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身后的許子斐見他這般冷漠的模樣，就是再遲鈍也看出了些異樣。

    他微微皺起眉頭，直白地問：“左老師是不是對我有什么不滿？”

    在許子斐開口說話的同時，左文齊正好“咔噠”一下把攝像頭和收音麥全都關閉。

    他回頭看了眼許子斐，神情淡漠，暗含警示的意味：“你的導師是凌衣楚，不是寧曉樂。”

    許子斐茫然地眨眨眼：“啊，確實如此，所以……？”

    左文齊：“……”

    愚蠢到無可救藥。

    左文齊真的很久都沒見過這么笨的人了，勉強按捺住性子，把話攤直白了說：“所以有問題去找凌衣楚，不要事事都來麻煩曉樂。”

    這下許子斐算是聽明白了，但是又似乎顯得有些委屈：“樂樂哥是我唯一的朋友，我來找他有什么不對的嗎？”

    左文齊是真的不知道該怎么和這種聽不懂暗示的人交流。

    但事實證明，許子斐不僅聽不懂暗示，還很會踩雷。

    他見左文齊沒有說話，又繼續補充：“而且樂樂哥也沒有嫌我煩，左老師您只是樂樂哥的導師而已，又憑什么阻止我和樂樂哥的交流呢？”

    偏生許子斐問得還很單純，沒有絲毫陰陽怪氣的意思，只是純粹地提個問題。

    左文齊有被扎心到。

    而許子斐總算從左文齊的沉默中后知后覺地察覺到什么，試探性地又問：“還是說，左老師與樂樂哥真的是伴侶，所以左老師不喜歡有人粘著樂樂哥？”

    左文齊輕抿唇：“不是伴侶。”

    “那左老師……”許子斐剛要松口氣，結果才送到一半又被左文齊打斷。

    “但是我喜歡曉樂，所以不希望別人總是占滿他的時間。”

    許子斐：“……！”

    “所、所以左老師是在暗戀樂樂哥？”

    許子斐感覺自己可以震驚一整年。

    畢竟對外來說，左文齊一直就是冷漠果斷，雷厲風行的形象，很難想象他也會有“暗戀”這樣的心緒。

    左文齊看他一眼：“有什么問題嗎？”

    許子斐連忙搖搖頭：“沒沒、沒有！”

    但下意識搖頭之后，他又忽然點點頭：“啊不對，有、有問題！”

    左文齊隨手將水杯放在旁邊的書桌上，往他那邊掃去一眼。

    許子斐本能地感覺到了危險，但還是天不怕地不怕似的問：“左老師喜歡樂樂哥為什么不和樂樂哥說？樂樂哥明明也很喜歡左老師！”

    “不一樣的。”

    左文齊將水杯往里面稍微推了下，這樣的問題已經是他第二次回答了：“曉樂只是對偶像的喜歡。”

    “那左老師問過樂樂哥嗎？”許子斐認認真真地提問。

    左文齊再次保持了沉默。

    從他的沉默中，許子斐難得轉動起來的小腦殼總算讀懂一次他的意思，接著問：“左老師都沒有問過樂樂哥，又怎么知道樂樂哥對左老師的喜歡只是對偶像的喜歡？樂樂哥與左哥相處的方式還是有明顯不一樣的吧？”

    左文齊還是沒有回答。

    他不問，當然是因為不敢。

    他害怕如果自己捅破了這層窗戶紙，而恰好寧曉樂對他真的沒有這方面的想法，他們之間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和諧關系也會因此而崩塌。

    近二十年的時間，他還不容易能夠再見到寧曉樂，能夠再和他靠得那么近。

    他已經想象不到如果再次和寧曉樂失去聯系的話，他的生活又會變得多么糟糕。

    不過許子斐的想法顯然和他不一樣，他不知道他們之間的過往，也沒有那么多的顧慮。

    他定定地看著左文齊：“左老師，喜歡這種情緒如果不表達出來的話，對方是永遠都不會察覺到的。”

    “如果您不敢和樂樂哥說的話，我可就要先說了。”

    許子斐已經從沙發上站起，毫不畏懼地與左文齊對視：“樂樂哥可愛善良，男友粉女友粉都不在少數，對他有愛情方面喜歡的人同樣也不會少。既然左老師不懂得把握近水樓臺的機會，那就請您不要怪我來好好把握了。”

    說完，他朝左文齊鞠了個躬，拿上自己的東西就出門回去了。

    左文齊看著他的背影，依舊站在原地。

    直到好半會兒后，寧曉樂從房間中出來，卻發現許子斐人已經不見了，好奇地看向左文齊：“左哥？子斐呢？”

    左文齊從自己的思緒中抽回深思來，應答：“他說他還有點事情，就先回去了。”

    寧曉樂沒有懷疑，點點頭后笑著對左文齊說：“正好左哥也出來了，可不可以陪我一起看電視呀～”

    “好。”左文齊點頭應下了他的邀請，在他打開電視的時候去給他也倒了一杯溫水，放在他的面前。

    寧曉樂已經抱著軟乎乎的小抱枕盤腿坐在沙發上了，見狀笑出一顆小虎牙：“謝謝左哥～左哥真的好貼心呀。”

    左文齊坐在他的身側，抬手揉揉他的發梢：“沒事。”

    寧曉樂乖巧任揉，看起來還很開心，像只粘人的小貓，周圍開出幾朵愉快的小花花。

    看著他這樣的神情，左文齊還是沒忍心打擾他的好心情，什么都沒有說，只是安安靜靜地陪著他一起看電視。

    雖然左文齊是不敢那么輕易就將自己的心思表露出來，但是他也有把握自己在寧曉樂心底第一的位置不好那么輕易被動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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