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變得越來越復雜。

    連假面軍團的人都摻和進來，這算是壞事嗎？

    不，對他而言，應該算好事。

    假面軍團嘴上說著尸魂界如何如何糟糕，心里還是熱愛尸魂界。

    假如不是被藍染的虛化實驗選中，他們還是奮戰在保護尸魂界的最前線。

    既然有假面軍團在追查這件事情。

    自己還有查的必要嗎？

    黑木認為沒有。

    他從不會認為，世界需要自己去拯救，更不會自傲的想要將所有事情都背負在身上。

    只要事情能解決，交給別人去解決，那不是更好嘛。

    “道羽根，前面找個無人的地方停下，讓我和露琪亞下車。”

    道羽根阿烏拉心里猜到黑木的離開，和六車拳西有關，不想多問什么。

    綱彌代時灘的計劃是搜集完現術者尸體，盡可能集齊更多的靈王碎片。

    她只要朝著那個目標前進，此外的任何事情，都是無關緊要的小事。

    “好。”她漠然回答一句，汽車發動向前，引擎輕微的轟鳴著。

    到達一條沒有行人的偏僻小道，她踩下剎車，讓車子緩緩停下。

    黑木打開車門，率先走下去，揮手道：“再見。”

    “我們應該不會有再見的機會。”

    道羽根阿烏拉很平靜回一句，不是討厭他，單純是說出事實，彼此的道路不會再有機會交叉。

    這是最后一面了。

    黑木聳肩道：“真是冷漠啊，明明笑一笑更漂亮。”

    “阿烏拉小姐，承蒙你照顧了。”

    露琪亞鞠躬道謝。

    奇怪，人為什么要糾結無意義的言行呢？

    道羽根阿烏拉搞不懂兩人的想法，眼眸閃過一抹思索，隨即隱去，不再去想那些沒意義的事情。

    她發動汽車離開。

    露琪亞目送她的汽車消失，轉過身道：“黑木前輩，我們接下來要怎么辦？”

    黑木淡定道：“回尸魂界。”

    露琪亞眼眸瞪得很大，驚訝道：“為什么要回去？”

    “我有我的理由。”

    黑木說著，看她固執的神情，無奈道：“你知道六車拳西是誰嗎？”

    她搖了搖頭道：“不清楚，他很有名嗎？”

    “我有一個朋友叫做檜佐木修兵，他經常告訴我，小時候遇到虛的襲擊，是當時的九番隊隊長，六車拳西救他一命。

    他從未忘記那個恩情，甚至是為加入九番隊而選擇成為死神。

    可他報告真央靈術院的時候，才知道一個殘酷的事實，六車拳西死很久了。”

    露琪亞小腦袋有些緩不過來，遲疑道：“會不會是兩個人同名？”

    “那個六車拳西也是銀發，體型健碩，這能說是巧合？必須報給上面處理。”

    黑木低職位的好處顯露出來，有問題能夠上報。

    當隊長的話，那肯定就是自己一個人扛。

    露琪亞沒有繼續反對，事關前任九番隊隊長，確實不是兩人能夠解決的問題。

    她抽出斬魄刀，呼喚地獄蝶。

    ……

    呼喚地獄蝶。

    ？

    “地獄蝶沒有任何反應，這是怎么回事？”

    露琪亞滿臉嚴肅，這樣的事情從沒有發生過。

    黑木眉頭微微皺起來，沉聲道：“直接打開穿界門。”

    “穿界門也沒有反應。”她冷汗往外流出。

    “麻煩。”黑木嘟囔一句，手抓住露琪亞的肩膀，閃電般使用瞬步往外跑。

    好快！露琪亞被風吹得連眼睛都睜不開，整個人飄起來，宛如漂浮在漲潮時的一片樹葉。

    好不容易停下來，她強忍著心里涌現出的不適，拔出斬魄刀，始解，“凌舞吧，袖白雪。”

    斬魄刀閃過一陣光芒，刀鋒，刀柄，護手，皆化作一片雪白，刀柄末尾飄蕩著一條長長的白色綢緞。

    這是尸魂界最漂亮的一把斬魄刀。

    黑木抬手按住她的肩膀，語氣平和道：“冷靜點。”

    “嗯。”露琪亞沒有盲目上前，她始解的用意就是，真要被對方攻擊，起碼要能砍一刀回去。

    即使打不過，她也不會向敵人露出絲毫怯意。

    一位相貌俊俏的男人站在天臺邊緣，他身披護廷十三隊的隊長羽織，領口是金色。

    額前垂下兩道長劉海，后面扎著單馬尾，渾身散發出一種文弱的書生氣質。

    假如是未進無形帝國之前的黑木，遇到面前的男人還真是麻煩。

    現在他靈壓翻倍，手段也變得更多，自負能有一戰之力。

    就是擔心身邊的露琪亞安危。

    黑木沉吟少許，還是沒立刻動手，試探道：“痣城雙也，你找我們有什么事情？”

    痣城雙也是一個理性到接近機器的人，心里認為沒必要出手，就不會出手，“只要你們不離開東京都市圈的范圍，就不會有生命危險。”

    黑木心里松口氣，看樣子是不會打起來，“我能多嘴問一句，你想要做什么嗎？”

    痣城雙也想了想，簡單解釋道：“我想消滅虛。”

    ？露琪亞一臉懵，這個回答和腦海里想象的壞人形象不太一樣。

    “好吧。”黑木攤開手，“我要待到什么時候？”

    痣城雙也認真考慮一會，自己和東京靈子，一些含有靈子的建筑物，基本已經完成融合。

    接下來就是陰陽師那邊的虛，準備周全的話，“后天，你們應該可以返回尸魂界。”

    “好。”黑木一口答應下來。

    痣城雙也點頭道：“你果然和我想得一樣，是個不錯的男人。”

    黑木很認真道：“抱歉，我對男人沒興趣，再俊俏都不行。”

    “閉嘴。”痣城雙也忽然對著空氣訓斥一句，顯然是那個旁人看不見的斬魄刀又在調戲他。

    接著，他用很平靜的語氣向黑木道別，人化作一粒粒靈子消散在空中。

    露琪亞側頭問道：“黑木前輩，你真打算待到后天嗎？”

    “不然呢？”黑木反問一句，面上浮現出無奈之色，“痣城雙也的卍解是能夠融合含有靈子的非生命體和生命體。

    看他的樣子，已經和東京融為一體，我想要擊敗他，代價就是破壞東京的一切。

    你說東京超過千萬的人口會死多少？”

    露琪亞沉默下來，將那么多人卷入死神的爭斗，確實不妥當。

    黑木拍了拍她的肩膀，道：“這個責任我們擔不起。”

    露琪亞長嘆口氣，無奈解除始解，道：“我們該去哪里？”

    黑木撓了撓頭，“我記得石田在空座町，我們去他那里暫住。”

    露琪亞問道：“空座町往哪里走？”

    “跟我來。”黑木抓住她的肩膀，沒等她抗議，瞬步離開這里。

    少許，痣城雙也再次擋在前面，伸手一指道：“你走錯路了，是那個方向，慢點跑。”

    “多謝。”黑木笑嘻嘻說，手松開露琪亞，原想著以最快的瞬步試一試，還是慢了。

    痣城雙也這個融合的bug堪稱是最強的監控器。

    “不客氣。”痣城雙也很禮貌回一句，身形化作靈子消散。

    黑木沒繼續耍小心思，朝著痣城雙也指向的方向前進。

    到達空座町時，已是黃昏時刻，天際的晚霞很美，迎面刮過來的大風微熱。

    黑木停在一棟樓的天臺，閉上眼，靜心去尋找靈絡，再睜開時，從空座町每家每戶都涌現出一條條白色靈絡，散發出不同的魄動涌到身邊。

    他挑中一根具有微弱靈壓的靈絡，眼前景色迅速變化。

    在那里。

    黑木斷定靈壓方向，一個瞬步過去，人出現在林間，腳踩在結實的泥土地。

    “法克！不就是一份爛工作，還想著占我便宜，該死的地中海油膩大叔，打得你骨折算輕的，換做以前。”

    草綠色長發微卷的女人吼著，一腳狠狠踹在河邊護欄，酥麻從腳踝一直傳到大腿，“哎喲，我非將你電成焦炭不可。”

    看著那一身充滿夏日風格的打扮，和暴躁脾氣。

    黑木立刻認出對方是誰，喊道：“嘉蒂絲，你怎么會在這里？”

    嘉蒂絲停止大罵老板的行為，回過頭一看，眨了眨眼，才認出來，“你是那個時候的死神！”

    她猛地吸氣，沒有布料遮擋的側乳驟然挺起，本欲爆發的怒火隨平坦腹部發出的咕嚕嚕聲消失。

    餓得沒力氣發火了。

    黑木有些納悶道：“你很餓嗎？”

    嘉蒂絲臉一紅，依舊嘴硬道：“才不餓，我就是放個屁。”

    黑木哪里會信這個蹩腳的理由，回頭喊道：“露琪亞，你有什么東西吃嗎？”

    “沒有。”露琪亞從后邊趕到，簡短回一句。

    “你在這里等下。”黑木瞬步消失。

    嘉蒂絲瞪著淺綠色眼眸，喊道：“我才不需要死神的施舍。”

    “不是施舍，算是向你問路的報酬。”

    黑木瞬步回來，手上多出的面包和牛奶，都是從超市那邊拿過來。

    嘉蒂絲一想，也是這個道理，她和對方不熟，不給點好處，憑什么指路啊。

    她接過面包，人坐在公園的長椅，手撕開包裝袋，嘟囔道：“拿什么面包，一點都不飽，很容易就會餓。

    肯定是便當更實惠，一份能夠當做兩頓吃。”

    嘴上嘮叨這些，她吃起來是一點都不含糊，三口吞下一個大面包，拆開牛奶的吸管，捅破牛奶盒的口子，猛吸里面的牛奶。

    “呼，”嘉蒂絲一口氣喝光，滿意呼出帶有幾分奶味的空氣。

    黑木很無語，問道：“你怎么混成這樣？”

    “還不是石田那個混蛋害得，我當初真不該心軟幫他。”

    嘉蒂絲一提及如今的困境，她都會想起那個面目可憎的男人，手直接捏扁牛奶盒。

    石田宗弦從無形帝國撤離，居然還不忘記帶走她。

    從尸魂界到現世。

    她被那些傳統滅卻師視為伙伴，一起在空座町落腳。

    那些人開始適應這里的新環境，為建設新的家園而努力。

    她沒有。

    經過三天不停的鬧騰，總算讓石田松口，提出一個放人的條件，就是她一身靈力只能保留看見虛的程度。

    弓箭也要沒收。

    畢竟她這個暴脾氣，石田自然不會沒有任何限制，直接放走。

    嘉蒂絲惱怒他們害得自己無法返回無形帝國，寧肯封住大部分靈力，也不想繼續待在那里。

    石田按照約定放人，絲毫不擔心她會尋找返回無形帝國的方法。

    失敗者死是帝國的規矩。

    嘉蒂絲真費盡心思找回去，下場就是被帝國判處死刑。

    沒有去處的她，只有留在空座町，開始找工作生存。

    短短十幾天，工地搬磚，便利店，送披薩。

    她全干過一遍。

    倒不是嫌累才會換工作，主要是她的打扮，太容易讓人誤會。

    男人們看見這樣的夏日風情，第一反應就是這個女的好開放，言語調戲，她這個暴脾氣忍不住。

    妄想動手的家伙，更不能忍。

    “要不是石田，我哪里會落到這樣被人白眼，四處受氣的地步。”

    微風撫過臉頰，她的眼眸仿佛讓晚霞點燃一樣，燃燒著怒火。

    黑木想了想，說句公道話，“也不能這么說，沒石田幫忙，你可能活不到現在。”

    嘉蒂絲瞥一眼他，道：“別小看我，你以為殺死吉吉，就能穩贏我？”

    “我沒這個意思，就是想告訴你，無形帝國那種地方，成功也好，失敗也好，你們最后的結局都不會好。”

    “啰嗦，你哪里懂得陛下的偉大，他想要塑造的新世界，能超越生和死的界限，讓人們永遠不需要恐懼死亡。”

    嘉蒂絲大聲反駁，星十字騎士團大多數是假裝被忽悠瘸。

    她和哈斯沃德是屬于少數，真得被忽悠瘸了的那一類人。

    要是無形帝國制度稍微緩一緩，她說什么也要回去。

    可惜，無形帝國對內，對外，都是絕不留情。

    黑木懶得和她爭論，敷衍道：“好，算我不明白，你快告訴我石田住在哪里？”

    嘉蒂絲罵歸罵，還是將石田當做自己人，不會輕易透露其行蹤，“你找他干什么？”

    黑木撓了撓頭道：“想要在他那里暫住幾天。”

    暫住幾天？嘉蒂絲眼眸微瞇，翹起二郎腿，背靠在長椅，舒展著火爆的身材，“石田經常接濟其他滅卻師，家里窮得要命，又窄，住著他，他妻子和哇哇叫的小鬼。

    你確定要去他家暫住？”

    黑木滿臉驚愕道：“不會吧，他看起來是個文化人，怎么混得那么慘？”

    嘉蒂絲滿臉嘲諷道：“戴眼鏡有什么用，沒現世的學歷，又不利用滅卻師的能力去偷，去搶。

    不加入那個特科，光想著腳踏實地賺錢，能有什么出息。”

    黑木無法反駁，喃喃道：“沒辦法，只有回道羽根那里了，她家挺大，應該不介意住兩個人。”

    “咳咳。”嘉蒂絲故意咳嗽一下，視線游離在河邊，“我是一個人，家還挺大，挺空，再多住兩個人，沒什么。”

    說到這里，她特意補充一句，“只要包吃，就能包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