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到懷城那幾天封瀝川也學(xué)著他爸買了盒煙，點上，然后被嗆了個半死。這東西有什么好抽的，他爸一晚上能抽一盒。他把自己買那一盒點完之后才學(xué)會了到底該怎么抽煙，認(rèn)認(rèn)真真抽了兩根，覺得沒什么意思，但是他很愛點煙。

    打火機按下去，吸一口火苗就能從打火機跳到煙頭上，在夜里把煙絲燒成紅色的，鋪天蓋地的黑里就那么一點紅，接著慢慢開始升起白色的煙霧。

    他剛剛透過病房的玻璃看見宋一喬了，跟自己剛剛腦補那些亂七八糟的天差地別，他沒發(fā)瘋也沒哭，甚至沒不開心。奶奶給他削了一個蘋果，他笑著接過去，小口小口地啃。

    為什么？

    封瀝川不是第一次想這個問題了，好像每次遇上宋一喬的事情他總有很多為什么想問。他不覺得委屈，不覺得絕望，不覺得崩潰嗎。他設(shè)身處地想了一下，要是自己是宋一喬的話他非瘋了不可，一定要把這醫(yī)院都砸了，然后還會遷怒身邊每一個人，狠狠地發(fā)脾氣，說不定還會自暴自棄，說不定……誰知道呢，總之怎么極端怎么來。

    點了三根煙，站在路燈底下的封少快被蚊子給吃了，起碼在他身上咬了五六個包，渾身都癢，草。封瀝川把煙盒往兜里一揣，重新回了醫(yī)院。

    往里看了一眼，宋一喬還在啃那個蘋果，這也有十多分鐘了吧怎么一個蘋果還沒吃完。

    封瀝川抬手敲門。

    “川兒來了嗎！”封家老太太開了個門縫，門里那股橙花信息素的味道猛地?fù)溥^來，封瀝川一個晃神兒，咬著牙把他家老太太拽出來，砰一聲關(guān)了門。

    “怎么樣？”封瀝川問。

    “哪兒用我哄，他哄著我還差不多！你要是能有人家小喬一半懂事我就知足了！人家在學(xué)校還都是第一名！”老太太答。

    封瀝川不知道為什么心里很想笑，但表情上沒笑出來，還是那張兇巴巴的臉。他掏出來手機打開微信二維碼讓他奶奶拿進去，“這個給他，讓他加我微信。然后你就回家睡覺吧，我在這陪他就行了，明天我就直接去學(xué)校了。”

    老太太拿著手機進去了，過了會兒出來，“小喬說他沒有微信，你看看人家學(xué)習(xí)好的孩子，從來不弄這些亂七八糟的。”

    微信都沒有？封瀝川拿回手機愣了下，他總不能進去吧，那今天一晚上怎么辦？

    封瀝川送走了嘮叨的老太太，路過剛剛買煙的那個小商店，又進去買了一打信紙和兩支筆。

    下午賀鴻回學(xué)校把宋一喬的書包拿過來了，封瀝川回病房門口的時候果然看見宋一喬在里面看書。太好學(xué)了，感覺他們學(xué)霸的世界只要有空閑時間不用來學(xué)習(xí)就是罪過。

    他盤腿往地上一坐，對著走廊上昏暗的燈光往信紙上寫了幾個字，寫完了之后從門縫塞進病房，敲了兩下門。

    宋一喬抬頭看門外，沒看到有人。

    封奶奶說封瀝川今晚會過來陪他，宋一喬拒絕了半個小時也沒拒絕得了。他靠在墻上緩緩?fù)铝丝跉猓治孀≡陝拥男奶７饽棠套咧胺鉃r川來過了，他是Alpha，沒法進自己的病房，知道自己沒有微信之后他就和封奶奶一起走了。

    應(yīng)該不會回來了吧？他回來干什么，難道真的陪自己一夜？

    “咚咚。”敲門聲又響起來，宋一喬就站在門邊上，嚇了一跳。他又往外看了一眼，還是沒看見人，但一低頭看見了下面門縫有一張紙，一半在門里面一半在門外面。他蹲下去把那張紙抽了進來。

    一張普通的信紙，上面是龍飛鳳舞的幾個字。

    “我是封瀝川，你怎么樣，有什么不舒服嗎？”

    宋一喬捏著信紙?zhí)_扒著玻璃往外看，沒看到封瀝川在哪。然后門又響了，一張紙塞進來，這次上面的字寫得比之前那張潦草多了。

    “你別貼門這么近”

    宋一喬蹲下，貼著門小聲道，“你好，你在外面嗎？我沒關(guān)系的，我打了針，你對我影響不大。”

    他等了幾秒，沒等到封瀝川回話，又開口，“你，你能聽……”

    刷！

    一張紙又塞進來，宋一喬撿起來。

    “對我有影響，離遠(yuǎn)點”

    宋一喬臉猛地一紅，幾乎是用蹦的，用最快的速度躥進病房里，上半身緊緊貼著離門最遠(yuǎn)的墻還是能聽到自己咚咚的心跳。……太丟人了，忘記omega信息素對Alpha的影響也很大了，他會不會以為自己是故意的。這種事情也能忘記，真的太丟人了。

    宋一喬紅著臉貼著墻緩了好一會兒，從書包里找了一根筆。

    封瀝川等了能有五分鐘也沒等到里面的小孩回復(fù)，光來來回回地撩得他渾身都躁。

    以前怎么沒覺得跟omega待在一起生理性的相互吸引有這么嚴(yán)重。以前京城那些omega，渾身上下信息素那個味兒恨不得讓方圓百里都知道這兒有一個隨時都想發(fā).情的omega，一般誰先受不了了或者誰看著順眼就咬上一口，這個omega近期就算是他的人了。

    封瀝川指間捏了根煙，在醫(yī)院走廊上沒法點，就只能來來回回地捏。然后抬眼看看眼前破舊的走廊和病房，突然覺得以前那些日子好像離自己很遠(yuǎn)。

    “咚咚。”

    封瀝川低頭，門縫遞出來一張紙，上面寫得密密麻麻的。這小孩在里面寫小作文呢？

    走廊燈光太暗，封瀝川打開手機的手電筒對著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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