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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榆進了亭子,意外的是亭子里并沒有很濃的胭脂粉味,兩個丫鬟已經退遠了,只在亭子外瞧著他們,如今眼前這位就是正主兒,見她進來,站了起來。 只微微低著頭,看不清整張臉,那寶娘又比姜瑜矮了一個頭,倒是叫姜榆看清了她頭上的配件兒。 她頭上也沒插那凡俗的金簪銀釵,只簡單在頭發上簪了幾支樣式簡單的玉簪,看起來水頭就比呂氏準備的玉鐲好。 那寶娘猶豫了許久,終于抬起了頭,卻不想那姜公子正盯著她瞧。 姜榆沒想到自己被抓了個正著,如今那寶娘抬頭,正好看全了她的臉,籠煙眉,一雙柔得仿佛能掐住水來… 這樣的容貌本該給人柔柔弱弱的感覺,但是她的眼里又透著堅毅,叫人看一眼就知道她是個心里有譜的女郎。 這種自信的神態,前世姜瑜在不少女孩子的臉上看到過,在這里卻是極少,倒叫姜瑜對這寶娘產生了一絲親近感… 自己這樣仿佛個登徒子一樣,姜榆本來就不知道怎么跟這寶娘相處,如今被抓了個正著,說話仿佛打了結一般磕磕巴巴道:“寶娘,這…這是我娘給你的禮物…” 聲音顫抖,姜榆暗恨自己不爭氣,跟個女郎說話緊張成這樣。 那寶娘本來也很緊張,她以為緊張的只有她一個,如今聽到身邊的人,說話都顫抖,比她還緊張的樣子,她反倒不緊張了。 再想想平時她爹和她弟弟每每夸獎起身邊這人,都說什么刻苦大方有趣兒,如今都沒看出來,倒是像極了那呆頭鵝… 如此地反差,且是因為她才會如此,倒叫她心里涌現一絲甜意… 嘴角止不住上揚,伸出雙手鄭重接過了姜榆手中的首飾盒子… 抬頭含笑看著姜榆道:“想來是伯母心愛之物,我定然好好寶愛此物。” 聲音溫溫柔柔… 姜榆看著她接過盒子的雙手,想來精心養護,雪白如玉,看起來柔軟得很… 但要說因這寶娘的容貌就對她一見鐘情,那倒也沒有,不說姜榆本來心里就存了各種心事兒,縱然這古代的女郎早熟,十五六歲就是婚嫁的年紀。 但是再怎么早熟她終究也是十五歲,姜榆很難對她產生什么旁的心思… 如今她更多的只是覺得兩人之間的差距,這寶娘一看就知道是自小被嬌寵著長大的,自小穿的用的,跟自己這鄉下土狗,自然是天差地別。 自己若是不出人頭地,再多賺點錢,以后恐怕養她不起… 這寶娘看起來就是個心里有主意的人,讓姜榆心下倒是松了一口氣,她就怕這寶娘是個被保護得太好的女郎,太過單純天真,輕易就對她錯付了感情,如此她只會覺得對不起她… 物質生活的保障她尚且可以再努力努力,但是感情,她自己也搞不清楚自己的狀況,就怕最后寶娘最后求而不得… … 寶娘自然不知道姜榆心里的想法… 等寶娘回了后院兒,高氏就拉著她細細問了:“我兒,如何?” 寶娘想起那人呆頭呆腦的樣子,笑道:“爹和弟弟往常講的大方有趣兒我倒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呆倒是真的呆就是了。” 說著方才打開了姜榆給的首飾盒子細看。 高氏見此哪還有什么不明白,這是看上眼的意思,只慈愛給寶娘把耳邊的頭發別到后頭,和她閨女一起看那首飾:“你自小得你爹親自教養,自然知道你爹給你定這門親事的用意,你可別怨你爹把你低嫁了,這低嫁也有低嫁的好處,以后若是他家對你不好,娘家還能護著你,再說你的身份,就已經足以讓他家里的人忌憚,這樣能少了多少扯皮。” 說著指了指那玉鐲”這玉鐲水頭還不錯,以他家的水平,想來是他家中的寶貝了,可見對你的看重。” 寶娘偎在高氏懷里道:“我自是知道爹娘為了我費盡了心思。” 高氏說完又怕她輕易就給陷了進去,用手點了點寶娘的頭道:“天下最說不清楚的就是感情這事,你與那姜榆相處,若是他真心待你,你自應當以真心回應他,只是這世道對我們女子最是苛刻,有幾個男人能一輩子只守著家里的婆娘過日子,我們如珠如寶地養你這么大,可不是讓你去給別人作賤的,你可別被幾句好話兒就被哄得掏心掏肺,到后邊若是他有了別的女人,你沒地方哭去。” 寶娘聽了這話,從方才就有些激動的心倒是冷了一些:“嗯,我自然知道,雖我也盼著像娘一個嫁給像爹這樣會疼人的,只這終究可遇不可求,若他真心待我,我自報以真心,若他是那三心二意之人,我只守著我的心過日子就是了。” 高氏又道:“娘這些年就教導你怎么做一個合格的妻子,要會把后院兒治理得井井有條,還要會交際,和其他人家要怎么來往,平時回禮該回什么,怎么安排席面座位,總而言之就是一句話,要照顧好官人,搞好夫人之間交際,做好一個正頭娘子應該有的排面,這樣就算家里的官人對你沒有情愛,也會給你足夠的尊重,日子就不會難過到哪里去。” 又笑道:“不過我家寶娘如此容貌又多才多藝,只要那姜榆不是個瞎子,自然就知道要寶愛你。” … 這門親事大家心照不宣,過完年,姜榆又投身讀書事業,考取功名才是她的當務之急,她只恨一天沒有二十四個時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