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頁
姜寒藏總是這么說。說完他見宮白不高興, 又緩緩低聲道:“或者,下次咱們可以兩個人去,不叫其他人。我又不認識他們, 實在沒什么好跟他們說的。” 他說兩個人去。 宮白聽他說這話, 心里還有些悸動。但是兩個人一起吃飯未免太惹人閑話, 為了讓場景合理不尷尬,宮白便只能是在工作的時候, 借著和他聊事情,兩個人一起吃工作餐。 那一次,看著周圍滿大廳的同事,姜寒藏坐在他對面,笑得有些壞。 “你管這叫兩個人單獨?” 宮白是個在感情上很內斂的人, 當即說:“難道不是嗎?” 姜寒藏看著他搖了搖頭,“算了。下次有機會,我帶你去個地方。” 那是兩人少有的和睦的時候。后來,便是宮家出事,宮白與宮家水火不容。姜寒藏為救宮家,與他針鋒相對。兩人也在沒有這樣的機會,和和睦睦地坐在一起吃飯了。 以至于宮白后來時常在想,姜寒藏說的要帶他去個地方,是什么地方呢? 來送飯的第三次,姜寒藏自己站在了宮白的門口。 宮白打開門看到他,愣了愣。 說實話,他沒有想好怎么面對姜寒藏。兩個人大眼瞪小眼地站了一會兒,宮白反應過來,突然想關門。 但被姜寒藏擋住了。 “小白。” 事到如今,裝傻是明顯不可能的了。姜寒藏也想了很多天,他決定還是要主動跟宮白說清楚。 “咱們聊聊好嗎?” 姜寒藏的目光隱隱灼熱。 宮白卻移開目光,在他開口之前,姜寒藏再次道:“先別忙著拒絕我,你再想想。” 宮白倒也的確認真想了想,看向他道:“等過了這段時間吧,等我把手上的一些事情處理完。” 他這樣說了,也就表示著他也愿意去面對。 姜寒藏露出微笑,有些開心,也突然有點不好意思:“那,好吧。” 宮白并沒有請他進屋的意思,姜寒藏現在也不能像以前那樣死乞白賴。畢竟現在這種境況,他纏的太緊反而會引起宮白的反感。 “那你好好吃飯,我晚上再來。” “不必了,我晚上要出去。”宮白卻道,他說的是真的。今天晚上是余霜程的演唱會,宮白要去找他聊一些事情。 姜寒藏有些失落,但隨后也道:“那行,那我明早上再來。” 宮白沒有說什么,他只是定定地看著對方。 “那我走了。” 姜寒藏一步三回頭,以為宮白要喊他回去。 然而他剛走了三步,再回頭的時候,宮白已經把門關上了。 “……”姜寒藏嘆了口氣。他忽然明白了宮白前世的心情,真的,一段得不到回應的感情,真是太折磨人了。 但是他不會放棄的。 姜寒藏這樣想著,重新振作起來,信心滿滿。 冬日里下的第一場雪,也是余霜程開演唱會的日子。宮白買的第一排的票,整個過程中,他都只是靜靜地看著余霜程演奏。 腦海里不斷著出現著八年前的回憶,又時而猜想著,在余霜程身上,究竟發生了什么事。 余霜程,會是秦覆口中那個被宋離之囚禁了半年的音樂老師嗎?那么后來他又是被宋離之威脅了嗎?才會對宮白做出那樣的事情? “下面這首曲子,我要送給一個人。” 正在宮白走神的時候,臺上的余霜程低沉磁性的聲音透過音響在會場的上空響起。余霜程坐在鋼琴前,他穿著白色的燕尾服,聚光燈從他頭頂打下來,將他整個人照耀的像是一個即將脫離塵世而去的天使。現場逐漸安靜下來,落下一根針都清晰可聞。 “這個人,是我的學生,也是摯友。也是我這一生,唯一愧對的人。我曾今以為,我再也沒有機會去償還我的罪孽。但是今天,這個人來到了現場。感謝上天,我終于有機會親口對他說一句,對不起。” 余霜程說著,目光落到第一排,但很快又輕輕移開。 現場所有的觀眾和媒體都隨著余霜程的目光而到處尋找,人們都很好奇,德藝雙修、當紅巨星的余大影帝,曾今對誰犯下過如此嚴重的罪孽呢? 學生,摯友,愧對。 依據目前的時間線,人們無法根據這三個關鍵信息推測出目標人物。 宮白坐在位置上,身體有些僵硬。 他動了動,微微蹙著眉頭,目光緊緊盯著臺上。 “對有些人來說,命運是個很殘忍的東西。”余霜程繼續說著,眼睛里有些波光:“但我們不能怨恨命運,相反,還要抓住那些渺小的幸運去感恩。這樣,就算是悲劇的人生,也有可能會有重新再來的機會。” 余霜程的話,對于宮白來說,相當于十分明顯了。 但宮白還是不敢相信,他迫不及待地等待著演唱會結束,他想親自問一問余霜程。 到底,眼前的這個余霜程,是不是跟他想的那樣,是經歷過前世的余霜程? 如果是那樣,當時究竟發生了什么,是什么人,逼得他最后只能絕望自殺? 宮白簡直有些坐不住。 而余霜程卻說:“我希望你很想知道真相,但在那之前,請你先聽完這首曲子。” 音樂聲緩緩響起,流暢哀婉的鋼琴,似乎在訴說著無限的悲傷,和令人絕望又掙扎的命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