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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老板,我的身份證還在你那兒呢。 到醫院時,江方濂早就昏了過去,他傷在額頭上,縫了幾針,有點輕微的腦震蕩,胸口和后背都有重擊留下的淤青,不是特別的嚴重,但是需要留院觀察幾天。 江方濂醒時,麻藥還在起作用,心頭的焦躁讓他難以自控地坐起身來,茫然地環視了一圈,他在醫院。 病房里靜悄悄的,隔壁床也空著,只有他自己,沒過多久,病房的門被打開,霍廷和王浪走了進來。 漸漸的,江方濂也能聽到聲音,身體各處的痛感也明顯了起來。 “醒了?還認識我們?”王浪在江方濂耳邊打了個響指。 江方濂反應有些遲鈍,張了張嘴,不太能發出聲音來。 霍廷見狀,讓王浪別鬧,他俯身扶著江方濂的腦袋,“躺好,別亂動,你腦袋上有傷。” 江方濂下意識攀住霍廷的手腕,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霍廷,“霍老板…” 他喊了一聲霍廷,霍廷朝他抬了抬眉毛,人都躺下了,也不見江方濂有下文。 “怎么了?”霍廷想要起身,可江方濂還捏著他的手腕,他的手掌還擱在江方濂的后腦勺處。 溫熱的手掌拖著自己的腦袋,江方濂很眷戀這份安全感,其實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想說什么,他只想喊喊霍廷的名字。 王浪干咳了一聲,覺得自己在這兒有點多余,他雙手插進口袋里,“那個…我先回去了啊,有什么事情call我。” 霍廷稍稍用力,從江方濂手里掙扎出來,大手覆蓋到江方濂的眼睛上,低聲叮囑了一句,“你先休息會兒吧。” 隨后,跟著王浪一塊兒出了病房。 “進去吧,你跟著我出來干嘛啊?”王浪雞皮疙瘩都快起來了,他跟女人都沒這么黏糊過。 霍廷從兜里摸出鑰匙,“回去幫江方濂把屋子收拾下。” “嘶!”王浪表情夸張,“拿我當保姆啊!” 霍廷跟喜歡的人眉來眼去,自己還得幫他倆打掃房間,他上哪兒說理去啊。 霍廷也沒跟王浪客氣,“晚點你要是再來,幫我帶盒針線來。” 要不是看這是在醫院,王浪鐵定扯著嗓子叫起來,他掩著門,壓低了聲音,“你不是吧,你繡花繡上癮了?” 這種情況,不該好好安慰安慰江方濂,甭管他倆誰喜歡誰,保準能成。 霍廷把鑰匙塞進王浪手里,“讓你拿,你就拿,哪來那么廢話。” 王浪指著霍廷,指尖發抖,良久沒說出話來。 果然是重色輕友。 送走了王浪,霍廷再折回病房里,江方濂眼睛睜得渾圓,根本沒有睡覺。 “不是讓你歇會兒嗎?”霍廷自然坐到了床邊,打算等江方濂精神狀態好一點了,再問他繼父的事情。 江方濂睡不著,他看著霍廷出去,得看著霍廷進來,不然他怎么都不安心。 “你額頭上的口子縫過針,我說哪來那么多血。” 江方濂嘴唇泛白,說話有氣無力的,“其實只是看著嚇人。” “腦袋都開花了你還逞強?” 不是江方濂逞強,因為這不是第一次了,他自己心里有數。 他朝左右看了一眼,像是在找什么東西,霍廷猜到他在找手套,他沒說話,等著江方濂主動開口問。 江方濂殷切地看著霍廷,“我的…手套呢?” 這句“我的手套”深得霍廷的心,江方濂傷那么重還記得手套的事,醒來第一件事,也是詢問手套的下落。 霍廷眉心一跳,強壓著嘴角的笑容,“我拿去洗了,晾在洗衣房呢。” 聽到霍廷這么說,江方濂才松了口氣,看了看天,外面陰沉沉,也不知道是什么時候。 他又看了看霍廷,“霍老板…” 知道江方濂有話要說,霍廷“嗯”了一聲,他挺好奇的,江方濂會跟他說什么?說謝謝?還是別的? 江方濂不住地咽著唾沫,“你…今天會走嗎?” 類似于“等會要走嗎”或者“今晚留下來”這種話,霍廷不是沒聽女人說過,那種充滿了性暗示的試探,從江方濂嘴里說出來,少了分曖昧,多了絲可憐。 與其說是暗示,不如說是江方濂的哀求,他好像除了自己,沒有別的人能夠依賴。 男人嘛,都吃這套,見了弱小,心里的保護欲就開始滋長,霍廷恨不得一口答應了江方濂,腦子里卻突然急剎車,萬一又是他自作多情怎么辦? 他臉皮再厚,心也經不起一而再再而三的起伏吧。 霍廷伸手按住了江方濂的額頭,示意他趕緊休息,“睡覺。” 指尖的溫度傳遞到江方濂的額頭,他忍不住伸手去握霍廷的手腕,霍廷還沒回答他的問題呢。 傍晚的時候,王浪又來了一次,給他倆帶了點兒飯菜,江方濂沒啥胃口,都是霍廷一個人吃的,又給霍廷一個包,小小的,黑色的,看不出里面是啥,只是王浪的眼神有些古怪。 自己的任務完成,王浪拍了拍屁股打算走人,順嘴問了霍廷一句,“你今晚不回去吧?” 霍廷的眼神游移,沒有第一時間回答王浪的話,最后終于將目光定在了江方濂身上,淡淡的“嗯”了一聲。 江方濂耳朵一紅,還動了動,耳郭上的絨毛在微微顫動,他像是聽到學校臨時通知春游的小朋友,眉梢眼角都洋溢著悸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