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不似常人
鳳蕭吟隱隱覺得這件事有些不對勁。 翠竹跪在地上心里也是直發怵。 鳳蕭吟下午說的那些話,還是對她產生了一些影響,她生怕因為這件事沒做好,就失了鳳蕭吟的信任。 沉默的時間拉得越長,翠竹就越不安,她顫顫巍巍地抬起頭,偷偷看了鳳蕭吟一眼,“小姐,都是奴婢去晚了。” 她知道現下道歉也許已經沒用了。 這段時間她也算了解了,鳳蕭吟從來不會給人太多機會。 可翠竹還想試一試,為了自己,也為了弟弟。 她深吸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道士已經離開了之前住的院子,人去樓空,什么都沒剩下,周圍的鄰居奴婢也問過了,沒人看見他們一行人去了哪里。” 房間里沒點燈,鳳蕭吟看不見翠竹此刻的神態,也就不知道她的慌亂和緊張。 她思緒飄遠了一些,悠悠開口問:“你覺得他為什么會在來過侯府后,突然離開一直生活的地方呢?” “奴婢愚鈍……”翠竹抿了一下嘴唇,思緒轉得飛快,隱隱有些明白鳳蕭吟問這話的意思了。 她遲疑了一下,緩緩道:“莫非小姐是覺得,是二夫人派人對他們做了什么?威脅他們離開京城嗎?” 畢竟這種事柳鶯的確做得出來。 今天這場算計實在不算高明,柳鶯又是出了名的好面子,容不下道士也是情理之中。 可還沒等鳳蕭吟開口,翠竹就急急忙忙否認了,“不會的,奴婢留意過了。” “道士們離開后,二夫人那邊并沒有有人去做什么,二夫人若真想讓人離開京城一定會派人打點銀兩,以防落下把柄。” 柳鶯還沒那種交代一句別人就會聽話離開的本事。 不疏通打點好,反而容易惹怒別人把這件事捅出去,柳鶯可不會這么傻。 鳳蕭吟也覺得是這個道理,眉頭越皺越深了,“所以人到底去哪兒了?” 翠竹心臟蹦蹦地跳著,壯著膽子問:“小姐,你要找這個道士做什么?” 鳳蕭吟轉過身,負手而立,聲音清冷孤傲:“就是有些話想問他而已,也不是什么大事,找不到就算了吧,你先下去吧。” 翠竹行了禮,慢慢退了出來。 關上門后,翠竹背過身用心捂住自己亂跳的心臟,緊張過了頭,一口氣像是有些喘不上來,臉都白了幾分。 不會的,小姐不會的,沒必要這么緊張。 而且她也不算背叛,只是隱瞞了而已…… 翠竹閉上眼睛,緩緩吐出一口氣,慢慢走遠了。 而此刻,鳳蕭吟找了一圈沒找到的人正被關在一出陰暗潮濕的地下室里。 老道士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幾乎喊破了喉嚨,“你們到底想干什么,有什么沖我來,放了這些孩子!” 他的那些徒弟,說是跟著他學手藝,其實不過是一些苦命的孩子,被父母拋棄了,他見不得他們可憐,就帶在了身邊。 如今不清楚到底得罪了那路貴人,自是不想連累孩子。 他叫得聲音都啞了,總算聽到地下室上面傳來腳步聲。 距離他們被抓來關在這里,已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此刻,聽到這腳步聲,道士甚至不知道是該喜還是該憂。 “孩子們,別出聲。” 他屏吸聽了片刻,聽見上面一個男人的聲音說,“把人帶上來吧。” 沒多久,地下室的門被打開了。 兩個男人走了下來,扯著他的手臂就往上面拖拉。 道士掙扎了一下,“你們到底是什么人,放開我!” 可這一切都不過是徒勞。 他被嚇了一天,早就沒什么力氣了。 沒多久,他就像一條死魚一樣被丟在地上。 他面前,站著一個玄衣男子。 那人背對著他,身量修長,身影將他完全籠罩住了。 明明沒看見臉,可對方身上散發出來的那種壓迫和威懾感,讓他身體克制不住地發抖。 他匍匐在地上,想抬頭看面前的到底是什么人…… 道士痛呼一聲:“啊!” 他頭都沒完全抬起來,就被人重重地踹了一腳! 踹他的侍衛就站在他身側,聲音冷冽地威脅道:“再亂看,戳瞎你的眼睛,問你話就答,膽敢隱瞞欺騙一個字,剁了你的舌頭。” 道士立刻躬起身,小心翼翼地說:“是是是……” 站在他面前的玄衣男子開了口:“還記得你今天在侯府說了什么嗎?” 聲音竟是比剛才的人還要冷上幾分。 道士心里沒底地直打鼓。 什么意思? 這人是侯府什么人? 是來秋后算賬的嗎? 他急促地喘著氣,呼哧呼哧地說:“大人,我先前在侯府的確說了一些不知輕重的話。” 此刻,不難看出,他神情中充斥著后悔和懊惱,辯解說:“可是我已經退還了夫人的錢財,分文未取,你們還要我說什么?” 面前的人轉過身,俯身看了他一眼,“你說,鳳蕭吟不是屬于這里的人,這句話什么意思?” 道士依舊不敢抬頭,聽到這話呼吸一滯,思維在這一瞬間轉得飛快。 難道這個人不是二夫人派來的,而是來替鳳蕭吟討公道的? 他先前說的那些話明明沒說錯,可此刻,他卻不敢承認了…… 道士深吸口氣,抿了一下嘴唇,一咬牙,狠心道:“那都是老夫胡說八道的,老夫哪里有什么真本事,做這行不過就是江湖術士,騙騙人討點賞錢糊口的,當不得真……” “啊!”下一秒,他的手掌被人踩在地上,用力地碾壓了一圈,“疼疼疼……饒命,大人饒命!” 他總算反應過來了,這些話已經糊弄不了面前的人了。 他這會兒倒是聰明了一回,趕緊承諾道:“我說,我都說!” “我那些話也不全是胡說八道,我觀鳳小姐面相就覺得她不似常人……” 自己這話似乎太過匪夷所思,道士心中惴惴不安。 他一邊說,心思還在轉,試圖讓自己看起來可信一些,繼續道:“大人,這些話其實就是我們這些道士懂行一點才看得出來。” 面相? 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要如何說服人? 玄衣男子臉色一沉,顯然對這個答案并不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