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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岑不敢耽誤,忙出了房間,去向府內的藥房。 “遙之,出來。”姒陌睜開眼,臉上換上了一副嚴肅的表情,認真思考的模樣,與平時僅會彈琴的才女差別極大。 暗衛(wèi)從窗中而入,徑直跪下。 無需多言,此次已是他失職。但是除非生命危險,他不能在除開主子以外的人面前表露身份。即使知道了屋內的事情,他也不能推門而入。 木家花了十年培養(yǎng)出的暗衛(wèi),是為了護主子關鍵之危的。 姒陌望向眼前這人,習慣了這人總是跪在自己身前,她也不喚起。只是輕微的抬起手,卻因為藥力還未過的原因,不過抬到一半,便是無力落下。 看在眼里,遙之默聲上前,讓自己更近了些。 姒陌清冷卻帶著虛弱的聲音從榻上傳來,“遙之,待到半個時辰后了,去喚父親到那處,就說我有要事相商?!?/br> “是?!?/br> 姒陌閉上眼,還想說什么,卻只能看見遙之垂下的臉。一時間有些無措,言語間卻不能表現(xiàn)出來分毫:“退下吧?!?/br> “是?!?/br> * “女兒見過爹爹?!辨δ岸苏辛藗€禮,待到木家主轉過身來,緩緩跪了下去。 木家主撫著珠子的手一跳,看向直著身子跪著的女兒,眉頭已經是皺了起來。 “姒陌,這是作何?” 姒陌抬起頭,想到一個時辰前,那個將糕點送入她嘴中的少女,語氣逐漸堅毅起來:“爹爹,木家此次不能獨立于這次事件之外。” “姒陌,長老殿那邊的人都是說清了,你便是下一任圣女,你知道你現(xiàn)在在說什么嗎?”木家主的聲音起伏不大,十分平靜地看向面前跪著的女兒。 姒陌從小冷心冷請,此次怎么... 想到此,他皺眉,開口問道: “因為簡鈺?” 姒陌搖頭,她怎會為了一男子做出如此之事。 “姒陌,下一任圣女對木家,對你,意味著什么,你不知道嗎?” “爹爹就真的如此相信那些長老的丑陋嘴臉嗎?”思及此,姒陌臉上也不免多了些鄙夷。 “姒陌,他們絕不敢動你。待你成為了下一任圣女,你會成為整個烏蒙谷真正的信仰。”木家主發(fā)聲,他不知女兒為何突然生了如此想法,但是依照他對女兒的了解... 清冷的外表下,是一顆渴望絕對權力的心。 這些年彈過的琴,畫過的畫,寫過的字,說過的話,都是為了權力的最高峰。 姒陌沉默些許時候,望向面前這個手持佛珠的男人,語氣緩和些許:“爹爹和娘親最初為何要留下meimei?” 佛珠一頓,木家主不可置信地望向跪著的姒陌:“姒陌,這件事情為何要將姽婳牽涉其中?” 當初夫人誕下雙胞女,因為谷中的習俗,迫不得已才對外宣稱只誕下一女。若不是如此,小女兒便是要被沉塘而死。 迫不得已,將小女兒被秘密藏起來。但是夫人實在舍不得小女兒,他們便換了府中所有的奴仆,對外宣稱小女兒是他們收養(yǎng)的小姐。 至今,他們也未將此事對姽婳言說。姒陌雖從小便被告知,但是從前從不會將姽婳拿出來說事。 姒陌冷靜的看著面前皺起眉頭的爹爹,爹爹自己都沒發(fā)現(xiàn),只有提到小婳的事情時,他波瀾不驚的表情才會有些許變化。 他是一個好爹爹,為了她心中所想的權利,會排除障礙,送她至最頂峰。 但... ... “爹爹,今天小婳來找我了。”姒陌輕聲說著,向來冰冷的眸子也多了些溫情。 木家主復雜看著面前的女兒,他雖希望姐妹感情好些,但是現(xiàn)在這般,姒陌明顯過線了。 “爹爹,你放心,我沒有小婳面前表現(xiàn)出來。”爹爹自小便對她說了所有的事情,她明事理也早,即使想要親近meimei,日常也還是會主動保持距離。 “她黏你?!蹦炯抑鬏p聲說了這三個字。說也奇妙,不知是否是雙胞胎之間的感應,從小姽婳畏懼他和夫人,但是卻對這個冷冰冰的jiejie格外歡喜。 “可是,姒陌,這與這件事情無關?!蹦炯抑鞣畔铝四樕系男?,他必須慎重告訴女兒,今日若是做了決定,她面對的將是什么。 姒陌嘆口氣,直身而起,轉過身走向屋內的卷軸,手指輕拂過。 這里所搜刮來的兵書、謀略,她這些年從小識到大。所謂野心,也在這年歲的滋養(yǎng)中膨大。烏蒙谷是一架腐爛的軀殼,但是她想讓它煥發(fā)新生。 所以她想借助“圣女”這架梯,站到頂峰。 而后...摧毀。 木家主看著女兒野心勃勃的臉龐,心中微嘆,袖身一甩:“我只當剛剛那些是胡話,以后便是不要說了。” 姒陌搖頭,轉身步到木家主前,輕笑著說道:“爹爹,可是小婳要嫁去簡家?!?/br> 她只說了一句,木家主卻是什么都懂了。他神色變得復雜起來,兩個女兒,厚此薄彼說不上... 但是... 姒陌輕聲幫他補全了那句話。 “爹爹,我們欠小婳的?!辨δ捌降f出這句話,而后像是補充般說道:“十幾年的時間,小婳的臉,小婳的身份,小婳的...一切。” “爹爹,這是我們欠她的。我們所有人欠小婳的。” “姒陌,無需如此,小婳會理解的?!蹦炯抑鳠o法說服自己,“我們有很多種方式補償她,無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