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得不償失
柳鶯打量著鳳邵群的神色,看他眉頭緊鎖,話都有些遲疑了起來。 她顫顫巍巍地試探著開口,“這些罪名都是大小姐臆想出來的,怎么能不問青紅皂白就安在蕊蕊頭上?這不公平……” 鳳邵群心煩意亂,腦袋嗡嗡地響,語氣又沉又冷,“行了,別說了!” 柳鶯被噎了一下,剛才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頃刻間潰散了。 她真怕再說下去,要幫鳳止蕊沒幫上不說,還又惹惱了鳳邵群。 她算是看清了,鳳邵群現在對她不喜,成日流連花街柳巷,萬一哪天又抬進來一個女人,生下一兒半女什么的,她就全完了! 所以柳鶯瞬間就安分了下來,不敢多言了。 鳳邵群閉上眼睛,一只手撐著額間,手指捏了捏眉骨,頗為頭疼。 良久,他才下定決心,“鳳蕭吟,既然你口口聲聲保證不會連累侯府,你就最好說到做到!” 他既然開了口,就是同意了,“醫館你要開就開,你這大道理一籮筐,我是管不了你了,可你若是連累了侯府……到時候,就別怪我翻臉無情不認你這個女兒!” 鳳蕭吟微一挑眉,對這威脅不置可否,甚至隱隱還有些期待。 鳳止蕊目的沒達到,真是要被氣死了。 從書房出去后,她一慣的溫婉嬌俏也不裝了,冷著臉踹了門口的樹一腳,“又讓那個賤人輕易得逞了!” 柳鶯扯了她一把,又謹慎地回頭看了一眼,“你別在這里鬧,小心讓你父親看見。” “看見怎么了?”鳳止蕊還分不清眼前的形式,依舊張揚肆意,“我爹那么寵我,還會因為我發脾氣就生氣不成?” 鳳止蕊高傲慣了,想起剛才在書房的事,還反過來責怪柳鶯,“你現在怎么變得這么膽小了?你可是侯府夫人,拿出點氣勢來行不行?” 柳鶯左右張望了一下。不想在外面討論這些事,扯著鳳止蕊進了梅閣,這才不高興地耷拉下臉,不悅道,“你當我想這樣?蕊蕊,你怎么還看不清形勢,還這么天真啊?” 她一副語重心長,憂心忡忡的樣子,好像問題真很嚴重那般。 鳳止蕊微皺了一下眉頭,有些不以為然,“我怎么就天真了嗎?是,父親現在對鳳蕭吟是不一樣了,可那又怎么樣?” 她不是看不懂眼前的局勢,可是看懂了,卻依舊不在意。 這份不在意的底氣,多數是來源于。她依舊覺得鳳蕭吟是個沒什么威脅的廢物。 就算現在她一改不務正業的作風,做出點兒成績來了。 可那也改變不了什么的。 鳳止蕊心里明鏡兒似的,悠悠開口,“反正皇后不可能接受一個聲名狼藉,還帶著一個野種的二皇子妃。” 只要這一點不變,就算鳳蕭吟做出天大的功績,也動搖不了她的位置。 鳳止蕊越說越覺得有道理,自己把自己說服了,“父親現在不過是一時糊涂罷了,他早晚會明白,他能指望的人,只有我!” 柳鶯愁眉苦臉地搖搖頭,不住嘆息,“如果真有你想的這么容易,就好了!” 女兒這么天真單純,沒學到自己當年的半點兒聰明睿智,柳鶯真是想起來就頭疼。 她拉住鳳止蕊的手,表情無比地嚴肅,“你難道忘了,你爹能當上侯爺,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為楚音的醫術嗎?當今皇上是很看重醫術的。” 鳳止蕊漸漸明白過來了,腦海里的一根弦瞬間緊繃了起來,也沒剛剛那么放松了。 柳鶯深吸口氣,語氣更低沉了幾分,“若真讓皇上看到鳳蕭吟的能力,說不定沒有怪罪不說,還會有嘉賞,到時候,你爹只會更喜歡她!她在侯府的地位也必然水漲船高,真到那個地步,你還有什么機會取代她?” 這一連串的質問下來,鳳止蕊臉上的自信蕩然無存! 她終于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緊張地反過來握住柳鶯的手,心下大亂,說話都有些語無倫次了起來,“不行,不能讓鳳蕭吟得逞,我應該怎么做?” 鳳止蕊本也沒有多聰明,之前一直都是柳鶯替她籌謀,如今亂了套,下意識就是求助,“娘,你教教我,我不能讓鳳蕭吟一輩子踩在我頭上。” 她終于緊張了起來,說話的語速飛快,“我們籌謀了這么久,眼看著就要成了,她卻偏偏這個時候恢復了壞我事,我不能讓她真得了皇上的嘉賞,然后順利嫁給二皇子,二皇子是我的!” 柳鶯自然也不想看見鳳蕭吟好的。 如今兒子那條路是徹底斷了。 她能扶持指望的人,只有女兒了。 鳳止蕊要是真嫁給了二皇子,將來能在皇上面前說上話,沒準還能求個情,把鳳止瑯叫回來。 所以,柳鶯必須幫鳳止蕊這個忙。 她還算鎮定,拉著鳳止蕊安撫道,“你先別急,當初楚音不是我的對手,如今鳳蕭吟也別想在我手上討到好!” 鳳止蕊眼神一亮,激動地問,“娘,你有辦法了?” 柳鶯眼神幽深,微瞇著眼眸緩緩道:“她不是想用醫館打個翻身仗嗎?那我們就讓她翻不起來不就好了?” “你說像醫館這種治病救人的地方,要是出了什么差池,鳳蕭吟負得起這個責任嗎?” 鳳止蕊瞬間明白了柳鶯的意思,表情慢慢凝重了起來,握著柳鶯手臂的手不自覺用力收緊,好半晌沒說出話來。 柳鶯看出她的猶豫和躊躇,問,“怎么,你覺得這個想法不對嗎?” 鳳止蕊緩緩搖了搖頭,好半晌才說出一句輕若蚊吟的話來,“不是不對,只是娘,我們不至于要對那些病人下手吧?” 鳳止蕊會這么說,并不是因為她有多在意那些百姓的死活。 她只是擔心,“萬一到時候鬧出人命,查到我們頭上,那我們不僅沒把鳳蕭吟拉下水,反而還把自己搭了進去,這多得不償失?” 柳鶯心里卻已經有了大概的主意,面容陰鷙地低聲說,“既然要做,就當然不能讓人查出來,這件事也不能由我們去做。” 不把事情做絕,她們就永遠沒有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