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在見到她的那一刻, 勾起了唇。

    簡珊拿不準(zhǔn)許歡喜的意思，默默看著她。許歡喜說的其實(shí)有幾分問題, 月光的皎潔怎會為煙火的喧囂所染呢, 只能是在盛大的煙火之下, 更加的突出其清冷。

    便是如同她面前的許歡喜一般。

    “許歡喜, 為何要見這一面？”她慢慢走近, 問出了她疑惑的諸多問題中最為輕巧也最為難纏的一個。

    她們之間，素不相識, 書信交談便已足夠。到底只是交易關(guān)系，哪怕她來了憫城, 也是想要確保計劃能夠順利進(jìn)行。最重要的那一步不能出絲毫差錯。

    但是來見許歡喜，卻是許歡喜在她決定來憫城之后主動要求的。

    許歡喜沒說原因, 她也要來。

    為了計劃的萬無一失, 也為了心中那隱隱的...好奇。

    這話問的不討巧，眼見著許歡喜收回了看向她的眸子, 轉(zhuǎn)眼又是看向了月亮。

    心中笑上兩分，簡珊也便隨著許歡喜的目光看過去, 月亮今天格外的圓，大大的掛在空中，也顯得格外的亮。

    她在等著許歡喜的回答，只是她們都不急著一時半會, 沉默賞會月景，倒也雅致的極。

    等了半刻，她終于聽見了許歡喜給出的答案。

    是一句讓她極為意外的話。

    “簡大小姐，我只是對你有些好奇。”

    “一介俗人，養(yǎng)在深閨里的小姐，有什么好奇的?！?/br>
    換來一聲輕笑，許歡喜微微垂下了眸子：“簡大小姐，凡事交易之前，摸清底細(xì)最為重要。若是不知道簡大小姐是何種人，我又怎敢做這么大的買賣?！?/br>
    “城主真是說笑，這買賣，我自認(rèn)為是虧上幾分的?！?/br>
    “但是簡大小姐，卻是要那一批貨，憫城若其他人上位了，怎會讓小姐如此方便呢？”

    “只是不方便罷了?！?/br>
    這話便是說，不方便是不方便，拿卻也是拿得到。

    簡珊聲音淡了起來，顯然是不愿意在這個問題上多做糾纏。相較于在這里和一個不怎么相熟的交易人談“好奇”，她反而對空中盛大的煙火更感興趣。

    “倒是我惹了小姐惱了。”

    簡珊輕挑眉，許歡喜這冷冷淡淡的聲音，配著清清冷冷的臉，說著頗有幾分人情的話，屬實(shí)讓她怪異的緊。

    于是像發(fā)了善心一般回到剛剛那個話題。

    “好奇我什么？”

    這幾分怪異讓她對許歡喜之前的話產(chǎn)生了些許興趣。

    許歡喜也識趣，接的也快，緩緩說道。

    “一個養(yǎng)在深閨里的嬌滴滴的小姐，自小不缺吃不缺穿，不缺愛也不缺人喜歡，為何要做出如此為世俗所不容的事情？”

    還未等她開后，又是補(bǔ)上一句：“我不明白?！?/br>
    語氣說的平淡，甚至多了幾分羨慕。

    “許小姐，何為你口中的為世俗所不容？”

    “傷亡?！?/br>
    “簡珊，但凡有傷亡的事情，便是為世間所不容的事情。你要做的事情，傷亡不可避免，更何況，你是要用傷亡去毀了那么多人的信仰?！?/br>
    “可是這是最簡單的方式?！彼杏X自己臉上的笑，早已隨著“信仰”一詞出來，消失的干凈，語氣便也清淡的起來。

    感受到簡珊的變化，許歡喜像是終于落入凡塵一般，輕笑著說道：“簡大小姐，你這是私欲?！?/br>
    出乎許歡喜意料的，簡珊輕巧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一點(diǎn)都不含糊的承認(rèn)了。

    只是，簡珊哪里是那紙糊的老虎，感受到莫名的尖銳，便直接對準(zhǔn)了攻擊。

    “哦，那我倒是好奇，許城主走的哪一步，不是為了私欲？左右那三日的變天，流干了數(shù)千人的血，便是為了憫城了？”

    還在烏蒙谷之時，她便和許歡喜達(dá)成了一個交易，她幫助許歡喜奪得城主之位，許歡喜助她拿到她想要的東西。

    許歡喜此時越風(fēng)輕云淡，便讓她聯(lián)想到此前的心狠手辣，一個“殺”，一個“屠”，便是對上她，也不遑多讓。

    她慣來掩飾的好，輕易不自己動手。能夠借助他人之手解決的事情，她不想手中沾上。許歡喜卻是連掩飾都懶得掩飾，生生將旁人的抗拒演變成了享受，那清冷的容顏都掩不住周身的血|腥。

    不過，正是因?yàn)檫@個，她才欣賞她。

    卻不知，今日如此不知分寸。

    總是說一些例如下面的“莫名其妙”的話。

    “嗯，我是為了私欲。但是簡珊，連我這風(fēng)言風(fēng)語幾句你都經(jīng)受不住，彼時的代價你真的能夠承受的住嗎？”

    “許城主這便關(guān)心起人了？倒是讓我大開眼界?！?/br>
    許歡喜卻是不再搭話，無論簡珊話中多少的諷刺意味，只當(dāng)做是聽不見。左右言語的刀子不能轉(zhuǎn)化為實(shí)質(zhì)，她倒也不太在意。

    言盡于此，她發(fā)現(xiàn)簡珊比她想的有趣多了。

    至于什么私欲，簡珊說的對，她們這樣的人，做什么不是為了私欲呢。

    殊途同歸。

    “那換個你能夠認(rèn)真去想想的說法，他能接受嗎?”

    空氣一下子凝固了，處處透著肅殺的意味。簡珊原本垂下的眼猛的睜開，冷聲道：“許歡喜，你該知道，有些東西你不該碰。”

    “別生氣，簡大小姐也該知道，這個時候你還和我生氣不得。為這么句話失去我，不值當(dāng)。我不會站在你的對面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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