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為刀俎,誰為魚r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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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時。 千虎堂。 堂主祁士離坐在兒子的臥室里,足足等了兩個多時辰,他的神情越來越焦躁。 “吱呀” 又過了一盞茶的功夫,房門被人從外面打開。 一個臉色臘黃,一看就是被酒色掏空身子,腳步虛浮的年輕人,滿身酒氣,晃晃悠悠的走了進來。 “向南,不要終日流連那些煙花之地。”祁士離抬頭看向門口,強忍慍怒沒有發作,溫聲說道。 “爹,呃……這么晚了,找我……有事?”祁向南打了個酒嗝,自顧自的拿起桌上的茶壺對著壺嘴喝了起來。 祁士離盡管對兒子的行為極為不滿,但他也很無奈,因為在許多大事上還得依仗兒子給拿主意,所以對此他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甚至很多時候還要幫著他擦屁股,比如兒子沒錢付嫖資的時候,吃霸王餐賴賬被酒家找上門討要的時候…… “近日,有風聲說,坤沙幫將會有所動作?!?/br> 當祁向南癱軟無力的倚靠在椅背上,祁向離給兒子倒了一杯茶,推了過去。 “呃……坤沙幫有……動……作?!逼钕蚰蠐u晃著坐直身子,端起茶杯撇著浮末,似乎醉意正酣,眼神中盡是迷離。 只不過,在他低頭喝茶的剎那,眼底深處有一絲精光閃過。 “徐大彪似乎想要監守自盜,利用漕運便利,賊喊捉賊,吃掉那批平紗宮錦?!逼钍侩x神色凝重的說道。 頓了一下,他又接著說道:“本來我們籌劃許久,準備年底對碼頭動手,如此一來,即使讓我千虎堂得手,也是得不償失?!?/br> “他們吃得下嗎?”祁向南仍在撇著浮末,開口打斷道。 “那就不得而知了……聽說徐大彪的身后有尊大佛?!逼钍侩x搖了搖頭,略一沉吟,說道。 祁向南將手中的茶一飲而盡,隨即把杯子放回桌子上,站起身,步履蹣跚的摸索著走向床邊“約談一下云棠,相信他也不愿見到此事發生,大不了利益均分?!?/br> 隨之,床上就傳出了微微的鼾聲。 祁士離見兒子倒頭便睡,也不生氣,在他看來事情只要能夠解決就好。 他心中開始盤算著兒子所言的可行性,過了半晌,自語道:“只好如此了?!?/br> 于是,祁士離推門而出,計劃著明天前往衙門與云棠商榷一番。 在祁士離離開后,過了一炷香的功夫,本來酩酊大醉睡的正酣的祁向南突然坐起身,眼神中不再有半點醉意朦朧的迷離,剩下的盡是清明。 這位鱧化城里赫赫有名的大紈绔,從瓷枕下拿出一封信,坐在桌子旁仔細看了起來。 若是此時祁士離在場,見到兒子如此舉動,定會嚇一大跳,因為兒子無論是在人前,還是人后,亦或是自己面前,從來都是一副紈绔大少的做派。 ———— 翌日清晨。 云家宅院。 云萱兒早早起床后,氣呼呼的走出房間,她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興師問罪。 她很是氣憤,覺得爹爹騙了她和弟弟,明明說好了一起回鄉祭祖,結果他卻在出了南門后就找了個借口一去不返,后來更是直接給娘親來了封信,說是有要務處理脫不開身,便要娘親獨自在邙城張羅一切。對此,云萱兒已經忿忿不平了好幾天。 昨晚從邙城回來后,她就卯足了勁,準備直接劈頭蓋臉的“呵斥”爹爹一番,可卻發現他并未從衙門回來,這讓她有氣無處撒。 于是,就有了早起興師問罪的一出。 云萱兒跑進南院,她知道爹爹有早起喂魚餌的習慣,便急沖沖的來到此處,結果又撲了個空,南院里空空如也。 “王伯,我爹在什么地方?”云萱兒轉頭,忽然看到正在廊下擺弄盆栽的管事王伯,就笑著問道。 “是小姐啊,老爺早早去了衙門,這幾天老爺總是早出晚歸。”王伯說道。 “哦”云萱兒聽到王伯的回答,小臉頓時變得愁眉不展, 她很是郁悶的離開了南院,心中想道:“看來今天又見不到爹爹的面了?!?/br> ———— 知府衙門,內堂。 “大人,乾北兵馬司駁回了我們的請援書,看來武力鎮壓肯定是行不通?!辟R鑫圖將手中那封被兵馬司駁回的書信放在云棠批閱公務的桌案上,說道。 賀鑫圖的神色有些怪異,頓了一下,才繼續說道:“兵馬司在信中附了一段文字,原話是,虧你們還讀了那么多圣賢書,行事最起碼要在道義上站住腳,這么淺顯的道理都不明白?” “鑫圖,以你之見,下一步我們應該怎么做?”云棠拿起信封,將書信抽了出來,邊看邊問道。 賀鑫圖搖了搖頭,上次他就已經給云大人出了主意,借那位大人的勢作為突破口,打開局面,不想結果卻是碰了一鼻子灰。 “大人,鑫圖無能,不能為大人分憂?!辟R鑫圖苦笑道。 “誒,鑫圖此言可就折煞我了,若沒有你賀鑫圖,哪來今天的云棠。”云棠佯裝不悅的說道,眼中滿是真誠之色。 賀鑫圖咬了咬牙,卻什么也沒說,他也不知道說什么,他絞盡腦汁也沒有為大人再想出一個切實可行的辦法,他覺得很慚愧,對不起大人的厚愛。 “鑫圖,最近可有收到風聲,坤沙幫……”云棠剛要說些什么,卻被門外的聲音打斷了。 “大人,千虎堂堂主祁士離遞上拜帖,聲稱有要事要面見大人?!?/br> 門外突然傳來衙役的稟報。 在聽到衙役的稟報后,云棠和賀鑫圖對視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意外之色。 云棠想了一下,吩咐道:“請祁堂主到偏廳等候?!?/br> “是,大人。”門外接著又傳來衙役應是的聲音。 偏廳里。 祁士離大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拿起丫鬟端來的一杯茶,細細品了起來。 其實,祁士離根本不會品茗,他之所以這么做,完全是為了掩飾自己內心的焦躁不安。眼看貢錦借道的日子越來越近,自己所謀卻是一籌莫展,他能不焦急。 “祁堂主,什么風把你給吹來了,我這知府衙門真是蓬蓽生輝?!痹铺倪M門就向祁士離拱了拱手,笑盈盈的說道。 隨同進來的還有云棠的幕僚,賀鑫圖。 “云大人,賀師爺,祁某不請自來,還望大人莫要見怪?!逼钍侩x趕緊起身,也向二人拱了拱手,一臉歉意的說道。 賀鑫圖只是微微頷首,并未接話,隨后便自顧自的坐在一旁喝茶。 “坐下說,不知祁堂主此行找云某有何貴干?”云棠懶得繼續寒暄,坐在椅子上,直接開門見山的問道。 本來以云棠知府的身份是毋須對祁士離這個江湖草莽如此客氣的,但是鱧化城如今的局勢擺在這里,容不得他搬出知府的架子。 祁士離一愣,不過他也樂得如此“那祁某就直言了,近日我收到風聲,坤沙幫似乎要監守自盜,對貢錦動手,不知大人可有耳聞?” “有所耳聞?!痹铺狞c了點頭。 “那祁某不說,想來大人也明白,若是徐大彪得手,你我雙方的下場如何,就不必明說了。” 祁士離抿了一口茶,接著說道:“我千虎堂的話頂多是勞師動眾,利益受損,而云大人,朝廷到時怪罪下來,那就不是利益受損那么簡單了,丟失貢錦,保護不力……一項項罪名下來,到時……” 祁士離沒有繼續說下去,只是神色凝重的看著云棠。 “老狐貍,這還叫不明說,你就差說牽連殺頭了?!痹铺男闹邪盗R了一句,面上卻不露聲色。 “祁堂主如此說,定是有了解決的辦法?”云棠問道。 “祁某此次前來,就是希望能與大人共謀此事,你我雙方合之,給坤沙幫來一個先下手為強,不知大人意下如何?”祁士離拋出自己此行的目的。 “哦” 云棠不置可否的應了一聲,隨后說道:“碼頭的利潤可是不薄啊,不知祁堂主打算在事成后如何分配?” 祁士離并沒有急著回答,而是將桌上的茶杯掀開,用手指蘸了一下茶水,在桌子上劃了一條杠“合則皆利,自然是一半一半了”。 云棠的眉頭微微一皺,隨即又恢復如?!叭菸铱紤]一番,再予祁堂主答復。” “也好,希望云大人不要拖的太久,免得到時悔之晚矣。”祁士離言下之意再明白不過了。 賀鑫圖將祁士離送出衙門,便回到了偏廳。 一進門,云棠就問道:“鑫圖,你以為如何?” “我以為可行,正愁找不到突破口,祁士離送來的真及時。至于他說的一半一半,暫時先照他的意思來,等到衙門羽翼漸豐,到時什么一半一半還不是我們說了算?!辟R鑫圖關上房門,笑著說道。 云棠點了點頭,他心中也是如此想的,只待一個契機扭轉局面。 ———— 巳時。 清風渡。 石皓望著窗外皎潔的明月,想起爺爺的笑臉,心境才由跌宕歸于平靜。 他剛剛在心里將來到鱧化城后所發生的一切捋了一遍。 石皓千算萬算,也沒想到自己剛脫虎口,又卷狼窩,還被人算計利用,之后甚至自以為是看明白方徇上位的原因,哪曉得自己兩人只是人家選的替罪羊而已。若不是老胡頭談起方徇,提到平紗貢錦,沒有小孟隨口說起長工集體告假,或許他到死都不會想通這一切。 這一切不過是謀劃者為劫平紗貢錦而精心布下的一個局,而他們就是將來為之擔上罪名,死無對證的替罪羊。 不過,在經歷這番狡詐的危局后,石皓的心性得以拔高,不再是那個只在書上看世界的毛頭小子。 靜謐的月光下,石皓突然對著江面淡然的說道:“我為刀俎,誰為魚rou?” 回應他的,只有江水緩緩流淌的嘩啦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