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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大哥教的好。” 無疆運起靈力,神行靴托起點點風旋,在一旁的案桌上輕點,再一翻身就到了營帳門口。 “既然是我教的,那小十六怎么會覺得這個能困住我?” 樂無戰什么都沒做,只是走了幾個特定的方位,竟完全避開了沖撞的火苗。 無疆飛快地變換數個手勢,“外面的是不行,但是身體里面的,大哥要怎么躲開?” 樂無戰立刻感覺到體內有一股力量猛地掙扎起來,寂滅而炙熱,那并不是屬于他的靈力!如此一來,他躲閃的動作自然滯緩,險些被業火追上。 “你什么時候做的?” 無疆扒著門還沖他眨眼,“大哥睡了這么多天,我也不可能什么準備都沒有吧。” 可憐靖少只能催動金火,一點一點驅逐體內的業火,完全沒空阻攔她。 好在小十六尚且有點良心,流竄的業火雖然多,威力卻并不大,只是有些麻煩。 被一手帶大的meimei暗算了的樂無戰怒火高漲,“樂無疆!你今天敢走出這個門你試試?!” 事實證明,無疆非常敢,頭也不回地離去,“盛歡歌是我的人,我自己處理!” “混賬玩意兒!” ******************** 賈府 前幾日還是鮮艷欲滴的桃花此刻已經完全開敗了,不僅落葉枯黃滿地,連稍微細一點的樹枝都紛紛落地,隨意踩上一腳就發出“咔擦”的破碎聲。 余年年身上有著太簇的護身靈術,拼命地將身子藏到桃樹后面,可惜日漸枯萎的樹干屬實有些難以做到。 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天,雙手緊緊地捂在嘴上,驚恐地喘著氣,眼睛圓睜著。 到處都是濃稠的九幽鬼氣,漫無邊際地逃竄,更多的從白墻上的黑字里溢出來,還有一些似乎發現了這個暫時逃過一劫的半大孩子,不停地沖撞著他的守護靈術。 樂氏眾人向來被所有人視為鬼族幻術克星,此刻竟也無力支撐,琴弦根根繃斷,有些甚至連琴板都斷開。 譬如樂山明,本命古箏斷裂,讓他心神俱損,堂堂夷則將軍竟然讓鬼氣入了體,深陷幻術中,面色猙獰地大喊,“您是光華少主!求您饒小的一命……都是小的錯!該死!該死!” 他撿起地上斷裂的琴板,高高地舉起,然后重重地朝自己揮了下去,鮮血四濺而起。然而砸完這一下,也僅僅是愣了愣,很快又來第二下,第三下…… 太簇將孩子安置好,抽空一掌劈暈了他,“我說歡歌公子,你們到底對他做了什么?這連中個幻術都把小十六當做惡鬼了不成?“ 歡歌:“……” 他眼下也忙得很,實在沒空搭理她的調侃。 夷則軍進來的人太多太突然,所奏樂氏靈曲不僅沒有任何用處,反而自己深陷幻術,自相殘殺,一時混亂不堪。 “年年小心!”太簇感覺到護體靈術轟然破碎,一轉頭就看到幾股濃稠的九幽鬼氣爭先恐后地涌向他。 “?。。?!”余年年不停地后退著,最后摔倒在地,驚恐地大叫著閉上眼。 然而預想中令他膽寒的鬼氣似乎消失了,他落入一個溫柔的懷抱,縈繞著淡雅的木制香氣,仿佛是高山空谷幽林。 “沒事了?!睔g歌的嗓音依舊低沉。 余年年聽到聲音才敢睜開眼,他想那是他見過的最好看的人——淡淡的琥珀色眼眸仿佛盛著波光粼粼的湖,平靜地毫無波瀾,令人無比心安。 “你居然真的可以吸收這些見鬼的玩意兒?”太簇召出湛金槍戒備著,“說起來,那日你還未到江城便與夜笑語那妖女糾纏不休……盛歡歌,你究竟與鬼族有和關系?” 歡歌依舊抱著孩子,垂著眼眸沒有回答,只是越來越多濃稠的九幽鬼氣仿佛倦鳥歸巢一般安靜地被他吸進掌心。 太簇舉起湛金槍對準了他,磅礴的靈力聚于槍尖,“盛歡歌,把孩子放下,跟我回營地向十六好好解釋解釋。” ——實在不能怪太簇懷疑,歡歌一身白衣勝雪,單單是站在那里,渾身上下縈繞著九幽鬼氣,簡直比鬼族還要詭異陰森。 余年年被放到地上,他腳一沾地便飛也似地跑到太簇身后,好像身后有什么惡鬼一般,露出一個腦袋瞪著眼睛緊張地看著。 歡歌見狀,自嘲地笑了笑,“現在還不行,我答應了殿下,要替她守好這個城北?!?/br> 太簇:“你要做什么?” 歡歌對著“九幽十死無生”六個墨字伸出手,濃稠的九幽鬼氣不再漫無目的地四溢,而是沖著他的掌心而去。 很快他整個人身上都布滿了一層薄薄的細密冷汗,沒有人知道九幽的來歷,可他好像確確實實地感受到了紅塵俗世的欲望,貪嗔癡恨,冗雜而無窮無盡。 太簇不明所以,謹慎地拿槍抵著他的手腕,“你究竟在做什么?我讓你跟我回去,你他娘的是耳聾了沒聽見嗎?!” 歡歌置若罔聞,甚至連湛金槍都沒有放在眼里,吸收完了兩個墨字,便直接往旁邊移過去,手腕上留下了一道尖銳的傷口,嫣紅的鮮血蜿蜒流淌。 太簇沒想到他如此不要命,只能慌忙拿開湛金槍,心說你若不是小十六的人,我早就一槍直接了結了。 然后她就看到了自己念叨的人,無疆突然出現在她面前,僅僅是掃視了一圈,似乎就明白了眼下的狀況,沒有露出半分驚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