景觀樹上的樹枝還沒長回來。” 她繼續道:“但是我回房的時候已經過了子時,那時候,景觀樹上的樹枝就長回來了。” 正說著,前面的阿瑛已經帶著他們走到了一座宮殿的前廳,回頭道:“奴婢阿瑛,這些日子負責二位大人的起居,請二位大人在此稍等片刻。” 阿瑛說著,又提起茶壺倒了兩杯茶,擺在了幾張空蕩的桌案前。 修戾見狀,道:“她連放茶的地方都和三天前一樣!” 殷杳杳最終下了定論,說:“所以從我們進宮的那天開始,時間就開始重置,以一天十二個時辰為一個循環,過了子時后,進入新一天,時間就開始新的循環。” 修戾道:“所以我們被困在同一天了,每天都在發生一樣的事情。” 他又迷茫道:“既然如此,那我們現在所在的世界多半是虛幻的,虛幻世界里怎么可能找得到輪回鏡?” 殷杳杳說:“我們是從進宮開始遇見的問題,進宮之前,我們唯一碰過的東西應該就是皇榜……說不定是皇榜的問題。” 她想了想,又說:“但不管怎么樣,破了這個時間重置的法術,應該就能回現實世界找輪回鏡了。” 修戾道:“破這種法術要打破時間禁錮,你要讓阿瑛和宮里其他人都知道他們被困在了同一天,你看這阿瑛根本沒意識到這點,你怎么破法?” 殷杳杳沒回修戾的話,徑直走過去抓住阿瑛的袖子,逼著阿瑛注意到她。 不等阿瑛說話,她就直接發問:“jiejie,現在是什么時候了?” 阿瑛反應很遲緩,過了一會才轉頭看她:“你是誰?誰帶你來的這里?” 殷杳杳笑瞇瞇地重復剛才的問題:“jiejie,現在是什么時間?” 阿瑛皺眉,但還是回答她:“申時末。” 殷杳杳搖搖頭,語氣天真:“jiejie,我是問今年是哪一年。” 修戾回了她一句:“之前在陳王宮外面看皇榜的時候,那些百姓不是說了嗎,今年是昌和十六年。” 殷杳杳不理他,期期艾艾地看著阿瑛。 阿瑛皺眉:“怎么了?” 殷杳杳說:“我聽人說今年是昌和十六年。” 阿瑛把袖子從她手里抽出來,語氣有一點不耐煩:“什么昌和十六年?現在是嘉成三十九年春,三月初八……” 她說著,聲音突然慢了下來:“申時末……” 她皺了皺眉,臉上表情突然迷茫了起來,嘴里念叨著:“嘉成三十九年春,三月初八,亥時末,陳家軍破城逼宮,靖國……亡了?” 修戾聞言,驚訝道:“阿瑛好像是前朝宮女,我以前聽說陳國皇帝當初就是靖國的臣子,后來謀反,滅了靖國,改朝換代,建了陳國!” 殷杳杳問他:“修戾大人連人界的事都知道?” 修戾得瑟道:“厲害吧?那這么說來,我們應該是被困在了靖國亡國的那天。” 那天亥時,宮門被攻破,叛軍在臨近子時的時候攻入后宮,砍了正收拾院子的阿瑛的頭,砍頭時正到了子時,而后新的一天開始,叛軍繼續著殺戮。 他們現在被困在了靖國亡國的那天,這一天到子時就結束,所以他們在這里的每一天,都重不停重復著破國那日所發生的事情—— 以臨近子時的時候,阿瑛被砍頭為結尾的那日。 殷杳杳倒是沒再回修戾的話了。 她加了把火,對阿瑛道:“jiejie,陳國的年號是昌和,不是嘉成。” 阿瑛迷茫地扭臉看她,然后突然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靖國亡了?” 她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道:“我死了?” 她話音方落,緊接著,突然眼睛變成了純黑色,一點眼白都沒了,頭發也全數散開來:“我死了,我已經死了?!” 她表情變得怨毒起來,嘴角掛上個扭曲的笑意,像淬了毒。 修戾連忙道:“不好,她之前不知道自己死了,但現在她意識到自己死了,會變成怨鬼攻擊你!” 他話音剛落,阿瑛掌中就凝出一道黑氣,然后手呈鷹爪狀,帶著怨氣沖殷杳杳抓來! 殷杳杳往旁邊一閃身,手中也凝聚出一道白色的靈力,直接擋了阿瑛一招。 一陣陰風急急刮過,下一刻,阿瑛突然消失了。 修戾急忙道:“小心腳!” 殷杳杳垂眸,就見一只干癟的鬼手正要抓她的腳腕。 黑氣纏繞之間,阿瑛的腦袋也從地上冒了出來。 殷杳杳很快地把腳往旁邊撤了一下,沒叫阿瑛抓住她的腳,而后一道靈力又往阿瑛腦袋上砸,緊接著又伸手從后腦抓住阿瑛的腦袋,把阿瑛又從地底下拽了出來,甩在地上。 她沒等阿瑛爬起來,手中白色的靈力就化作一道鎖鏈的樣子,直接鎖住了阿瑛的脖子。 她把輪回鏡拿出來,然后把阿瑛拽到面前:“jiejie,見過這鏡子的另一半嗎?” 阿瑛怨毒地看著她,沖她張嘴嘶吼,黑氣不停地從阿瑛嘴里往外翻涌。 殷杳杳見狀,直接把撲面而來的黑氣一擋,然后手中靈力聚集,直接一掌拍在阿瑛身上,直接把阿瑛拍成一團黑霧,緊接著散在空氣里。 修戾道:“看來你修為真的長進了許多,現在居然可以三兩招把阿瑛直接殺了,我覺著你還沒用多少功力呢。” 他頓了頓,又說:“不過這阿瑛也就是個低等怨鬼,不經打。” 殷杳杳把輪回鏡收好,正要回修戾的話,身后卻傳來個溫和的男聲—— “小殿下聰慧,知道這宮里的人都已經死了。” 殷杳杳轉頭,彎著眼睛笑:“鬼君大人?” 燕吾沖她微微頷首,頗為體貼地接著剛才的話繼續:“可惜這宮中眾鬼都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小殿下一個個告知,似乎來不及,不如本君代勞。” 他說完,手微微一抬,緊接著,周遭環境突然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周圍的宮墻被火熏得焦黑,宮墻和宮道上皆是變得鮮血淋漓,而不遠處的宮殿濃煙滾滾,正有鐵蹄聲和尖叫求饒聲混雜著傳過來。 燕吾卻仍是一副風光霽月的樣子,和周遭混亂格格不入。 他微微俯身對殷杳杳笑道:“小殿下,現在大家都知道自己是鬼了。” 不遠處漸漸有怨鬼圍攏過來,這些怨鬼都做宮人和士兵打扮,周身黑氣盤踞,臉上表情還有點迷茫,似乎也都是剛剛意識到自己死了,正逐漸鬼化。 這些怨鬼身上的怨氣愈漸強烈,離殷杳杳最近的兩個已經驅動了渾身怨氣發動攻擊,掌中黑氣化作勁風直沖她而去。 殷杳杳后退一步,手中靈力結成一道風刃,直接劈開黑霧,往最近的那兩個怨鬼面門襲去。 那兩個怨鬼霎時被打散了,直接化作霧氣消失了去。 燕吾在旁邊悠哉悠哉地看著。 殷杳杳殺完那兩個怨鬼,才笑道:“鬼君大人真是幫的好大的忙。” 燕吾指尖一道靈光乍現,直接把面前的怨鬼收走了幾個,然后溫和地說:“舉手之勞罷了。” 殷杳杳又凝神聚出一道靈力,沖著更遠處的怨鬼劈了過去,把怨鬼們都擊退了幾步。 她淚涔涔地對燕吾說:“鬼君大人,這可不是舉手之勞,杳杳害怕得很,總覺得要被這些怨鬼給吞了。” 燕吾手落在她發頂,頗為君子地替她捻起發間一片枯葉,問道:“本君與小殿下說的事情,小殿下考慮得怎么樣了?” 殷杳杳微怔一下,然后很快從袖子里摸出個墨玉墜子放在手心,作勢要遞給他:“鬼君大人,這是杳杳的誠意。” 修戾給她傳音入密:“這墨玉墜子不是殷孽給你的嗎,只要捏碎它,殷孽一刻鐘之內就會出現。” 殷杳杳沒理修戾,繼續瞎掰:“這玉佩是杳杳的護身符,出生以來從未離身,里面還凝了杳杳的心頭血,只要大人您捏碎,杳杳就會立刻出現在您身邊。” 她笑容軟糯糯的,語氣天真,看起來單純極了,嘴里卻繼續說著胡編亂造的鬼話:“鬼君大人,杳杳把這玉佩給您,您想要的東西自然也丟不了。” 燕吾伸手要拿,殷杳杳卻突然把玉佩握住了。 她不說話,還是笑吟吟地看他。 燕吾輕笑出聲,拿出了個用紅繩穿著的銀制小鈴鐺:“小殿下想得周全,本君理應與你交換信物才是。” 他只是輕輕施了個小法術,那鈴鐺就自己牢牢系在了殷杳杳的腳腕上。 他說:“這鈴鐺里有本君的一只愛寵,能幫小殿下擋一道致命傷,亦能幫本君感應到小殿下,與小殿下傳音入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