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黑木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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卯之花烈在草藥之外,還特意制作能夠讓人寧神的香,點燃會散發(fā)出梟梟青煙。 黑木坐在房間里面,聞著香味,頭疼感緩和不少,腦中沒有睡意,心神變得寧靜。 工作上的事務拋下,有關日番谷的指導,也拜托給卯之花烈。 畢竟是他收下的小弟,自己沒時間指導,只有交給隊長了。 中午,晚上。 房間中央的燈籠花亮起光芒,香燒到底部,再也無法維持屋內(nèi)的香味,讓淡淡的清香逐漸變得稀薄。 黑木伸一個懶腰,“關燈。” 燈籠花的光芒消失,黑暗籠罩屋內(nèi),他重新躺下,合上眼,準備好好應付暴君。 身體再次涌現(xiàn)出失重感。 黑木沒有驚慌,穩(wěn)穩(wěn)落在大廈天臺,空曠而無人的城市,遠處的大火山。 灰蒙蒙的天空。 不論是看幾遍,都會讓人覺得單調(diào),枯燥。 若是在這里居住很久的話,心理變態(tài)也是能夠理解。 他腦子里轉(zhuǎn)著雜七雜八的念頭。 暴君無聲浮現(xiàn)在側(cè)面,手一揮,一把斬魄刀插在他腳邊,“真高興啊,您看我的眼神是那么專注。” 黑木拔起刀,“不用那么多廢話,做到什么程度才算是打倒你?” “用你的刀貫穿我身軀,就算你贏。” 她紅唇輕啟,精致的臉龐浮現(xiàn)出狂氣,“不過你是沒這個機會。” 話到尾音,黑木搶先一步上前,揮刀。 她輕飄飄一退,一繞。 側(cè)面。 黑木身子停止往前,腳一轉(zhuǎn),身子轉(zhuǎn)向左邊。 當。 兩把斬魄刀相互碰撞,勁風呈圓形擴散向外,天臺沒有崩塌,僅僅是龜裂。 “呵呵,不錯,就是要這樣。” 她嘴角揚起,眼眸仿佛燃燒著一團火,讓倒映在眸中的黑木被那股狂熱火焰焚燒。 黑木抿嘴,沒有說任何話,一腳踹向她腹部。 她往后躲閃。 黑木順勢加大刀身力量,突破她的防線,一刀砍在她肩膀,血從肩膀飚出。 她人退到三四百米外。 黑木沒有給她喘息的機會,幾乎是在瞬間逼近。 她抬手,凝結(jié)出一層高高的靈子盾。 砰,刀鋒劈在盾身,讓沒有縫隙的盾身裂開一道道縫隙。 “不使用圣別的話,果然是打不贏您啊。” 她輕聲說著。 黑木臉色陰沉道:“你這是耍無賴!” “都說了,您是沒有機會贏我。” 她沒有在意黑木的指責,心念一動,整個精神世界的天空下起一場雨。 那是淡藍色箭矢形成的光之箭雨。 避無可避。 黑木怒吼著揮刀,砍斷一根,兩根,三根,自身之外,所有高樓大廈都讓神圣滅矢炸成廢墟。 轟鳴的聲音震得人耳膜發(fā)麻,爆炸產(chǎn)生的高溫包圍這個狹窄空間,讓人有種窒息的感覺。 箭如雨下,連一秒的間隙都不給人。 僵持數(shù)十息,黑木終于無法堅持,不單是上面,左右前后也紛紛涌現(xiàn)神圣滅矢。 “混蛋!” 轟隆,在一聲聲巨響之下,黑木失去了意識。 渾渾噩噩間,他察覺到口渴,意識逐漸恢復,頭疼欲裂,這次的反應比上次更夸張。 “呃。”他睜開眼,沒有看到形狀怪異的燈籠花,是純白的天花板。 “黑木,你總算是醒了。” 螢驚喜的聲音從旁邊響起。 黑木扭頭,發(fā)現(xiàn)自己待在四番隊的病房之內(nèi),眉頭微微皺起,道:“我睡了很久嗎?” 螢點頭,一臉憂心道:“你睡了四天,怎么叫都叫不醒,卯之花隊長說你是在修行卍解,這是正常反應,讓大家不用擔心。” 看著螢消瘦的臉龐,滿是血絲的瞳孔,黑木明白,對方?jīng)]少擔心自己,“抱歉,讓你擔心了。” “算啦,別說那些道歉的話,我只想知道,你成功沒有?” 螢不在意他的道歉,只想知道他到底成功沒有。 黑木面上流露出一絲苦笑,如實道:“抱歉,可能沒有那么順利。” 螢暴躁的脾氣沒有發(fā)作,很溫柔道:“沒關系,你是天才啊,和我,和修兵不同,你總是能戰(zhàn)勝困難,這次也會和以前一樣,對不對?” “嗯,說得也是,我是不會那么輕易認輸。” 黑木斗志未消,能不能贏,那是另一回事。 不能使用鬼道和斬魄刀能力,僅僅是瞬步和斬術(shù),想要抵擋無窮無盡的神圣滅矢。 真得有可能嗎? 這是一個很現(xiàn)實的問題,和他的斗志無關。 螢看出他沒有往常的自信,神情愈發(fā)擔憂,卻沒有開口說出來,反而問道:“你要不要吃點東西?” “不用,我不覺得很餓。” 黑木搖頭,腹內(nèi)沒有饑餓感,多半是灌入什么營養(yǎng)藥劑,保證他昏迷時的身體健康。 在這樣的情況下,進不進食都無所謂了。 螢很耐心道:“藥終究是藥,還是要吃點食物,才能補充營養(yǎng),想吃什么?” “呵呵,螢,你看起來真是有mama的樣子,孩子的名字決定沒有?” “還沒有,修兵總是忙,我也想不到好名字,你有沒有什么建議?” “抱歉,我現(xiàn)在想不到什么好名字。” “都說了,不要一直給我道歉啊!我們相處那么久,你可不是這么有禮貌的人!” 螢暴躁地吼一句,手狠狠錘在床邊。 失去摯友的無力和恐懼,讓她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暴躁,想要發(fā)怒,想要對方和以前一樣,頂嘴,氣自己。 黑木很想安慰她,偏偏眼皮子很沉重,腦子疲倦到說不出其他話,“抱歉,螢……” 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已經(jīng)是二月六日,傍晚。 落日的余暉照在窗框,連帶著屋內(nèi)被渲染上一絲紅暈。 黑木幾乎是強忍著頭疼,過了很久,才能睜開眼,視線依舊純白的天花板。 他又一次失敗了。 “黑木君。”滿含哭腔的聲音涌入耳中。 虎徹勇音握住他冰涼的手,似乎想要將自己身體的溫暖傳過去。 黑木側(cè)頭,看著她消瘦的臉龐,紅腫的眼眶,心里涌現(xiàn)出一股愧疚,“抱歉,讓你擔心。” “沒事,你醒過來就行。”虎徹勇音再次用力握緊,眼淚止不住往外涌出。 這次是睡了一個月。 她的心像是要碎成一片片,又什么都無法做,“黑木君,你是不是贏了?” “抱歉。” “沒關系,輸一兩次而已,不是有句話說得好嘛,事不過三,你一定會沒事,螢和修兵都說要等你給孩子取名。 最近螢的孕吐反應更嚴重,她無法陪在你身邊,讓我向你說抱歉。 隊長一直在真央圖書館尋找辦法幫你,不行的話,她打算申請查閱大靈書回廊。” 虎徹勇音絮絮叨叨說了一大堆,淚水流過臉頰,滴落在黑木的手腕,“所以你一定會沒事,不要說這些喪氣話。” 黑木不是想要喪氣,是真得打不過,斬術(shù)的話,他能利用經(jīng)驗穩(wěn)壓對方一頭。 就是圣別太變態(tài),每次一用出來,戰(zhàn)斗的局勢會徹底改變,形成一面倒。 他無法突破密集如雨的神圣滅矢,不得不考慮后面的事情。 死神的劇情被他搞得一塌糊涂,藍染提前離開,可一護連jingzi的狀態(tài)都談不上。 他死了,誰能應付藍染?有哈巴赫? “將我的身體交給涅繭利,讓他好好研究,條件就是,成果要分享給浦原喜助。” 黑木思來想去,能夠托付的人選就是兩個,一個是涅繭利的黑科技,一個是浦原喜助的黑科技。 “不要,請不要用這樣交代后事的語氣和我說話。” 虎徹勇音泣不成聲。 “勇音。”黑木語氣加重,手反握住她的手,“一定要記著,我昏迷后,立刻送往技術(shù)開發(fā)局,真醒不過來,尸體也不要下葬,讓涅繭利折騰吧。” “我不要,黑木君,你不要死啊。” “勇音,這是我最后的請求!” 黑木猛地一咬舌尖,讓自己不要入睡,緊緊盯著她。 虎徹勇音視線讓淚水模糊,什么都看不清,只能從他的語氣聽出堅決,心如刀絞,“好,我答應你,黑木君。” “抱歉,讓你接受這么為難的事情。” 黑木心神一松,倦意如潮水涌來,眼皮再次合上,隱約間似乎聽見更悲痛的嚎哭。 八月六日,夜。 柔和月光從敞開窗戶照下,照出一個銀色方框,屋內(nèi)其余地方,陷入一片黑暗。 黑木睜開眼,頭沒有那么疼,微微一側(cè),能看見趴在床邊的虎徹勇音。 自己沒被送往技術(shù)開發(fā)局? 黑木心里有些惱怒,可看著瘦得能看見骨頭的虎徹勇音,沒有辦法發(fā)火。 這樣的事情對她來說,未免太過殘忍。 呼。 無聲間,屋內(nèi)多出一人。 “卯之花隊長。”黑木扭頭,看向站在黑暗那邊的卯之花烈,“能不能將我送到技術(shù)開發(fā)局那邊?” 他已經(jīng)沒有多余的力氣使用瞬步,靈壓如風中的燭火一般。 卯之花烈輕聲回答道:“不用,你上次昏睡過去,就已經(jīng)送到技術(shù)開發(fā)局,七月中旬,涅隊長將你送回來,說是等你死后再送過去。” “是嘛,是我誤會勇音了,等她醒了,替我向她道歉。” 黑木沒有叫醒勇音的想法,想要讓她好好睡一覺,看她的樣子,就能瞧出這段日子是多么累。 “一句道歉哪里夠,她天天都在為你祈禱,連流魂街那些神靈都相信,積蓄都讓那些騙子騙光了,朽木也給了她不少錢。” 黑木有些驚愕道:“為什么不阻止她?” “我們無法阻止她,也不知道如何阻止。或者說,我們根本就不知道應不應該去阻止她。” 卯之花烈輕輕握住黑木的手,冰涼,無力,這是靈壓在枯竭的證明。 她有信心治愈身體上的頑疾,連浮竹十四郎那種絕癥,也能盡力拖延。 唯獨在精神方面的死亡,她沒有任何辦法,連暫緩都做不到,只能眼睜睜看著黑木滑向死亡的深淵。 在她漫長歲月里,見識過太多的死亡,卻從沒有浮現(xiàn)出現(xiàn)在的情感。 讓她是那么痛恨自己的無力,拼盡全力想要挽救,最后還是什么都無法做到。 在這樣的情況下,誰還能保持住絕對的理性? “抱歉,黑木,我?guī)筒簧厦Α!?/br> “真是少見啊,隊長會流露出這樣的表情,你不用自責,是我太弱了,連自己的斬魄刀都打不過。” 黑木面上流露出一絲自嘲的笑容,精神狀態(tài)和前三次蘇醒不同,似乎沒有任何頭疼,讓他能夠說更多的話。 “卯之花隊長,是我該向你說抱歉,辜負你對我的期待。” 卯之花烈輕聲詢問道:“你打算放棄嗎?” “不,我最后要努力一把。”黑木不會放棄,死也要死在沖鋒的路上,而不是直接投降,等死。 “那你就沒有辜負我的期望,繼續(xù)奮戰(zhàn)吧,你贏了,什么要求我都會答應。” 卯之花烈溫聲鼓勵他。 “是嘛,那我更不能死了。” 黑木面上露出笑容,道:“幫我和白哉說一聲,讓他別那么傲嬌,好好和露琪亞談談。 劍八的話,替我說聲抱歉。 螢和修兵,告訴兩人,孩子的名字還是要自己想,等等,螢應該已經(jīng)生了,是男孩還是女孩?” 卯之花烈握緊他的手,柔聲回答道:“是女孩,名字還沒有取,說是要等你醒來幫忙。” “哈哈,還是讓他們?nèi)┬陌伞!?/br> 黑木輕笑,這么短的時間,也取不出什么好名字,“真央靈術(shù)院那邊,嘉蒂絲和空鶴,要向她們說煙花真得很好看,那晚我過得很開心。” “是啊。”煙花祭過去大半年,卯之花烈依舊能回想起那個歡笑的夜晚。 當時誰能想到,那會是最后的狂歡。 “還有日番谷,以后能不能麻煩隊長幫我代為教導?” “嗯,沒問題。”卯之花烈繼續(xù)附和,在這個時候,他說什么要求,她都不會拒絕。 “碎蜂……也要向她道歉,勇音……隊長……” 黑木后面的聲音越來越低,如夢話,連話都說不清,直至停止,再次陷入沉眠。 過去殺人如麻,心比鋼鐵還要硬的女人。 此刻也忍不住流出一滴眼淚。 “你要贏啊。” 卯之花烈用近乎祈求的語氣喃喃。 擺滿病房的神位,那些所謂的神靈能聽到祈禱嗎? 一個月后,黑木的靈壓徹底從瀞靈廷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