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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來者大呼,似乎帶著些氣急敗壞。 趙平生熱淚盈眶迎上去,“兄弟!” “我說你們怎么回事!不是說好了在那里等我嗎?結果我一去,屁個人影都沒有!害得我四處尋你們!你們倒好,還有閑情逸致去買衣裳?”他的視線在他們身上一打量,臉色臭得難看。 “抱歉抱歉,是我們的不是?!壁w平生連聲賠不是,又道:“原來我們也打算就在那一直等著的,可誰知道抓我們的人竟然來了!為了擺脫他們我們跑了好多地方,還專門換了衣裳,可我們都是第一次來縣里,剛把人甩開吧,又忘記回去的路,正急著呢,你就來了?!?/br> 江小桃:“……” 看他態度“誠懇”,青年臉色總算好看了些,將手上的東西遞過來:“行了!這是你們要的路引,錢拿來?!?/br> 于是趙平生便摸出了一張事先準備好的銀票給他,青年接過銀票,瞇眼笑道:“提醒你們一句,這兩張路引上的名字是一對兄妹的,到時候可得注意點影響,別等人家查路引的時候你們倆在那膩膩歪歪,不抓你們抓誰?” 膩歪兩人組:“……” 他們膩歪嗎?沒有吧? 青年:“行了,我先走了?!?/br> “等等!”趙平生連忙叫住他轉身的背影,笑到:“兄弟,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你看,我們外鄉來人生地不熟的,能否勞煩你順便給我們指個路?” 這回青年答應得倒是爽快:“你們要去哪?” “我們想去渡口,聽說咱們縣里有車馬走那邊?” “確實是有,離這邊也不遠,正好我路過那片地,走吧,我帶你們去?!?/br> “唉!那就多謝兄弟了!” 到了地方,兩人再次謝過青年,便租了輛去往渡口的馬車,一輛馬車須得二兩銀。 車夫本來還想勸他們先等一等,等再招一兩個同去渡口的客人一齊出發,就能少付些費用。 待見趙平生痛快掏出二兩碎銀,他便不再說什么,也痛快上車驅馬出城。 車上,趙平生嘆道:“我這輩子用出去的銀錢連今日用出去的一半都沒有。” 江小桃嫌棄地推開他不知何時靠過來的腦袋:“沒出息。別動不動就這輩子,你才活了多少年?日后的事可難說呢。” 在車上顛了將近兩個時辰,顛得兩人快要散架時,馬車終于趕在午時到達渡口。 說來萬事占一個巧字,他們剛下馬車,便正好遇上有船只去往徽州,船主人心善,收了他們幾個錢便讓他們上船同行。 因路引的事,兩人在馬車上時已經商量過了接下來便以兄妹的名義行事,所以船主人還特意給他們準備了兩間挨在一起的屋子。 船只初啟時,兩人明顯都有些興奮,跑到甲板上四處張望,待船只越行越遠,渡口的景色逐漸落在后面,看著上面的人只有蟻蟲般大小時,他們便又雙雙疲倦。 趙平生道:“我腦殼有些暈,大概是因為昨晚沒得睡,我想先進屋補一覺?!?/br> 江小桃道:“我也是,還有點想吐。走吧,咱倆都回去睡一覺。” 這一躺下,倒是很快入睡了,一覺睡到天黑,剛醒來時確實比之前精神??蓻]過一會,卻發現船在隨著風晃動,而她的腦子在隨著船晃動,暈暈乎乎的難受不已,胸口那處也悶得讓人煩躁。 記起船主人曾說過船上有隨行的大夫,他們如果有不適之處,可以請大夫幫忙看看。 她扶著船壁十分艱難地往外走,期間不知道摔過多少次,每次磕碰都能讓她有一瞬間的清明,但很快又被身體內的不適攪得混混沌沌。 好不容易走到門邊打開大門,她卻徹底走不動了,跪在地上“嘔”地一聲吐了出來,吐得天翻地覆。 主人家一個幫工的婦人偶然看到她這幅模樣,急忙將她扶回房里,請來大夫一看,乃是暈船之癥,這于他們來說是個常見的癥狀,平時都備著藥的。 “難受的時候就服下一粒。”大夫留下一瓶藥。 江小桃在婦人的幫助咽下一一粒,沒過一會,確實感覺好了許多,于是便想去收拾方才被自己弄臟的地方,婦人連忙將她摁回床上:“我來收拾,你好好歇你的,小小年紀,也是怪可憐的?!?/br> 推脫不過,她只能領了人家的好意,躺回床上歇了片刻,忽然想到,趙平生也說過他腦袋暈,會不會也是暈船了? 說起來,她這邊這么大的動靜,他在隔壁怎么一點聲都沒有,該不會出什么事了罷? 越想心里越慌,江小桃決定干脆過去看個明白。 手里握著大夫給的藥瓶,她曲指敲響了隔壁的門,卻久不見有人開門,連一聲回應都沒有! 糟糕! 她心里一慌,嘗試撞門,以她如今這樣虛弱模樣自然是無用之功。余光見到旁邊的木窗,試著推了推,木窗倒是沒關死,一推就推開了。 抬腿一跨翻進屋內,摸黑走到他床邊,搖著他的手臂:“趙平生?趙平生!” 他的手怎么隔著里衣都這么燙?! 她順著手臂往上摸到他腦門上,霎時之覺手心之下一片火熱! 這家伙發熱了! 想著他早上說他倆指不定什么時候就著涼病倒的話,江小桃就是一陣氣惱,這個烏鴉嘴! 她又摸黑出去,正巧撞上之前那個熱心腸的婦人,便請人家幫忙再請大夫過來,自己則回屋點亮油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