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老乞丐與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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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邙城一役,城破,青禳軍北進,于白澠河與岷嶺邊衛軍相遇,兩軍對峙。” 瞬息萬變的戰局形勢,傳入鱧化城時,云棠坐在衙門大堂,很窩火,也很無奈。朝廷那邊還是一片焦頭爛額,這次入京,目的沒達成,待請求之事也沒說出口,剛回來這邊又出了如此棘手之事,戰事告急,難民四起。 “大人,不妨找那小子,或許他有什么好主意也說不定,難民之事上面已經頗有微詞,若再有個事端,或者百姓sao亂,恐怕那邊會以此為借口發難。”賀鑫圖坐在一旁,小聲提醒道。 一聽到“那小子”,云棠那張因焦慮而憔悴的臉上,頓時一動,無神的眼睛里,也有了一絲亮光,他微微坐直身子,問道:“是賀家傳出的消息?” 賀鑫圖不置可否,只是將聲音壓的更低,說道:“聽說這里面牽扯兩派相爭。” 云棠也不再多問,正欲起身,突然又想到了什么,道:“岷嶺守將何關義領兵五萬,對峙白澠河,不急于交戰,可是為了等援軍?” 對于這方面,他的消息來源不如賀家,只有個大致猜測。在云棠看來,戰事處在大局,并不牽涉某些利益方。邙城破,意味著鱧化城將要面臨什么,他很清楚,自然非常關心,所以才有此一問。 賀鑫圖輕輕點頭,并沒有多談及此事。 這下,云棠心中有數,他站起身,看向賀鑫圖,道:“那小子十分jian猾,你親自去一趟,以防他推脫,以你的名義,理由就說為了感謝他為上次之事出謀劃策,晚上宴請他去文昌樓。” 云棠話畢,露出一個老jian巨猾的笑容。 賀鑫圖點頭,會心一笑。 當日午時,渡江船上,石皓幫渡完幾波難民后,打開陸奎二送來的食盒,正坐在一角,有滋有味的扒拉著。 這時,陸奎二領了個人上了渡船,向其表明來意,是祁向南請他去赴宴。石皓聽后,笑侃道:“此時還有心思去燕雀樓,看來定是胞妹無虞,且去會會!” 石皓來到燕雀酒樓,還沒進包廂,便已聽見祁向南的聲音,他此時正眉飛色舞的講述著前些日子的碼頭事件,說的那叫一個天花亂墜,神乎其神。 “你們是不知道,當時老呂(驢)啊,一個念頭觸發,靈機一動,主意頓生……螳螂捕蟬,黃雀在后……” “那晚,老呂(驢)以一打十,對方那叫一個菜,幾息功夫就全趴下了。” “那晚……” “……” 石皓推門而入,打斷了某人繪聲繪色的表演,令其神色一僵,隨之反應過來,趕忙站起身,笑臉相迎走向石皓,只是那笑有些尷尬,他拍著石皓的肩膀,道:“諸位,我向大家介紹一下,這位就是老呂(驢),他可是……” 石皓直接一抱拳,阻止祁向南接下來的夸夸其談,道:“在下呂大木。” 說話的同時,他的眼睛已經在打量包廂內在座的幾人,上首是祁向南的位置,自然不必多說,緊挨著的兩人,左手邊應該就是他的胞妹,一個看上去十七八歲的姑娘,長得很精致,肌膚似雪;右手邊是一個看上去有些偏胖的少年,相貌不出眾,嘴唇偏厚;坐在其旁邊的,是一個五官極為俊美的少年。 石皓多打量了兩眼那個長相俊美的少年,因為他在少年眼中,似乎看到了許多,有不該出現在這個年齡段的歲月駁雜、淡淡的深沉、無盡的憂愁…… 石皓打量幾人的同時,祁星玥與閔揚賈也在打量這個被祁向南夸的天上有地下無的少年。 “長相普通了點,看上去很瘦弱,除了眼睛好看點,沒有什么特別之處,哥哥是不是有些夸大其辭,也有可能,以哥哥嗜酒如命的性子,能有幾時是在清醒的。”祁星玥在打量了石皓一番后,心中想道。 閔揚賈的心中倒沒有多想,只是覺得,或許人真的不可貌相。 “祁星玥” “閔揚賈” 三人中的兩人自我介紹道,只有那個身材微胖的少年,從石皓進門到現在,一直低著頭。 “老呂(驢),快坐,快坐……”祁向南等雙方打過招呼后,眼珠一轉,拉著石皓的胳膊就向桌前走。 祁向南想把石皓往一個位置上拉,只是當二人到了桌前,石皓很隨意的抽出胳膊,一屁股坐在了閔揚賈旁。 “老呂,你坐這邊,這邊人多,擠得慌。”祁向南指了指祁星玥身旁的位置,說道。 “這里挺好的。”石皓說道。 說著他就不再說這茬,而是將目光轉向閔揚賈,道:“剛才在門外,不小心聽到幾位談話,好像有聽到閔兄來自潘溪郡。” 石皓目光中透著一絲歉意,似是無意聽及幾人談話。 “呂兄不必介懷,若非閔某說話大聲,又怎么傳出廂房。”閔揚賈笑著,給石皓的杯子里倒了一杯酒。 “呂兄年少英才,碼頭一事,為一方安寧清除禍害,實乃我輩向者,應學之。”閔揚賈舉杯邀道。 至此,閔揚賈都沒有正面回答石皓最后的“無意之言”,石皓也沒有再次提起。 “閔兄見笑了,呂某豈敢當。”石皓舉杯,笑道。 接著又說道:“閔兄從南邊過來,這一路來,想必有不少見聞,不知可否一述,讓小弟長長見識。” “趣事不少,呂兄若是不嫌在下嘮叨,那我便胡謅幾句,講錯之處還請見諒。”閔揚賈又一舉杯相邀,笑道。 “……” 祁星玥坐在另一邊,心中訝然,二人你一言,我一語,完全當周圍人不存在。她是知道的,這一路來,閔揚賈很少與她和甄豪貴說話,她一直以為閔揚賈是個沉默寡言的人。結果這一上來,與這個剛見面的少年,聊的就停不下來,似乎還很投機。 這一頓酒宴,一吃就是兩個時辰。 閔揚賈就住在燕雀酒樓,所以分別的時候只有石皓與祁家兄妹,祁星玥攙扶著醉的不省人事的祁向南,和石皓說了兩句客氣的話,就匆匆告辭。 石皓走出酒樓的時候,天空飄起了雪花,冷風颼颼吹過,他的酒意頓時清醒了幾分。 出了北城門,石皓看到了一個人身影,隨即他立馬掉頭往回走。 這個時間,見到衙門中人,不用想,他也知道和什么事有關,秉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石皓快步回城,鉆入巷弄。 只是石皓不知道的是,早有幾個便服衙內從他出了燕雀酒樓,便一直跟著他。 ———— 回春雪,壓南境。 寒風瑟瑟,雪花簌簌,半日光景便席卷了整個霧延山。 霧延山脈綿延千里的最西端,有一座不高的山丘,夾雜在眾多白雪覆蓋的高山峻嶺中,尤為顯眼。 坐落在此的大佛寺,由于荒廢已久,處處破洞爛瓦,在這風雪夜顯得極為不支,破舊不堪的門窗不時響起“咣當、吱呀”的聲音,偶爾掉下一些碎瓦礫,夾雜在凜冽的寒風中,就如同雨入大川,掀不起任何漣漪。 此時,寺院豁口的門檻上,坐著個破衣爛衫的老乞丐,一只形如朽木的枯手,牽著條瘦骨嶙峋的禿斑黑狗,另一只手拿著半塊如石般堅硬的烙餅,時不時咬一口。 老乞丐背依門框,翹著二郎腿,嘴里哼哼著乾夏耳熟能詳的金元譜,唱腔悠長,獨具韻味。 “我老漢……之食,你莫……要搶,天理昭昭,使人昭昭……哪懂得百姓……諸般……惱……啊……啊……” 唱著唱著,他又突然摸向那條禿斑黑狗,說道:“老伙計,該下山了,十六年,整整十六年了,終于十六年了……” 老乞丐望著遠山,渾濁的老眼仿佛能穿透無盡的黑暗,直指某處,聲音中充滿歲月滄桑。 說完,他牽著那條黑狗就邁步下山,不知是否是因為風聲太大的緣故,老乞丐踩在山路積雪上,并沒有發出沙沙聲,同時,他看似步履緩慢,卻很快沒入黑暗,消失在山頂。 不多時,雪花飛舞的霧延山中,走出一人一狗,離大佛寺相隔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