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頁
趙常氏嘆:“早知道你嫁他過得這般如意,當初我也不用那么cao心了。” 最后她問:“你們新房子建成了,可搬進去住了?” 江小桃:“昨晚就搬進去了。如今新房子里只睡人,家里其他東西都放在老屋,看著比我在娘家時住的那間屋子還寬敞明亮。” “接下來你們可有什么打算?” “嗯?” 趙常氏見她似乎沒明白自己的意思,打趣:“喬遷之喜,你們可有打算請酒席?請的話老婆子可要親自去吃外孫女婿家的酒了。” 這一點江小桃還真沒想過,她愣了一下,斟酌道:“……不過是在舊院子加蓋三間屋而已,嚴格來說算不得喬遷,請酒席嘛……就沒必要了。” 他們如今可是身無分文、身負外債的主,拿什么置辦酒席? 說到這里江小桃便是一陣愁,回家路上還跟趙平生討論:“咱們接下來可得跟和尚一樣整天吃齋了。” 除了自家種的瓜果蔬菜,他們旁的也買不起了。 趙平生一臉無所謂:“咱回去再給娘借些銀子先使使便是,倒也不至于說得這么慘。等過兩天把田里的稻子收了我便出去找活,爭取趕在明年年底把欠債還完就輕松多了。” 江小桃橫了他一眼,冷哼:“有能耐你開口?” 趙平生:“……還是算了,我怕娘取我小命。再者,先前我們都給她借了十兩銀子了,只怕現(xiàn)在她荷包里也和我們差不多一樣干凈……吃齋就吃齋吧,餓不死人就行。” 話說得漂亮,可當飯桌上一連四五天都是清粥小白菜后,最先受不住的人也是他,每次吃飯都接二連三的哀嘆,直到陳秀英露出“想打人”的神色才會乖乖閉緊嘴巴。 這日晚飯時候,他從田間趕回來,見江小桃在洗衣裳,便湊過去順道洗了個手。 他蹲下的那一剎那,江小桃只覺得臉上溫度被他身上傳來的熱浪惹得節(jié)節(jié)高升,奇道:“太陽都落山了,你怎么還這么熱?” 趙平生也奇:“你又不是我,怎么知道我熱?” 江小桃:“……” 這廝可真能堵人嗓子眼。 她換了個話題:“田里怎么樣了?” 趙平生:“這兩天日頭大,田里的水放掉之后,里面的濕土現(xiàn)在都已經干了,如果今天晚上不下雨,明天我們就可以收稻子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把濕掌心放在江小桃袖口上快速蹭了幾下,直將手上的水漬擦干后,猛地起身一溜煙跑了:“我手洗過的,可不算弄臟你衣裳,濕的地方等一會就干啦。” 江小桃腦殼冒火,“!!!” 她得承認,這幾天跟他同處一個屋檐底下,還是沒能時時刻刻按捺想把他摁在地上錘的想法。 她回頭吼道:“你還能不能干點人事了?下次信不信我把你摁盆里去!” 趙平生一腳踏進老屋,頭也不回地:“——年紀輕輕別那么大火氣。” 江小桃:“……” 更氣了。 這幾天他們一家三口在家里旁的事沒做成,專門騰時間把老屋的屋頂給補好了。老屋如今不僅是放置雜物的地方,原先中間那間堂屋也改成了伙房。 趙平生去老屋為的就是看陳秀英準備的晚飯,雖然極大可能又是清粥小白菜,但壓不過他總還抱著一絲僥幸。 只是不等他靠近灶臺,陳秀英已經轉身開罵:“我瞧你真是皮癢了是吧?一天不惹小桃你就活不下去了?老娘是給你的娶媳婦還是給自己娶的媳婦?我都曉得要讓著她,你個直愣子腦殼叫人敲了!哪天把人氣回娘家去,我倒要瞧瞧你要磕幾個頭才把她求回來!” 趙平生:“……” 這是他娘……吧? 他深知還嘴會有什么后果,便閉緊了嘴巴自己瞧自己的去。 此時灶臺上正煮著一鍋粥,他娘正在折菜葉。 頓時:“……” “娘,要不換道菜罷,天天吃小白菜,我現(xiàn)在睡覺做夢都是一片小白菜。”他苦著臉,說話說出一股生無可戀的感覺。 陳秀英罵夠了,哼道:“有得吃就不錯了,還挑呢……要不,換成大白菜?” “……”有區(qū)別? “我記得半個月前你不是做了腌白菜嗎?” 陳秀英頓了一下:“……我差點忘了,半個月前腌的,那現(xiàn)在也可以吃了……” 母子兩正討論著晚上吃的菜,忽然聽院外有人尖著嗓子朝江小桃說話:“哦呦——,平生媳婦洗衣裳呢?咋不拿到井邊洗?我瞧你家天天都是平生去挑水,這挑一挑水可得廢不少力氣哩,你就這樣拿來洗衣裳啦?!” 趙平生皺了皺眉,幾步踏出屋門,“三嬸!你有啥事?” 鄭氏瞇笑著越過江小桃遞給他一個簸箕,“這不是昨日在你家借的簸箕,用完了來還嘛?” 江小桃背對她翻了個白眼,趙進寶他娘別的還好,就是愛管閑事這一點實在不討人喜歡。 她自認又不是天生喜歡惹事的人,以為鄭氏過去就沒事了,便低頭繼續(xù)洗衣裳。 哪料人家還完簸箕,回頭照樣說她:“平生媳婦啊,那井離得也不遠,走兩步的事,你又何苦在家浪費平生辛辛苦苦挑的水?” 江小桃忍無可忍,摔了衣裳,假笑道:“既是走兩步的事,那他多走兩回我就有水洗衣裳了,何苦還要我自己出去打水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