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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惡毒成為六界黑月光 第3節

    那隨從被松開了手,直接抱著手臂蹲下身,痛得沒力氣再罵她。

    殷杳杳見他不說話,于是舔舔唇,然后又蹲下身去,手又要往他胳膊上湊。

    她語氣關切:“你沒事吧?我剛才不是故意的,我……”

    她話音未落,旁邊的殷孽突然嗤笑一聲。

    他抬腳踩住她的手,散散漫漫道:“留他口氣,死了沒人帶路?!?/br>
    殷杳杳把手抽出來:“哥哥,他活得好好的呢?!?/br>
    殷孽剛才還搭理她,現在好像又懶得理人了,一言不發地回身往外走。

    殷杳杳見他走了,目光在四周荒蕪上掃了一圈,然后思忖一瞬,也想起身跟著他一起走。

    她方才撐起身子,一陣劇痛就從左腿傳來,疼得她出了一腦袋冷汗,直接跌坐了回去。

    她深吸一口氣,目光落在那斷手隨從身上,然后用力捏了捏他骨骼盡碎的傷手,拽著那條胳膊把人往下拉,直接把人拽得一個踉蹌,頭著地栽倒在地上。

    隨即,她手攀上隨從的肩頭,語氣軟乎乎的:“我走不動了,大人可以背著我么?”

    那隨從起身時,殷杳杳已經爬到他背上了,他滿目怒火,咬牙切齒:“就讓你多活一會?!?/br>
    殷杳杳恍若未聞,伏在他背上,伸手遙遙指了指殷孽的背影:“大人,咱們快去給哥哥帶路吧。”

    隨從加緊步子,背著殷杳杳走到魔尊身邊,然后斂眸道:“尊上,我們從左邊走,您現在剛恢復,不易耗神,左邊有傳送陣可直到魔宮。”

    殷孽聞言,沒答話,唇角笑意擴大,然后跟著跟著他走到了左邊的道上。

    這里到處都是枯枝藤蔓,連迎面刮來的風都是干燥的,風里還帶著腥氣。

    他們走了一陣后,到了一處平坦的空地邊上。

    那隨從停下腳步,臉上神色怪異,轉頭沖著殷孽道:“尊上,到了,您往陣眼先走就能傳送回魔宮去了,您先請,我帶著她隨后就來?!?/br>
    他聲音里壓了怒意,但是細細聽還能聽出些竊喜,目光也直勾勾盯著陣眼處,好像在期待什么。

    殷孽輕笑一聲,慢條斯理走進法陣,卻在臨走到陣眼處一步之遙的地方停了步子。

    他四下掃了一圈,又漫不經心伸手撣了撣衣袖,語氣有些輕蔑:“恭迎本尊的架勢倒是大得很,出來吧?!?/br>
    話音方落,隨從的臉色陡然一變,沒被廢的那只手一揮,朝著空氣惡狠狠道:“既然被發現了,那就都出來,好生送魔尊上路!”

    霎時間,四周一陣黑霧乍起,四面八方的陣法上涌出許許多多魔將,直接舉著靈刃刀劍、施著殺招沖殷孽圍攏過去!

    那隨從也掏出法器,仍下殷杳杳,飛身往殷孽身邊殺去。

    殷杳杳“咚”的一聲被摔在大陣外的地上。

    她拖著斷腿往遠處挪了挪,靠著一處安全的大石塊旁休息了起來,悠哉悠哉像在觀戰,沒一點上去幫忙的意思,只是手指虛虛點了點陣法上魔將們涌出來的方向,小聲數著:“東,南,西……”

    突然,她話音一頓,然后扭頭看自己身后的大石塊,“北?”

    她突然挪了挪身子,手探到大石塊下厚厚的荒草間摸索,小聲自語:“四象弒神陣?”

    四象弒神陣是六界邪陣之一,用處是取人性命,布陣后若有人出現在大陣中央的陣眼處,便會催動整個殺陣把陣中所有活物全數殺光,包括現在四象陣中與殷孽交戰的魔將也會身隕。

    四象弒神陣布陣需用血祭全陣,代價極大,但最北邊會有一塊布陣的靈石,若靈石碎裂,整個陣法都會隨之失效。

    殷杳杳正撐著身子伸手探草,突然感覺腿被硌了一下,而后從腿下荒草中摸出一枚血紅色的靈石,似乎就是用來布四象陣的靈石。

    她把那枚靈石抓在手心里,卻沒將那靈石捏碎,而是一邊把玩靈石,一邊借著靈石探了探陣眼處的靈力波動。

    她順勢又抬眼看了看大陣中的戰況,就見殷孽正逗貓戲耍似的與這些魔將打斗,基本兩招殺一個,分寸卻控制得極好,不讓那些魔將碰到他半片衣角,一看就知道只用了兩三成的功力。

    她目光在殷孽身上轉了好幾轉,見魔將們與殷孽實在差得太遠,一絲半點的利用價值也沒有,手中才終于用了幾分力氣,準備把靈石捏碎破陣,賣殷孽個人情。

    但剛剛用了些力氣,手中靈石就裂開了幾道絮狀的縫隙,里面血色的靈氣外泄開來,順著絮狀的裂縫冒出股濃郁的血色霧氣。

    緊接著,遠處傳來一陣極輕的扇翅聲。

    殷杳杳抬眼,就見稍微遠些的地方來了一群飛蛾,那群飛蛾正順著血色靈氣尋靈氣的源頭。

    這地方荒郊野嶺的,靈氣竟招來了一群靈蛾!

    她瞳孔微縮,握著靈石的手霎時卸了力,連手臂上都起了一片雞皮疙瘩。

    她身體還虛虧,但眼下卻毫不猶豫地又凝神調動周遭的魔氣沖遠處的一群飛蛾襲去,直到看見那群飛蛾死透了,她才停住攻擊,又念了道訣把滿地飛蛾尸體焚燒了個干凈。

    正念著焚燒訣,她突然聽見陣中殷孽輕嗤道——

    “就這么點能耐?看來本尊不在的這些年,魔族沒少被人欺負?!?/br>
    她抬眼看向陣中,就見四處魔將已經被殷孽殺得差不多了,皆是化做黑霧飄散在空氣里。

    同樣在陣外的斷手隨從聞言,惡狠狠道:“殷孽,你以為這就完了?死到臨頭,莫要嘴硬!”

    他說罷,直接一道靈力注入陣中,而后陣中地面上瞬間有許多土刺破土而出,有些魔將直接被土刺貫穿了身體,連叫都沒來得及叫出來。

    而這些致命的土刺正從陣法邊緣往陣中飛速生長,朝著殷孽腳下逼近,要把他逼到陣眼處去。

    殷孽垂眸看著這些往他腳邊生長的土刺,眼中興味更濃,等腳下似有土刺要破土而出時,才微微后退一步,一腳落在了陣眼處——

    “轟隆——!”

    剎那間,陣中傳出一陣震耳欲聾的巨響!

    緊接著,有鋪天蓋地的殺氣從陣眼處涌現出來,直直地往殷孽身上襲去。

    殷孽臉上卻絲毫懼色也無,像玩夠了似的,伸了個懶腰,左手掌中凝出一道泛著血色的魔氣,緊接著陣中殺氣全數往他手中涌去。

    他控制住周遭所有靈氣,反手一揮,直接將四象陣的殺招一擊反了出去。

    一陣伴隨著“咔嚓”聲的血霧掠過,四象陣中的土刺全數堙滅,低品級的魔將也全數化作飛灰,只剩下幾個高品級的魔將留了尸身,尸身還血糊糊地被震出了四象陣,肢體部位四分五裂地飛到了周圍各處。

    還有大半具冒著血的尸體“咣”的一下砸到了殷杳杳腳前。

    殷杳杳拖著斷腿往旁邊挪了一些,這才沒讓那半具尸體砸在她身上。

    她抹了一把濺到臉上的血跡,然后抬眼看陣中的殷孽,就見他嘴角微微沾了些血跡,似乎是被剛才強烈的靈力波動震得吐了口血。

    她視線再往遠處移,就見她的對面、殷孽的背后站著的斷手隨從表情猙獰。

    那隨從正用盡全身氣力凝出一道殺招,躍起身子沖殷孽背后偷襲!

    殷杳杳見狀,伸手往身邊魔將的尸體上摸了兩把,把他身上的靈劍給摸了下來。

    她眼睛看著斷手隨從,手指在劍柄上敲了幾下,恰恰等到斷手隨從飛撲到殷孽身后的時候,才適時地使出全力將靈劍飛擲出去。

    “嗖——”

    那靈劍在空中劃出道弧度,“噗”地一聲刺穿斷手隨從的肩頭,直接把他釘在了地面上。

    殷孽見狀,眼梢微抬。

    他不動聲色把手中醞釀的殺招收了回去,甚至都沒回頭看那斷手隨從一眼,只是站在原地居高臨下地看著殷杳杳,勾唇道:“歇夠了?”

    殷杳杳手背在背后,偷偷在魔將的殘尸上蹭了滿手血,然后把血糊糊的手掌心舉給他看:“我方才一直在幫哥哥奮勇殺敵,手都流血了?!?/br>
    說著,她又指了指旁邊四象陣靈石的碎片:“哥哥你看,這破陣的靈石也是我捏碎的?!?/br>
    殷孽看了她片刻,忽而笑出聲來,“過來。”

    殷杳杳咬了咬牙,臉上笑意卻愈發明朗,拖著斷腿一點點挪到了他身邊:“哥哥?”

    殷孽彎身摸了摸她臟兮兮的頭發,然后蹭了一把她掌心的血,露出她掌中已經結痂不流血的傷痕,意味不明道:“原來meimei方才一直在幫本尊奮勇殺敵,本尊方才不見meimei……”

    他話音微頓,然后手挪到她臉上,極為用力地把她眼下那處血跡給蹭了去,一字一頓輕笑道:“還以為meimei死、了、呢。”

    殷杳杳像聽不懂他話外之音一樣,頗為親昵地蹭了蹭他的手,“哥哥沒事我就放心啦,這些吃了熊心豹子膽的東西都活膩味了,怎么個個都想哥哥死?”

    殷孽像是聽見什么好玩的話,勾唇笑:“人人都要殺我,這樣才有意思?!?/br>
    他話音方落,不遠處突然一道光柱乍現,緊接著就又有一隊人趕了過來。

    帶隊的是個長相英氣的女子,隔了幾步遠就沖著殷孽“噗通”一聲跪下:“魔族右使辛梧,救駕來遲,請尊上責罰?!?/br>
    她一邊說,一邊指著四周尸骸對身后魔將命令:“找活口,把活口都帶回去問話,我倒要看看是誰給他們的狗膽,敢謀害尊上!”

    她話音一落,身后的魔將們就十分默契地四散開來,在周圍搜尋起活口來。

    殷杳杳看著他們忙活了一會,直接伸手點了點殷孽身后被釘在地上的斷手隨從:“右使jiejie,這里有個活口?!?/br>
    那斷手隨從還沒死透,眼睛直勾勾盯著右使,嘴巴正艱難地翕動。

    殷杳杳湊近了些,又道:“他好像有什么話想說?!?/br>
    右使辛梧眉頭一顫,看向殷孽:“尊上,此人可能想求您手下留情,如若他能說出今日之事的幕后主使……”

    她目光落在斷手隨從的臉上停住,繼續說:“不如就留他一命?”

    話剛說完,那斷手隨從就“嘶嘶”喘氣兩聲,嘴巴又是一動,緊接著渾身一哆嗦,身子抽搐個不停。

    殷杳杳察覺到不對,拖著斷腿往那挪了一步,手直接掐住斷手隨從的下巴:“他好像在服毒!”

    說著,她“咔嚓”一聲把斷手隨從的下巴卸了,就見他嘴中血液和黑水混雜,舌下毒囊破了一半,大半的毒液還在毒囊里沒被他吞完。

    辛梧也走上來,蹲下身查看:“是花叢宿。”

    花叢宿是魔族的一種奇毒,服下后修為全廢、五感靈識盡失,就算死后被人探靈府也無法回溯分毫記憶,與毀尸滅跡無異。

    辛梧用靈力探了探斷腿隨從的靈府,然后拳頭握緊,咬牙道:“晚了,人還沒死,但靈識已滅?!?/br>
    殷杳杳手在斷手隨從脖子上停了一下,然后抬頭問辛梧:“那他是不是沒價值了?”

    辛梧點點頭:“是?!?/br>
    話落,后面搜尋活口的魔將也都回來了,都道:“尊上,右使大人,此地并無活口。”

    辛梧拳頭攥得緊緊的,向殷孽告罪:“尊上,屬下辦事不力,請尊上降罪!”

    殷孽掃了她一眼,沒說話,唇角還微勾著,叫人瞧不出情緒來。

    殷杳杳見現下無人注意她,于是悄悄把手伸到斷手隨從的丹田處,生生把他的元丹給剖了出來,然后把那枚血淋淋的元丹放在右手掌心,凝神把元丹中的修為抽出來吸盡。

    雖然被剔仙骨、廢盡修為也算是她算計著來的,目的是斷了能生旺斗星的靈力,但她如今手無縛雞之力,若連一點修為都沒有,恐怕連防身都做不到,能被人像捏死螞蟻一般輕易捏死。

    再者,如今斗星在她靈府之中,她修煉的速度也不會太快,若無奇遇的話,要達到曾經的修為,恐怕少說也要五六千年。雖如今修行也還會生旺斗星,但只要不達到曾經修為的高度,斗星的魂魄就不會生長得那么快。

    她一邊吸著丹中修為,一邊低低伏在斷手隨從耳側輕語:“大人,杳杳幫你死個痛快,你用元丹回報杳杳,也不算白白沒價值地死了?!?/br>
    她聲音很小很小,幾乎是用氣音在說話,旁人大概是聽不見的。

    但殷孽的目光卻輕飄飄從辛梧身上挪到了她身上,頗有興味地看著她血糊糊的右手。

    殷杳杳一抬眼,目光恰好和他的對上,她把血糊糊的手藏身后:“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