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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巧這時候祁殊往他的床上看了一眼,看到他正閉著眼就沒再多想——他也實在難以想象會有人閑到大半夜不睡覺只為滿足自己的好奇心——便只專注著手上的動作,悄無聲息地焚盡了符召了本地城隍廟的鬼差,然后又用手沾了水在之前畫了凈魂陣的地方隨手抹了幾下,那只被拘在這兒一下午的鬼慢慢凝了身形,然后站起來,沖著祁殊鞠了個躬。 還挺講禮貌。 不同于剛拘來時的煩躁和被賀衡逗弄時的憤怒,它現在的樣子十分平和,周身怨氣也散盡了。如果不是衣服上還沾著血,一眼看過去就是一個陽光清爽的高中生。 體體面面的。 祁殊就沖他點了點頭,輕聲說了句“等一會兒”,然后從柜子里摸出幾張裁好的錫箔紙,動作熟練地折起了金元寶。 就是那種壽衣店里專賣的金元寶。 從賀衡那個角度正好可以看到祁殊手指挺靈活地上下翻飛,幾下動作就疊好了一個放在一邊,然后手下不停地拿起另一張紙繼續疊。 賀衡一開始以為祁殊是在玩什么招鬼游戲,但看他的做法和平時聽到的招鬼游戲不太一樣,且祁殊從一開始焚符到現在見了鬼,從始至終都沒有絲毫驚訝或者激動一類的情緒出現。 ——不太像是出于獵奇而招鬼,倒像是在進行什么神秘的儀式。 難道這就是新室友面對厲鬼絕境求生,在百度上學到的教程? 賀衡這個想法剛在腦中閃過,還沒來得及懷疑他的室友兼同桌是不是入了什么邪教,就聽到一陣打更的梆子聲在窗外濃重的夜色中突兀地響起,凄厲又滲人。 ——這絕對不是電視劇里配著“天干物燥”出場的那種打更。 那一下一下的打更聲越來越近,最后好像是停在了宿舍的窗外,隨后響起了三聲“噠噠噠”的梆子聲。 賀衡緊張之余還開了個小差,總覺得這聲音跟敲門似的。 還他媽挺講禮貌。 但再講禮貌也掩蓋不住它嚇人的本質。 打更和梆子聲本身就帶著一股詭異的歷史感,偏偏還在半夜兩點——最冷,又最邪門的時候,很輕易地就帶上了幾分凄厲的詭異感。 賀衡到底是第一回 見這陣仗,心里就算不怕也不由得出了些冷汗。他一動不動,只好更小心地控制著自己的呼吸,然后就看到原本被拉得嚴嚴實實的窗簾跟被風吹著似的飄動著,然后一縷黑霧從窗外飄了進來,在祁殊面前慢慢凝結,最終凝結成了一個霧氣飄渺的人形。 只看這個出場方式賀衡就能確定,這肯定也是鬼。 借著透亮的月光,賀衡模模糊糊能看見,這只鬼好像是一身古代衙役的打扮,就是衣裳看著有點舊,腰間還纏著個不算細的鐵鏈子。 打扮還可以算正常,但臉色青白又猙獰,實在有些嚇人。 ——不過沒有嚇到賀衡。 剛才受周圍環境影響,再加上這只鬼出場的動靜有點嚇人,賀衡一開始又沒見著這鬼的真身,腦補出來的總比現實要可怕。 事實上,現在就算站在賀衡面前的是個穿紅裙掉長舌的厲鬼,也不一定能嚇著他。 畢竟賀衡天生的陰陽眼,看見鬼比看見英語書上的鬼畫符都熟悉。而且這只鬼雖然穿著打扮挺復古,但至少臉上還沒有血淋淋的眼球和三尺長的舌頭。 一點兒也不嚇人。 況且,祁殊就在那兩只鬼的面前站著。那顯而易見,這只鬼就是祁殊招來的。招鬼的正主都沒害怕,他一個圍觀的要是被嚇著,那可就有點掉份兒了。 賀衡放輕呼吸繼續看,看祁殊放下手里那個剛疊好的金元寶,然后從衣柜里取了一個陶瓷的小盆,又從旁邊取出一沓紙錢和香,把香插到了小盆口上的凹槽里,兩樣都不緊不慢地點著了,這才站了起來,沖著扮相正常但長相略顯隨意的鬼差對方點頭致意:“一路辛苦。” 聲音很輕,大約是怕吵醒了“熟睡的”賀衡。 “小道友客氣,” 那鬼差聲音艱澀沙啞,讓人一聽就能一身的雞皮疙瘩,實在不是個可以日常聊天的好鬼選。 賀衡聽著十分不舒服,覺得這聲音有點挑戰人類接受極限,但祁殊大約是聽慣了,平平淡淡地點了頭,然后把那只從鬼差進來后就躲到后面些鬼引了過來,輕聲道:“它怨氣已凈,可以投胎了。煩請您登記造冊后,盡快引他到酆都去吧。” 鬼——尤其是孤魂野鬼,見了鬼差陰差總是下意識地恐懼。他勉強給那個鬼差行了個禮,哪怕那個鬼差盡力表現著自己的友好,他還是嚇得直往后躲。 那鬼差無法,只得暫時放棄跟這只膽小鬼交流,轉過頭來跟祁殊道:“不算十五那日,這月已經是第三只了——城隍那里的功德薄上都記著呢,小道友定能圓滿。” 能不能圓滿不是他一個鬼差能說了算的,城隍廟那里的功德簿其實也沒什么太大的用處。不過這一句話就能看出,這鬼差雖然長得不盡如人意,嗓音條件也不行,但脾氣卻還不錯,似乎還帶了些違和的圓滑。 當然,這份圓滑可能是祁殊剛燒過去的那些元寶紙錢打磨出來的。 但不論如何,這話說出來,的確很中聽就是了。 祁殊倒也不是在乎這個,只是聽著的確順耳,也不想白承它一句話——鬼差的人情,比死人還不好承——便又摸了兩張紙錢出來,仍舊點著了扔到那個精致的小盆里,輕輕露出了點兒笑意:“承您吉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