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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平生:“殺雞吃。家里那群雞也老大不小了……” 陳秀英一把稻禾抽在他身上,“要死了你!那些雞是留著下蛋的!就三四斤重的嫩雞能夠你吃幾口rou?又不是逢年過節(jié)的,殺什么雞!” 陳秀英極力反對,江小桃也覺著他像在胡鬧一樣,理也不理便回了家。 午食做好,她找來一個竹籃,小心翼翼端進(jìn)去,上邊隨意蓋了塊粗布擋著,便提著出門。 此時在田間勞作的農(nóng)人們都回家了,路上難得見一個人影,那一家家小院里倒是極熱鬧,青煙裊裊,孩童嬉鬧。 她挎著竹籃,頂著日頭,逐步偏離農(nóng)家戶的聚集之地,一切喧囂落在腦后逐漸削弱,慢慢地耳邊只剩枝葉拂動的聲響,偶爾夾雜著幾聲嬋鳴。 在這般靜謐的處境下,遠(yuǎn)處官路上馬車急駛而來的動靜便顯得十分突兀。 而這時江小桃正好要穿過官路去田里。 他們開陽縣不算富裕之地,但也不屬偏僻之處,加之近幾年老天賞眼,縣下各村家家戶戶的日子都還算過得去,村里搭了官路,時不時就能見到馬車行駛,并不稀奇。 可這輛迎面而來的馬車駛得很急,恨不得飛起來一樣,這便稀奇了。 她不過停下看了幾眼,馬車已經(jīng)駛出好長一段路,正迅速朝她這個方向逼近,他們之間只剩半里距離而已。 這么個趕路法,也不怕撞到人! 江小桃皺眉退后幾步,打算等它先走了再過去。 誰知那馬車臨到她跟前,車夫卻猛地拉緊韁繩,欲意把馬逼停。 她才看清趕車的人竟是個滿臉橫rou的魁梧壯漢,不論是樣貌還是身形都與平時見過的別的車夫相差甚遠(yuǎn)。 江小桃剛升起異樣之感,便見那車夫猛然朝她看來,眼神鋒銳如刃,宛若一頭伺機(jī)而動的野禽! 不對勁! 她心下一緊,頓感不妙,立時轉(zhuǎn)身就跑。 就在這個檔口,馬車內(nèi)驟然跳出兩個壯漢,他們生得虎背熊腰,動作卻利落敏捷,幾步便追上了她。其中一人伸手抓住她的胳膊,完全沒留給她掙扎的機(jī)會,瞬間便如藤蔓一般將她束縛住。 江小桃寒毛卓豎,驚恐之下強(qiáng)迫自己鎮(zhèn)靜下來,試圖求救。 “救……唔……” 然而才剛開口,另一個壯漢便熟門熟路掏出一方濕潤的布巾,死死捂在她的口鼻之間。 待見她慢慢停止掙扎,身體徹底癱軟無力,他才收起布巾,協(xié)同另一個人把她抬到剛剛停好的馬車上。 車夫見他們進(jìn)車廂,狠抽馬鞭,座下的馬嘶鳴一聲,猛地竄出去。 馬車急駛而過,官道上再次恢復(fù)寧靜,路邊沒了少女,只剩她帶來的竹籃傾倒在地,里面的湯水飯菜撒落出來,一片狼藉。 * 這邊趙家母子忙于打稻子,先前還沒覺得有什么,隨著腹中逐漸饑餓,才發(fā)現(xiàn)江小桃離開已經(jīng)至少一個時辰了,卻遲遲不見她來。 趙平生望著來路空無一人,郁悶道:“小桃怎么還不來,就煮個粥而已,用不了這么長時間罷?” “可能是有什么事耽擱了,再等等,說不定她就在路上來了呢?”陳秀英語氣不太確定。 趙平生頓了一下,若有所思:“……她不會真殺雞燉了吧?” 陳秀英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你以為人家跟你一樣饞嘴?” 趙平生:“……” 兩人又打了半個時辰的稻子,還是不見江小桃的影子,這會連陳秀英都皺起了眉頭:“這孩子今兒是怎么了?平日里一直都很懂事的,也能替別人著想,怎么今兒到現(xiàn)在都還沒送飯來?不會是倒床上歇息不小心睡過頭了吧?” 趙平生往嘴里灌了幾口水充饑,道:“要不娘你回去看看?我這心里剛剛就一直不得勁,她睡著了事小,別出什么事才好。” “行,我回去一趟,你看著點稻谷。” 趙平生看著她離開,便繼續(xù)打稻子。不知道是不是餓的,只要一停下來他就總覺得心里慌,說不出來的感覺,但總歸讓人心煩就是了。 他一心沉浸在打稻子當(dāng)中,過了好半天,后知后覺:他娘怎么也一去不回了? 才剛這樣想,遠(yuǎn)處便傳來陳秀英驚慌焦急的呼叫聲:“平生!平生啊——” 趙平生忽然意識到什么,臉色瞬間變得凝重不已,一邊匆匆迎過去,一邊高聲應(yīng)她:“娘!怎么了!” “——不好了!小桃不見了!” 第五十六章 在被蒙住口鼻時,江小桃早有防備閉了氣,雖然還是吸入一些氣味以至?xí)炟剩珱]多久便在一陣顛簸中醒來。 她沒急著睜眼,而是豎耳聽起車廂里兩個壯漢的對話。 他們篤定她醒不來,又或者是根本不怕被她聽見,談話間并不作遮攔。 其中一人道,“這開陽縣的縣令公子真他娘的玩得開,玩姑娘、玩男人,如今連人家的婆娘也要玩……嘖,他爹也夠慣他,為了給他綁個女人,連我們都用上了。” 另一人則道:“你管他們?咱們干這種勾當(dāng),這些當(dāng)官的都能從咱們手里分一杯羹,還能有個好人不成?別的一家子個個手上都沾著人命,還要我們給擦屁股,他們父子這點小打小鬧算得什么?” 這時馬車抖然一個震蕩,江小桃腦袋“咣當(dāng)”猛撞上車壁,頓時疼得悶哼出聲,待她反應(yīng)過來脖頸間已經(jīng)貼上一樣冰涼的物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