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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城一中的教學條件好,辦公室也寬敞,種了花花草草還擺了沙發書柜立式空調。一個年級的英語老師在一個屋,彼此隔得都挺遠,看著就挺自在。 這個時間其他幾個老師都在班里,整間辦公室就夏鴻一個人。 “坐吧。”夏鴻估計是怕這個小道友不自在,還特意給他從旁邊搬了把椅子,“坐,別緊張。” 祁殊輕聲道了謝,施施然坐了下去,并沒有哪里透露出一絲的緊張來。 但出于禮貌,他還是象征性地點了點頭。 “班里人太多不好說話,這兒安靜點兒。” 夏鴻解釋了一句,切入正題,“剛才你畫的是……開運符怎么看著不太一樣?” 祁殊點點頭:“是開運符,我簡化了一點兒。” 夏鴻不贊同地皺眉:“符篆怎么能隨意簡化呢……” 夏鴻師從茅山,茅山的道士自詡天師正派,最是嚴苛地守著祖師爺的規矩,教導徒弟也是一板一眼,不許有一點兒偏差。 他雖然不至于像那些老道士一樣看不起祁殊這種野茅出身,但骨子里還是覺得,既入師門,那萬事都得依著祖師爺的規矩,從來都沒有想過試著簡化符篆這種事。 “家師主張靈活變通,”祁殊簡單地解釋了一句,沒把他師父那句“那群就知道按葫蘆畫瓢的蠢貨”原話轉達。 夏鴻點了點頭,意外地挺感興趣:“那畫符之前祝水祝筆的規矩呢?——我是說,你是怎么在教室里畫的?” 畫符前要凈身心桌椅筆墨,下筆前要祝紙墨筆硯水,誠心念完之后才可下筆,一氣呵成。這是畫符的規矩,一套下來動靜不小,怎么想也不可能在三四十人的教室里來這么一通還不引起圍觀。 祁殊:“我是蘸水畫的,只用祝水就好。其他的……心誠則靈。” 夏鴻:“……” 神他媽心誠則靈。 夏鴻拜師習道這么多年,一向都是朱砂黃紙規規矩矩,頭一回聽說這種事兒還能心誠則靈。 要不是祁殊畫在桌子上的那個開運符真的靈氣十足,他都要懷疑這是哪兒來招搖撞騙的神棍了。 ……但是人家又真的有本事。 已經下山三五年的夏鴻頭一回見識這種野路子,一時都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了,只挑了一個自己最想問的問題開口:“我能問一下,令師尊號是?” 夏鴻是真的好奇。 聽祁殊話里話外,他有這些想法,并且敢嘗試,都是他師父帶出來的。 能教出這么一位敢想敢干的四品天師,那他本人應該也是一位想法獨特且品階不低的的天師。 這樣的天師怎么也該有些名氣,夏鴻卻連一點兒傳言都沒有聽說過。 他都想問出名號和住處,哪天去拜訪一下了,沒想到祁殊想都不想就搖搖頭:“家師不喜外客,也不準我們外傳名號。” ……這么避世的嗎? 怪不得他一點兒傳言都沒聽說過。 不過一直以來,也確實有些喜避世清修的高人,夏鴻也不再追問,看了看時間對祁殊道:“好了,不早了,你快回去上課吧。” 祁殊點點頭,卻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問夏鴻:“您來一中多長時間了?” “兩年,”夏鴻對他挺有好感,也不跟他故意繞彎子,“你是想問這學校的風水吧?” 祁殊也沒有過多地遮遮掩掩,點點頭問道:“學校建得四四方方,又種了這么多槐樹,還挨著醫院,就算是陽氣重,也不會這么……” 這么平靜,連點兒靈異事件都沒有吧。 但這話說出來就有點不太合適了,祁殊點到為止,及時住了聲。 夏鴻輕輕點了點頭,解釋道:“種這些槐樹是故意的。據說是旁邊那家醫院太大,不太平,所以才建了這個學校……” 祁殊皺眉:“是要把那里的鬼引過來?” “這事我原本也不該多說,” 夏鴻沖著窗外指了指,開誠布公,“學校我早就轉遍了,根本沒見著有任何收鬼或者凈魂的陣法——你也覺得哪兒不太對是不是?” 何止是不太對。 先不說有意把四周游蕩的孤魂野鬼引過來有多危險,整個學校這樣的布局分明是溫養蓄鬼,這是要干什么? 把周圍的鬼都引進來,卻沒有相對應的陣法化凈它們的怨氣讓它們去投胎。就這樣只進不出,學校有多少陽氣能鎮住這么多日益增長的鬼和陰氣? 這分明是在拿整個學校的人開玩笑呢吧? 哪天學校里出點什么事兜不住了,學校里的師生能逃的出去幾個? 況且學校每年都有寒暑假不說,就是周末都會有不少學生回家,陽氣薄弱又該怎么算? 夏鴻頓了頓,仔細打量著他:“我以為你也是發現這所學校不太對勁,所以才來這兒的。” 祁殊:“……” 祁殊:“那倒也不是,主要是我師父之前給我算了一掛,說我近期紅鸞星動,這兒有我的一段正緣。” 夏鴻:??? 什么玩意兒? 夏鴻頗有幾分一言難盡:“所以你是專門來搞對象的?” 祁殊:“……” 也不好這么說吧,畢竟按年齡算我現在搞對象還是早戀。 祁殊對這些事其實無可無不可,只是怎么著也得報一個高中,倒不如趁這個機會了卻一樁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