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少年率性,少年賤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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卯時,城東頭的張記老字號面攤,幌幡隨風飄舞。 六個陳舊的矮腳桌,滿滿當當的坐滿各色的人,就連墻角也蹲滿了吃面的人,面攤前更是大排長龍。 攤主老張為人忠厚老實,二十年來始終秉持著祖輩傳下的牛rou面做法,面不僅勁道且量足,用料考究,湯用牛骨熬制超四個時辰,牛rou亦是給的多。一碗味美湯鮮的牛rou面,讓吃過的人贊不絕口,回頭客也越來越多,被人所津津樂道。 此時,兩個少年蹲在墻角,嘴里不斷吸溜著,狼吞虎咽的吃面,沒有半點形象。 “老驢啊,你在背地里培養的那批人,小打小鬧還行,作為打手可就太差勁了。”祁向南嘴里還在咀嚼著,說話有些含糊不清。 他將碗放在腳邊,伸手抓起擱在地上的青皮葫蘆酒,輕酌兩小口,神情相當愜意。 石皓喝了口面湯,不禁打了個飽嗝,說道:“嗝……我說,你們千虎堂的手,能不能不要伸那么長?” 祁向南假裝沒聽見,自顧自地依靠在墻上,他晃了晃手里的酒葫蘆,眼中沒有絲毫醉意,笑容玩味的說道:“我很好奇,那個已有小成境初階的高手,是如何被你請動,教導這群普通人的,難道說……是你許以重金,他才答應的,但是……你是如何找到這么一個人?” 石皓沒有搭理他,將面湯喝盡后,便端著碗徑直走到老張的面攤,笑呵呵的說道:“張叔,今天吃面的人可比往日要多,怎么沒見小玲來給你搭把手?” 老張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相貌平平,皮膚黝黑,聽到有人與他說話,連忙抬頭,見是熟客,咧嘴一笑,看上去很是憨厚,道:“是小呂啊,吃飽了嗎?沒吃飽拿兩個雞蛋。小玲她啊,今天陪我家婆娘回娘家去了,老張我一個人也忙得過來。” 提起女兒小玲,老張笑的愈發開心了。 石皓搖了搖頭,摸著肚子笑道:“不啦,肚子都吃撐了。” 老張熟練的撈起面,澆上湯后,遞給客人,又說道:“今天的客人之所以比往日多,是因為南邊的大禳學院一年一度大開院門,廣收天下學子的日子快到了,我們鱧化城是必經之地。” 石皓聽過大禳學院,只是不甚了解,經老張這么一提,他倒是來了興趣,遂又問道:“廣收天下學子是來者不拒的意思?” 老張愣了一下,隨即才反應過來,臉上似乎有些無奈,他嘆息一聲,解釋道:“那倒不是,對外他們只招收二十個名額,面向全天下青年才俊,競比前二十名方才能入院學習。” 石皓淡然一笑,說道:“原來是這么回事。” 他雖然看出了老張情緒上的波動,但也沒有刨根問底,與之又隨意閑聊了幾句,便招呼祁向南離開。 回去的路上,祁向南似乎對先前兩人談論事情時,石皓愛搭不理的行為,仍然耿耿于懷,一路上都板著臉,很不開心。 足足憋了三條街沒說話,祁向南憋的肝兒疼,走到祥霖大道,他實在忍不住了,于是腆著臉湊了上去,嘿嘿笑道:“老驢啊,你這人忒沒勁了,沒見到兄弟我在生你氣嗎?就不知道哄哄?不哄你服個軟也行啊,你說你堂堂七尺男兒,能屈能伸才是本色……” 此刻的祁向南儼然一副話嘮模式,竹筒倒豆子說個不停。 石皓充耳不聞,快走幾步,進了拐角的上軒書閣,和正坐在門口板凳上全神貫注看書的一位馬尾辮姑娘,笑著打了個招呼,就“蹬蹬蹬”的跑上二樓,熟練的翻找起自己所需要的書籍文獻。 那姑娘看上去有十七八歲,圓臉,說不上漂亮,但勝在清秀,給人一種干凈舒服的感覺。她聽見聲音,只是抬了抬眼皮,便又再次將身心沉浸于擺放兩腿之上的書籍中。 祁向南也跟了上來,但是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他站在石皓身邊,從書架上隨意取下一本書,翻了兩下,覺得索然無味。 忽然,他的眼睛一亮,像是想起了什么,猥瑣一笑,壓低聲音問道:“老驢,你經常來這里,有沒有發現類似《士林風月》《玉庭野史錄》的珍藏本?” 石皓原本在翻找與大禳學院相關的記載資料,聞言抬起頭,面無表情的指著樓梯口,說道:“出門左轉,曲酃胡同小黑屋,有人賣小冊子。” 祁向南賊笑“老驢啊,不是我說你,你也太悶sao了,那小黑屋賣小冊子可是近日才興起的,這么快你就得知了。” 石皓懶得解釋,陸奎二好這一口,愛收集春宮圖、艷史之類的小冊子,并且常在他耳邊品評,長此以往,城內哪些犄角旮旯、書鋪藏有禁書,他是知之甚深,比一些個中老手都知道的要多。就像曲酃胡同的小黑屋,剛冒頭,就被陸奎二不知道通過什么渠道拿到了首印本。別說,還挺有料,他也曾聊聊翻過。 他輕咳了兩聲,不緊不慢地將手中的《為官之道》合上,低聲正色說道:“風雅之地,莫談這庸俗下流之物。” 祁向南一個鄙夷的眼神甩了過去。 后者視而不見,走到另一側的書架繼續翻找,他的表情相當淡定,言語間極為隨意:“我記得你曾經說過,令妹如今在大禳學院就讀,對于這座學院,你了解多少?” “我meimei啊,那可是天賦異稟,五歲能詩,七歲能文,八歲能武,十二歲,一首尺陵賦冠絕南域,十四歲被一位大人物舉薦,進入大禳學院……” 提起胞妹,祁向南顯得極為自豪,笑的嘴都快咧到腦后跟了,滔滔不絕的述說著,但就是沒有說到正題上。 正當石皓聽的有些不耐煩的時候,祁向南終于說了兩句有用的話“即便是舉薦過去的人,也要通過層層篩選,方可進入。嘿嘿……老驢啊,我明白,你是不能體會那種高處不勝寒的感覺,不過你也不必灰心,站在窗口也能看到青樓的姑娘們舉帕招手。” 說著說著,他越說越興奮,聲音也越來越大,笑容從正經變作猥瑣,引來了周圍不少人關注的目光。 石皓昂首,左顧右盼,施施然走出幾步,站立一旁,也隨同圍觀群眾注視著他,儼然一副不認識對方,看好戲的嘴臉。 祁向南有些懵逼,隨即反應過來,心里把呂大木的祖宗十八代罵了個遍。 “梁姑娘,吶,就這三本。” 石皓選了三本書,便與一臉仿佛吃了大便的祁向南下了二樓。 馬尾辮姑娘名叫梁詩意,極其富有詩情畫意的名字。她總是坐在門檻處安靜看書,恍惚間給人一種“坐看云起,靜待日落”恬靜自然的感覺。 梁詩意翻書的動作很慢,看的很仔細,聞言抬頭,淡淡瞥了兩人一眼,說道:“《天下學院》五文錢,《治國策》六文,《履賦》兩文,《深閨千金與窮酸秀才》八文錢,共二十一文錢。” “啊”石皓一愣,越聽越不對,自己拿了三本書,怎么成了四本,轉念一想,便明白了,當看到祁向南眼中的閃爍不定,就更加確定,他伸出手,語氣平靜的說道:“拿出來”。 祁向南訕笑,悻悻地從懷里摸出一本小冊子,表情極為不舍的往石皓手中放去,當與其手掌只有兩尺距離的時候,突然,他神色一變,猛然一抽手,“哧溜”一下奪門而出,跑的仿佛一只撒歡的雞,兩手一扇一扇,跑出老遠后,他站在街道另一邊,哈哈大笑,沖石皓大喊道:“哈哈哈……扯平了。” 石皓心中瞬間一萬頭羊駝奔騰而過,他迅速放下二十一文錢,轉身而出,攆著祁向南大罵道:“姓祁的,替我問候你家老祖,晚上可要把棺材板壓住。” “來啊,你個假正經,悶sao貨。”某人賤兮兮的說道。 “誰把你放出來了……” 熱鬧非凡,行人如織的祥霖大道上,兩個少年追逐叫罵,偶有人側目,也只是笑笑,便快速離去。 上軒書閣的門檻前,馬尾辮姑娘輕輕合上書,望著兩人嬉戲打鬧的背影,靈動的大眼睛撲閃撲閃,嘴角微微勾起,與平時的那份安靜有所不同。 ———— 老乞丐傅三甲哈欠連連,步履蹣跚的走在人流擁擠的渡口,嘴里罵罵咧咧“阿福,你說這小兔崽子是不是在糊弄老漢,明明說好今天就安排人為我建造門亭,到現在都沒個人影,我再給那小子一柱香時間,若還沒露面,老漢就去食船給他中午的飯菜加點料……嘿嘿嘿……” 說著說著,他就嘿嘿怪笑起來,露出一口黑黃相間,參差不齊的牙齒。 禿斑狗阿福搖晃著光禿禿的短尾巴,表示贊同。 一人一狗穿梭在人流擁擠的人群中,身形搖擺,看似隨時會碰到行人,卻如游魚穿行水草間,片衣未沾身。 ———— 天字號房。 “黃叔,你說你遇到了一個至少大成境高階的老乞丐,被他強迫背了一夜的《三字經》?”劉綸昌神情古怪,似有駭然,又覺得怎么如此兒戲。 黃桂點了點頭,心有余悸的說道:“少爺,此事不可武力去解決,你需要謀而后動。” 他之所以背了一夜,是因為背錯一個字,便被其強制從頭再來,折騰了一夜,他都快瘋了,又困又無奈。 “我知道了,黃叔,你先下去休息吧。”劉綸昌面色恢復如常,揮了揮手,平靜說道。 待黃桂離開,劉綸昌喃喃道:“這樣才不虛此行,有意思,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