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頁
江柔那一瞬的擔憂是因為念及江啟明的養育之恩。 可她也清楚,她的父親不是什么好人。 因果有報,這一天遲早會來。 即便知道這些,即便明辨是非,江柔此刻的內心世界仍舊在崩塌著。 便是此時宋陽小跑過來,跟溫暖打了招呼,輕輕攬住了江柔的肩:“江晏哥讓我帶小柔下去休息。” 他并沒有過多解釋,視線也只在溫暖身上停留了一刻便全神貫注落在了江柔身上。 宋陽心疼江柔,想她眼睜睜看著自己的父親和兄長被警察帶走,卻又礙于在別人婚禮上不能發作不能哭,心里便替她難受得緊。 溫暖沒有挽留他們。 她只是看向不遠處和宋氏集團董事長宋耀說著什么的江晏,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氣。 有那么一瞬間,她還以為他真的受了江啟明他們的陷害,出了什么事。 果然,她家江先生是不需要她為他擔心的。 他總能把每件事都安排得妥當,他總能不動聲色的做成許多事。 警方離開后,婚禮秩序恢復了正常。 直播繼續,溫暖也被陳憲送回了禮堂,繼續做儀式的造型。 一字肩的刺繡婚紗配獨一無二的全鉆王冠,無疑將溫暖變成了一位高不可攀的公主。 當她挽著宋瑾的手入場時,江晏就在舞臺上注視著她。 氣球和白鴿被放飛,玫瑰與禮炮齊放,她踏著玫瑰花瓣鋪成的紅毯一路向他而去。 周圍此起彼伏的歡呼聲,竟也蓋不住溫暖此時如雷如鼓的心跳。 仿佛她的世界里只有心跳聲和遠處的江晏。 直到男人在司儀的指示下長腿闊步,徐徐向她而來。 溫暖才終于回到了現實里,不自覺地握緊了宋瑾的胳膊,難以言喻的緊張在她心頭蔓延開。 察覺到她的緊張后,宋瑾側目看了她一眼。 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干媽在呢,別緊張。” 溫暖頷首,唇畔扯開些微弧度,笑得格外柔美好看。 轉眼間西裝革履的江晏已經抵達她跟前,從宋瑾手上接過溫暖后,江晏悄悄將她拉近自己。 兩人身體緊密并在一起,他聲音壓得極低:“真好,現在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了。” 溫暖悄然紅了耳根,挽著他的胳膊徐徐向前。 她仿佛踩在云端,全程有種失重感,飄忽不真實。 直至儀式結束,拋完了捧花,賓客轉場去酒店入席。 溫暖方才從從那種虛幻的感覺中回到現實,陪著江晏輾轉應酬,還跳了一支開場舞。 婚禮果然是很累人的。 從早到晚,溫暖還有時間吃東西墊肚子,江晏卻是實打實忙了一整天。 等到夜里十點多,將賓客送走后,他才和溫暖一起回到了江山麗景。 喧鬧了一整天,世界終于回歸了寧靜。 溫暖腦子里亂亂的,許多種情緒雜糅在心里,她興奮得根本無法入睡。 趁江晏去洗澡時,溫暖給他煮了碗面當作宵夜。 等江晏期間,溫暖坐在樓下餐桌前,想起了之前陳憲與她說起過的事。 事關被警方帶走的江啟明,也和江晏的父母以及他本人有關系。 那是溫暖所不知道的江晏的過往。 也是江晏接受心理治療的病因。 江晏12歲時,父母車禍意外身亡。 13歲他被綁架,綁匪拘禁了他足足三天。 一個尚且年幼的孩子,若非警方營救及時,或許這個世上已經沒有江晏這個人了。 可即便獲救,那也是江晏人生中最灰暗的兩年。 陳憲說他也是聽老宅里的老管家說的,說江晏獲救時,一雙腿基本等于廢了。 后來還坐過兩年輪椅,也算是殘廢過一陣子。 好在上天眷顧他,他自己也爭氣,才能做回四肢健全的正常人。 聽陳憲說起這些時,溫暖心里像扎了一把刀似的,想拔拔不出來。 口子越來越深,一直在淌血。 疼意綿密且持續,直到現在還難受著。 以至于溫暖悶痛到眼圈潮熱泛紅,有點想哭。 江晏洗完澡下樓來時,便看見溫暖伏在餐桌邊沿輕微聳動著肩膀。 他臉上勾著的笑意微凝,心下沉了沉,快步走過去:“暖暖,怎么了?” 男音響起的剎那,溫暖坐直身抹掉了眼淚。 她把那份疼惜全都咽回去了,回眸沖男人笑笑,說話帶著淡淡鼻音:“我給你煮了面,趁熱吃吧。” “你一天沒進食了。” 江晏瞧著她明顯哭過的眼睛,拉了椅子挨著她坐下。 倒是沒急著吃東西,反倒先把女孩抱坐在他腿上,迫使她正面面對他。 “你哭了?” “出什么事了?” 溫暖沉默地望住他,心疼又泛濫開,淚意潤濕了她的杏眸。 “江晏,你怎么這么好呢。” 明明也有過那么不堪回首的經歷,可他卻成長得如此優秀,與她是截然不同的那種人。 江晏也望著她,心下微動,他從溫暖眸中看出了什么。 又想起之前在宴會上,她同陳憲單獨呆了一陣后情緒便有點不對勁。 他問溫暖:“陳憲跟你說了什么嗎?” 女孩沉默,暗暗咬住唇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