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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按下去了,棠明才能重新往前走,否則就永遠原地轉,總也走不出他給自己畫的那個圈。 江初月的心像被誰掐了一下,又疼又澀,下一秒,就聽見棠明在他耳邊說:“我現在等到了。” 聲音懶懶的,有點像他們相擁而眠的時候,棠明有一搭沒一搭地和他聊天。 又比其中更多了絲繾綣。 于是江初月很乖地,湊上去在他唇邊印下一個吻。 - 下公交車的時候,棠明興致勃勃,拉著江初月去前門跟司機道了聲“新年好”。 司機顯然也覺得喜慶,跟他們聊了一會兒。棠明問起:“哪有賣煙花的?” 司機就說,情人噴泉那兒肯定全是。 剛好,他們下的就是這個站。 公交站到噴泉還有一小截路,旁邊兩道都是零零散散的店鋪。小孩兒們咿咿呀呀地吵鬧,小店鋪的主人大多閑散,打麻將的或是看電視的。 這是條老街,整條街道燈籠和燈泡交相輝映,明明暗暗,從后往前,從古至今,全是煙火氣。 和司機說的一樣,現在過年,這些店面都往外撐出一個攤子,上頭擺著的是新年限定煙花炮竹,有小孩兒的玩意,也有能竄上天的那種。 他倆挑挑揀揀,最后棠明憑著江初月的心意買了一堆包裝得五彩斑斕的煙花。 街道和商圈邊邊有條很不起眼的空曠地界,大過年的人們都喜歡往熱鬧的地方跑,沒人過去。 棠明就噙著笑,單手提著剛剛買的煙花,一手和江初月十指緊扣,同路過的情侶一樣,一邊走一邊說說笑笑。 他帶著人到了空地上,把正正方方的煙花放好,點了導火索就囫圇抱著江初月跑遠點。 半人高的煙花盒發出一陣小聲的嘶嘶響,過了沒半分鐘,煙花彈從里頭竄出來沖上天去,“砰”地炸裂在空中。 噼里啪啦的,煙火散成明艷點點,在夜空中倏然綻放,跌宕如小星辰墜落。 星雨裂空,絢爛得天地為之失色。 江初月他們站得太近,所有絢爛像觸手可及,所有獵空聲像就在耳邊。 棠明在江初月身后抵著人的背,溫熱的手指輕輕插進他頭發里揉,問他:“好看嗎?” 有一年他站在小別墅門前和江初月打電話,江初月在電話那頭驚喜地說,有人在放煙花。 很少能把江初月那把清冷的嗓子和驚喜聯系在一起,所以棠明就下意識覺得,江初月好像很喜歡這類能在黑暗中發光的東西。 煙花是,太陽也是。 還有他送自己的金屬耳釘,光一照就折射出銀光,在黑暗中看得格外仔細。 后來上了大學,班上有個頗為文藝的妹子在讀書會上分享感悟,她說:“你是覺得月亮美嗎?你只是覺得月亮像他。” 那一刻棠明像被箭失正正擊中。 往昔今日如花藤蔓延上心臟,睫毛被光打下,投出又密又長的影,他細細摩挲江初月額邊的軟發,又問:“寶貝兒,好看嗎?” 被問了兩遍江初月才回過神來,微微偏頭,眸光被不斷綻放的煙火映得明明滅滅,里面那層星亮又像海邊升的初陽,與海水交織而成綺麗的夢。 他說:“不如你好看。” 棠明就低低笑起來,埋在他頸邊,頭發擦著江初月的臉頰撫動。 癢癢的。 他想開口讓棠明別貼那么近,他腿有點軟,黑暗中突然射出一道強光。 “哎!誰呢!誰在這兒放煙花了?!” “cao。”棠明在他耳邊低罵,笑意還未褪,顯出幾分漫不經心,“寶貝兒,這兒有管制,不準放煙花的。” “那你……” 還不等江初月懵逼,棠明拉起他就邁開腿,“跑啊!” 跑步帶起的氣流拂過衣角,重生回來第一天,他被棠明這樣牽著跑進校園,現在流年累月,他們還在一起,他被棠明以同樣的姿勢牽著,落入繁華人間。 “……應該是沒追過來了。” 一進入吵嚷的商圈地界,背后罵罵咧咧的聲音才終于消失,他倆跑得有點喘,棠明牽著他又往人群中間擠了擠。 情人噴泉就在旁邊,他們和周圍所有情侶一樣,漫步于此。 棠明想問問江初月渴不渴,要不要買瓶水,突然廣場上方傳來一聲鐘響。 像古老寺廟的晨鐘暮鼓,恢宏尾音和聽者胸腔共震,悠悠然飄出好遠。 江初月知道,這是商圈的每日零點報時,他在心里輕輕低喃:十二點了。 下一秒,他拉住棠明的手一頓,抬頭說:“棠明,生日快樂。” 棠明笑意璀璨地看他,他就迎著這樣的目光微微仰頭,和棠明接吻。 人流熙熙攘攘,天上夜幕低垂,星河遙掛。 他們一同走過一世,又牽手走過一世。 鐘聲敲響,新年伊始,彼時年少他們相擁。 棠明微瞇著眼看到江初月顫動的睫毛,剛想攬住他的腰加深這個吻,江初月就紅著退開了。 他掩飾性地抽出一盒仙女棒,作勢要拆開。 棠明眼神輕佻,帶著些微闌珊醉意,噙著笑把江初月一把扯進懷里,輕聲說: “過來,我再親會兒。” 作者有話要說: -正文完- 第96章 番外一(張璃) 刺眼灼熱的陽光照射而下, 校園里樹木枝繁葉茂,向陽一面的綠葉折射光線—— --