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天臺底下也安置了足夠厚的海綿墊子，但是這樣的戲多少都還存在有安全隱患。

    寧曉樂明白他的擔(dān)心，乖巧地點頭應(yīng)下，聽到導(dǎo)演在另一邊的準備指示后走到天臺的邊緣，輕輕站上去。

    天臺邊緣的欄桿已經(jīng)被工作人員撤下去，他站在矮小圍墻上，只要再往前一步就會踏空。

    “a！”

    “咔！”

    導(dǎo)演的指令聲與場記的打板聲先后落下。

    寧曉樂閉上眼，感受著身側(cè)吹拂而起的清風(fēng)。他輕輕吸了一口氣，又緩緩?fù)鲁鰜怼?/br>
    ……

    原來，這就是活著的感覺嗎。

    柯樂悅睜開眼，漆黑的瞳仁已經(jīng)沒了往日的光彩，似是被籠上一層灰蒙蒙的霧氣，沉悶而陰郁。

    第21章

    “小悅！”

    身后傳來一個焦急的聲音，柯樂悅轉(zhuǎn)身就看見父母和柯越杰都趕了過來。

    他背對著身后的高空，輕輕笑了一下：“下午好。”

    他面上的笑容和平時別無二致，眼底卻沒了波瀾與生氣，好似只剩下這一如既往帶笑的軀殼。

    柯母連忙上前小半步，慌張地說：“好，什么都好，小悅你先下來，下來好不好？”

    柯樂悅輕輕搖了搖頭，緩聲說：“我不要。我都聽到啦，你們說想用越杰哥的命，來換我的命?！?/br>
    “小悅……”柯父和柯母的神情一下子變得有些閃躲。

    柯樂悅沒有再看他們，轉(zhuǎn)而看向站在最中間、最前面的柯越杰。

    柯越杰在這個時候似乎也明白了些什么，眼底多出幾分難以置信，這是他第一次對柯樂悅表露出除了憎惡與厭棄以外的情緒。

    柯樂悅卻已經(jīng)沒了歡喜的心情，笑意中帶上幾分歉意：“之前我還難過越杰哥不喜歡我，現(xiàn)在我可算是知道啦。原來，是我真的不配被越杰哥喜歡啊?！?/br>
    他的語調(diào)很輕松，仿佛只是在說什么稀疏平常的小事，輕輕柔柔的，和平時一樣。

    柯越杰頓在原地，眸中思緒復(fù)雜，一時間竟不知該作何反應(yīng)。

    柯樂悅輕呼出一口氣，臉上依舊是清淺而干凈的笑容。

    “越杰哥。”他輕輕地喊了一聲，他也曾無數(shù)次這樣輕聲地喊著這個稱呼。

    這一次，或許是最后一次。

    眼前的一切被水霧暈染得朦朧，柯樂悅輕顫著吸了一口氣，似乎想掩蓋聲線中難以察覺的哽咽。

    “是不是只要我死了，你就可以好好地活下去?！?/br>
    “小悅！”

    “那……”

    在柯母和柯父的喊聲中，柯樂悅對著柯越杰粲然一笑。

    一滴溫?zé)岬难蹨I從他含笑的嘴角邊滑落，他放任自己的身體向后仰倒，墜向他命定的結(jié)局。

    “……再見。”

    “樂樂！”

    ……

    “臥槽！怎么真跳了？！”

    “武術(shù)老師呢！”

    “小樂樂！”

    “寧老師！”

    嘈雜的呼喊聲在耳邊回響，寧曉樂只感覺自己驟然砸落在一個軟墊子上。

    雖然有海綿墊的緩沖，但還是悶悶的有些暈。

    他單手擋在眼睛上，躺著緩了許久，周圍的一切聲音都變得朦朧虛幻，聽不真切。

    直到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個平靜的聲音穿過吵鬧，輕輕在他身邊響起。

    “樂樂?！?/br>
    寧曉樂拿開了手，怔怔地對上眼前人擔(dān)憂的視線。

    和劇里一模一樣的稱呼讓他產(chǎn)生了一瞬間的恍惚，呢喃似的喊了一句：“越杰哥……”

    聲音很輕，只有離他最近的左文齊聽得到。

    但很快他又反應(yīng)過來，借著左文齊攙扶的力道從墊子上坐起來，就看到周圍已經(jīng)圍了一圈人。

    寧曉樂還有點蒙：“怎、怎么了嗎？”

    “小樂樂你沒事吧？”凌衣楚是圍著的一圈人中離他最近的，皺著眉頭詢問他的狀況，“不是說不用真跳么？”

    “啊。”聽到這個，寧曉樂不好意思地淺淺笑了一下，“因為我沒按劇本走，武術(shù)老師們應(yīng)該都沒反應(yīng)過來?！?/br>
    按照原本的劇情來的話，寧曉樂的最后一句臺詞是“如果我的死可以換你活下去，那就讓我來結(jié)束這一切吧”。

    等說完這句臺詞后他會有一個轉(zhuǎn)身的動作，然后往前走，這踏空時再由武術(shù)老師拉動威亞拽住他。

    但是剛才寧曉樂既沒有將臺詞說完，也沒有前期示意性的動作，武術(shù)老師們根本來不及反應(yīng)。

    “不好意思，讓你們擔(dān)心了?！?/br>
    他笑得淺淡，眼底的情緒似乎還未恢復(fù)。

    左文齊看他的模樣，牽著他的手將他拉起來，輕聲說：“導(dǎo)演說這條過了，你先去把威亞衣?lián)Q下，我再帶你去休息一下?！?/br>
    寧曉樂乖乖地點了下頭，起身后和左文齊一起去換下威亞衣，順便把妝也卸了，再出來時就聽見他讓攝影師暫時不用跟拍他們。

    左文齊留心到身后的動靜，回頭看了他一眼：“好了？”

    他點點頭，乖巧地站在原地，似是好奇地問：“我們是要去哪兒嗎？”

    左文齊沒有回答，示意他跟上后就往“柯家”的方向去。

    他專門挑了一段人比較少的路，途中只偶爾會看見幾名在收拾東西的工作人員。

    寧曉樂心下好奇，但是也不多問，跟著他一路走進“柯家”，一路走到四樓樓頂?shù)哪莻€天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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